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龙揭示荒唐虎照引发诚信危机

2024-04-24 历史故事版权反馈

【摘要】：周正龙荒唐虎照折射诚信危机人物档案周正龙，1954年10月30日出生，陕西省镇坪县农民，曾做过猎人。10月12日，陕西省林业厅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镇坪县农民周正龙拍摄到野生华南虎的照片。周正龙是调查队的向导。陕西省监察厅还撤销了省林业厅作出的“经鉴定周正龙提供的华南虎照片是真实的”及奖励周正龙人民币两万元的行政决定。发布会上，警方通报，周正龙拍摄到的华南虎实为老虎纸画。周正龙涉嫌诈骗，已被检察机关批捕。

周正龙　荒唐虎照折射诚信危机

人物档案

周正龙，1954年10月30日出生，陕西省镇坪县农民，曾做过猎人。2007年10月12日，陕西省林业厅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周正龙一个多月前在山中拍到了野生华南虎照片。

消息发布之后，很快引发了全国范围内的热议。围绕着照片的真假，媒体、专家、公众质疑的声音汹涌而起，风波愈演愈烈，最终持续了一年左右。2008年11月，陕西省安康市中级人民法院认定周正龙的照片为伪造，以诈骗罪等罪名判处周正龙有期徒刑两年六个月。

历史天幕

一个农民拍摄几张照片，迅速演化成一件震动全国、波及世界的公共事件。其跌宕起伏的程度，令人吃惊。

华南虎事件中，人们关注的焦点，不只是照片的真伪，更是民众经由对照片的怀疑上升到对地方政府、某些专家和一些科研机构诚信度的怀疑，进而折射出整个社会的诚信危机。

正像某论者所指出的那样，虽然事件中对立的双方都曾用脑袋来担保自己的判断才代表真理，但是，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谁也没有办法用脑袋来换回一个社会的诚信资本。

往事回放

2007年10月12日之前，农民周正龙的日子是平静的。他和他的妻子儿女，居住在陕西省镇坪县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他出力不少，收入不多，两个孩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却还是和他们夫妻一起居住在三间土房子里，好在这样的日子总算是安稳。但是，10月12日之后，周正龙就完全置身于舆论的旋涡之中。即便他想从旋涡中拔出身子，却早就身不由己了，围绕他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外。

10月12日，陕西省林业厅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镇坪县农民周正龙拍摄到野生华南虎的照片。发布会同时宣布，林业厅组织了多位专家鉴定照片后，确认其是真实可信的；同时，结合《陕西镇坪县华南虎调查结果》，专家认定陕西镇坪县仍有野生华南虎生存。

新闻发布会还介绍了拍摄华南虎照片的过程。据称，2006年，陕西省林业厅和镇坪县政府曾联合组成了华南虎调查队，寻找野生华南虎的踪迹。周正龙是调查队的向导。调查队离开后，2007年10月3日凌晨，周正龙携带相机进山寻找华南虎。他发现了新鲜的脚印和老虎饮水时留下的痕迹。下午3点多，他在一个岩洞附近发现了华南虎，先后拍摄了几十张老虎照片。

陕西省林业厅的官员们没有想到，这场新闻发布会一经媒体报道，立刻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周正龙拍的照片刚一发布，就有网友质疑：这些照片，根本就是平面的老虎，压根就是造假。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研究员傅德志在自己的网络日志中发表文章说，通过分析老虎习性、摄影条件及植物特征，他可以“拿脑袋担保”虎照是假的。不久，四川省攀枝花市一位网友爆料：自己家里一张年画中的老虎同照片虎一样。年画是浙江一家公司印制的。

对于这样的质疑，周正龙称：“我用我的人头保证，照片是真的。”

陕西省林业厅新闻发言人关克坚定地说：“我一张张看过照片和底片，虎照肯定是真的。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得让专家来鉴定才行。”

关克还提出：“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如果国家林业局的专家在镇坪找到了野生华南虎存在的物理证据，比如说毛发、粪便，经过DNA检测是野生华南虎的，还有人会质疑照片是假的吗？如果说照片的真假与老虎的存在是两回事，那就是强盗逻辑，（周正龙）这个可怜的农民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谁也说服不了谁，照片的真假之争愈演愈烈。此时，著名的互联网门户网站网易派人赶赴镇坪协商购买全套照片。经过两次谈判，周正龙把40张照片的价码降到税后15万。然而，当网易提出，如果发现照片系伪造，则周正龙必须退还15万元并附加赔偿金时，周正龙提出，要以陕西省林业厅鉴定为准，或要求网易当场验证照片真伪，之后周正龙不负任何责任。周正龙的要求被网易拒绝。不久，网易方面专门邀请专家对周正龙公开发布的照片进行鉴定。鉴定结果认为，周正龙所拍照片上的老虎，是平面虎，且照片虎的行为不符合老虎的生活习性。

然而，周正龙一口咬定，他拍的老虎百分之百是真的，花了一个多月才拍到。陕西省林业厅则拒绝对鉴定结果作出回应。

事情离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了。吊诡的是，尽管舆论的压力越来越大，但是并没有哪个权威部门，特别是政府机构启动对于照片真假的鉴定程序。

另一种论调渐渐出现：照片的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应该保护华南虎，应该反思，人类到底能够为老虎做些什么；对于照片真伪的争论，也许恰恰会耽误了保护华南虎的事业。(www.chuimin.cn)

相反的观点则认为，虎照真伪问题非常重要，它不仅关系到政府的公信力，而且会在国际舞台上影响中国形象。虎照真伪问题，决不能不了了之……

胶着的状况持续了半年多。在这段时间，农民周正龙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他得到了陕西省林业厅发放的两万元现金奖励。林业厅副厅长还专门赶到镇坪给他打气。全国各地的媒体记者纷纷赶到镇坪采访他，他以一个“拍虎英雄”的身份，不停地给人们讲述他拍老虎照的惊险过程，接受采访时，还要收费……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陕西省公安机关终于介入调查。2008年6月29日上午，陕西省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华南虎照片事件”调查处理情况。涉及“华南虎照片事件”的13名政府人员受到处理。陕西省监察厅还撤销了省林业厅作出的“经鉴定周正龙提供的华南虎照片是真实的”及奖励周正龙人民币两万元的行政决定。

发布会上，警方通报，周正龙拍摄到的华南虎实为老虎纸画。周正龙涉嫌诈骗，已被检察机关批捕。

在经过了陕西省旬阳县人民法院和安康市中级法院的审理之后，周正龙“拍虎”的过程终于被揭露出来。原来，周正龙拍照片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奔着奖金而来。而虎照公布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则清晰地体现了一个利益链条与强大的民意之间的博弈。

镇坪一带历史上据说有华南虎活动。2006年，陕西省林业厅派出的华南虎调查队来到镇坪调查。周正龙担任调查队的向导时，听说了如果能够拍到华南虎的照片，可以得到重奖。他萌生了造假虎照以获得奖金的念头。

周正龙以自己的侄子生病，需要一张虎像做药引子（这是当地的一个迷信活动）为名，从朋友家里借来了年画虎，先在附近的山林中造假。他拍摄了一卷假虎照，可是由于他用的是自家的傻瓜相机，质量不好，胶卷全部冲洗失败。

“失败是‘成功’之母”，2007年10月3日，周正龙从妻子堂弟处借来两部相机，经过长途跋涉，来到了距离第一次造假虎照地点15公里的镇坪县神州湾马道子林区北坡的一块平缓坡地上。周正龙取出年画，叠出老虎的轮廓，把多余的纸边折到后面用胶条粘着，然后，用树枝和草皮撑住虎画后，对着它一阵狂拍。事先，周正龙已在一个村民的帮助下，制作出一个木质的虎爪模具，在山上造了假老虎脚印。

轰动一时的“华南虎”就这样出笼了。

2008年11月17日，安康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周正龙案进行了终审判决。周正龙以诈骗罪和非法持有弹药罪，共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六个月，缓刑三年，处罚金两千元，并返还陕西省林业厅奖励的两万元。

对于公诉机关的指控，周正龙坚称自己没有诈骗。对于拍假虎照的动机，周正龙强调是为了应付县里的领导。“有一次，和领导吃饭，领导们说要我为镇坪做点贡献，尽快帮忙找到那个东西（华南虎）。后来，县上的人又多次催我，有个领导还专门开车三次到我家，让我去找华南虎。”周正龙说。

在法庭上，多名证人证实，周正龙几次主动要求林业厅给予其现金奖励，并希望为儿子周松安排工作。周正龙不承认。他坚持认为自己是做了假，但不是诈骗，县林业局长看了他的照片，没经过他的同意就上报，后来的事情都是县里、省里安排的，他事先全都不知道……

虽然“华南虎照片事件”背后还有种种疑点，但它还是就这样落幕了。

媒体在报道事件的过程中，多次使用了“利益链条”一词来揭示这一事件“偶然中的必然”性。记者发现，消失了21年的华南虎如果“真的出现”，“链条”的各个环节都有自己的利益：对于“发现者”周正龙来说，是实现了一夜之间成为百万富翁的致富梦想；对镇坪县来说，是最好的名片；对陕西省来说，是生态保护成就的最重要体现，

事实上，当地政府根本等不及华南虎真正出现。有关照片真假的争论还在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以前不为人知的偏远小县镇坪已经声名大振。镇坪县城入口处很快就耸立起一张带有华南虎头像的广告牌，上面写道：“游自然国心、闻华南虎啸、品镇坪腊肉。”镇坪县委、县政府很快就召开了华南虎保护暨宣传座谈会。该县县委书记要求有关部门要组织宣传策划，积极向外界推介镇坪华南虎这张名片，“借势发展，促进镇坪经济又好又快地发展”。

陕西省林业厅也表现出了“极高的效率”，召开新闻发布会后仅仅三天，林业厅即以紧急通知的形式，要求华南虎最新照片的拍摄地——陕西省镇坪县以政府令的形式发布通告，在当地停止一切狩猎活动。又过了一周，陕西省林业厅的有关人员已经抵达北京，开始向林业部汇报关于建立华南虎自然保护区的种种设想，希望在陕西“建立起全国首个华南虎保护区，同时还希望争取在镇坪建立起我国的华南虎繁育、研究基地”。

自然，所有的这一切，都与一个字——钱——有关。

命运追踪

小人物周正龙以他的大胆举动轰动了中国，也引起了国外媒体的关注。他的造假、诈骗看似是一个个案，对大众来说却是一个公案，其意义远远超出事件本身。虎照事件的演变过程，真实地折射出时下社会诚信问题的脆弱和无奈。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狼来了”的故事。可谁也不知道，“狼”还会不会再来，“羊”还会不会再一次受害。“华南虎照片事件”在警醒人们的同时，也留下沉重的思考。

周正龙揭示荒唐虎照引发诚信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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