——吴长庆于壬午之役曾“打赤膊,持大刀,翻越韩国宫墙……”,真是功莫大焉。——原来当年朝鲜那样复杂的“内忧”、“外患”的局面,实在不是一位“打赤膊、拿大刀、翻墙头”的老外公的老外公,所能应付得了的。后来李宗仁先生也告诉过我一则,他把那最忠于他,也是“打赤膊、拿大刀”,武功赫赫的老部下何武将军,褫职还乡务农的故事。......
2024-04-29
在传统中国里,家族背景,对一个官僚的政治行为是有其决定性影响的。但是家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亦拟从宏观史学的角度,不揣浅薄,略加诠释。
旅美民族学家许朗光教授,曾以三个C字打头的英文名词:clan(家族)、club(社交俱乐部)和caste(印度阶级制),来概括中国、美国和印度三种回然不同的社会结构。笔者久居联合国所在地之纽约,亦尝与役印度,再返观祖国。涉猎许子之书,真是心有戚戚焉。
我祖国者,实世界各族中别具一格之“文化整体”(cultural entity)也。论其传统政治社会的组织形式,则是国家强于社会;职业官僚层层节制之农业大帝国也,论其社会阶层则以士农工商为序;而贯穿其间者,则为其基本结构之家族也。
传统中国里的家族组织之严密,其所负担的社会职责之重大,实远非美国之社交俱乐部(包括教会),所可比拟。而中国士农工商之社会阶级则可相互转移(transferable),不若印度阶级之壁垒森严,绝不容相互逾越也。
传统中国既然是“国家”(state)独大,则加入国家的管理阶层,换言之,也就是“入朝为官”,便成为全国人民所共同向往的最尊贵的职业了。一朝为官,则名利、权势、荣耀、智慧、黄金、美女……,凡人类七情六欲上之所追求者,一时俱来。官越大、权愈重,则报酬愈多。——因此小人之为官也,则毋须杀人越货、绑花票、抢银行。贼之所需,官皆有之。俗语所谓“贼来如梳,官来如剃也”。君子之为官也,则圣贤之志,救世济民;菩萨心肠,成佛作祖,皆可于官府之中求之。毋须摩顶放踵,吃素打坐也。
可是为官之道,唯士为能。农工商不与焉。俗语说“行行出状元”,那是“旧中原”里的土阿Q,自宽之言也。——行行皆可啖饭,原是事实。“出状元”则只此一行,外行就没有了。——凡此皆足使来自异文化的观察家,为之瞳目结舌,认为古怪的支那,为“一条出路之社会”(a single-career society)。英雄亿万,出路只有一条,则此路之大塞车,就可以想象了。(www.chuimin.cn)
因此仕途虽窄,依法除少数倡优贱民,和近代所谓“禁治产人”之外,人人可得而行之。这就是唐太宗(生于公元五九九年,在位六二六~六四九)以后,千年未废的“科举”了。但是考科举却与买“乐透奖券”无异也。购者千万、得者万一。吾人读史千年,书本上所接触的什么三公九卿、州牧刺史、封强大吏、中兴名臣……所谓“科甲正途出身”者,也都是“乐透得主”也。只是故事读多了,就见怪不怪而已。至于“乐透失主”的凄惨情况,就很少人注意了。
记得多年前读中文版《读者文摘》,有文曰;“老兄,你是个奇迹”。何奇也?原来人类在母体中结胎时,卵子只有一个,而向其蜂拥而来,争取交配的,则精子十万也。胡适有诗曰:“虽一人得奖,要个个争先。”十万取一,才变出老兄:则老兄岂非奇迹哉?因此上述的科甲正途出身的达官贵人、名公巨卿,也都是“老兄式”的,科举制度下之“奇迹”也。
再者,在咱古老中国里,没啥“人权”也。因此我们那些学富五车的“国学大师”,和读烂《资治通鉴》、《红楼梦》和《金瓶梅》的伟大舵手、伟大领袖毛主席,也不知啥叫人权(详上篇)。何也?因为“人权”的基础是西方的“个人主义”(individualism);而个人主义又是西方“民主政治”的基础。可是独善其身的个人主义却是我们东方人(尤其是中国人),所最瞧不起的德性。——传统中国的社会基层单位,不是个人,而是上引许教授所说的家族也。
中国的家族原像一窝蜜蜂,上有蜂王,下有蜂群(工蜂、雄蜂)。大家吃大锅饭,分工合作,共存共荣。一个传统家族往往是个孔孟主义之下,“五世同堂”的迷你共产主义的大同世界。“共产”搞久了,各房兄弟吵架,要“分家”、要“析产”。分出的各“小房”,还是个吃大锅饭的“迷你共产主义”!
这个古怪现象,不特熟读《红楼梦》、《金瓶梅》、《金粉世家》的小说读者,知其细节。甚至是许多老到像笔者这样的“中国人”,都是亲身经历过的。——我想这一现象,今日的“台湾人”家族中可能也还有。十多年前笔者在桃园县访问过的一户张家,便是如此。大陆上肯定也还有。至少第一家庭,首户邓家,据说便是如此。吃邓小平先生家大锅饭的,佣工之外,老少主人便有十余人之多。至于他们是否分过家、析过产,那就要去追间我的同行历史家毛毛了。——不论毛毛如何说,今日北京邓府,便是近代中国“家族转型史”中活生生的过渡现象。老祖父怜儿惜孙,还贪恋那“五世同堂”之“福”。(老蒋公亦如此也。所以他把嫡孙一个个的宠坏;庶孙见不了爷爷,就反而变成佳子弟了。)——我保证,邓老祖父一死,除家庭派对之外,他们邓家便再也不会有十余人同吃大锅饭的事了。历史三峡之水,不能倒流也。但是这一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东方传统人伦,是不会泯灭的。它将是“后西方时代”,中国造产品,出口转内销的主要项目之一也。
有关袁世凯、孙文与辛亥革命的文章
——吴长庆于壬午之役曾“打赤膊,持大刀,翻越韩国宫墙……”,真是功莫大焉。——原来当年朝鲜那样复杂的“内忧”、“外患”的局面,实在不是一位“打赤膊、拿大刀、翻墙头”的老外公的老外公,所能应付得了的。后来李宗仁先生也告诉过我一则,他把那最忠于他,也是“打赤膊、拿大刀”,武功赫赫的老部下何武将军,褫职还乡务农的故事。......
2024-04-29
“孙中山”之名为今日世俗所通用。但是被称为“中山先生”的这位先生本人,却一辈子未尝自称为孙中山。但是我们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孙氏除偶用“中山”作化名以图避人耳目之外,他向未自称中山;在他所签署的公私文件,以及他生前与他有直接关系的公私文件,亦向无中山之名。所以我们今日用中山之名来为他开个纪念会,固无不可,但是史家正式执笔为他纪事或作传,则该用他的本名“孙文”,不该用“孙中山”了。......
2024-04-29
位于天津、塘沽之间的“小站”,原为平捻之后,部分淮军北调,担任“防军”的屯田区。清代军制中有所谓“防军”、“练军”诸名目。“防军”者驻防之部队也。另于甲午战争前夕,在小站防军东调之后,以旧营房作为“练军”之所,来试练一支新军,以前广西按察使胡燏棻主之。所谓“练军”,自然练的是“稍息、立正”的西式操法。其他如“正步走”、“枪上肩”……中日海军黄海大战时,汉氏亦在“定远旗舰”上与丁汝昌、刘步蟾共生死。......
2024-04-29
孙之“军政”主张,在理论上是暂时的。只是他们都抓不到这“主题”,而未找到解决这主题的正当的现代化方法而已。孙氏不择手段之余,也只是把自己的政治地位降低到一个与众无异的地方军头而已。当一九一八年广东督军莫荣新与之龃龉时,孙氏竟登上军舰要炮轰督署。他的主要目标,也和其它主要军阀段祺瑞、吴佩孚、张作霖等所希冀的“武力统一”初无二致。......
2024-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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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29
“老孙”与“小黄”这两位华裔革命家的约会,为什么要通过一个日本人来安排呢?孙、黄二人晤面之后,真是一见如故。黄兴这时是中国革命运动的实力派、中坚人物。他们个个都“新”得要死;和“旧”的、“老”的,尤其是老太后、老官僚、老风俗、老习惯过不去。一经号召,都是革命的后备军。透过中国留学生,他也风靡了数以千万计的黄海彼岸的祖国同胞。(为免日本政府干涉,会名中删除“革命”二字。......
2024-04-29
每年平均有访客百余万,且在逐年增涨之中。作者并感慨地说,文化大革命期中,蒋母王太夫人之墓遭到严重破坏。老人的骸骨与墓石,被红卫兵乱抛于山林之间。据泰勒的报导说,蒋公近日在大陆,其声望至少是与毛某平起平坐的。因此中国中央执政者,自西太后、袁世凯而下,诸位总统、主席,在该报的评述之中简直就没一个好东西。......
2024-04-29
年未三十,他已变成清廷派驻朝鲜的最高负责官吏。在这场国难之中,袁世凯也是毁多于誉的关键人物。被现代史学家所诟病,至今未能平反。八国联军之后,李鸿章积劳病死,力荐袁世凯继任为“直隶总督、北洋大臣”,事实上便是当时大清帝国的宰相。一九零八年十一月光绪帝与西后于一周之内先后死亡。溥仪即位,光绪胞弟摄政王载沣监国,对袁世凯乃力图报复,欲置之死地。郭廷以老师在班上说,袁世凯在朝鲜十二年是爱国志士之行。......
2024-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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