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胜利改革之旅：中国的影响者

2024-04-24 历史故事版权反馈

【摘要】：马胜利改革“狂人”的风雨旅程人物档案马胜利，1938年农历八月十六出生于保定清苑县头抬村一个小手工业者家庭。马胜利因此闻名天下。马胜利与全国近百家企业签订了承包合同。马胜利的一纸决心书正好赶上国家出台《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在认识马胜利的人眼里，他极端自信，是个“狂人”。马胜利的“狂”当然是厂长不喜欢的。这张“大字报”给马胜利带来的后果是被免职。评委会当场拍板，同意马胜利承包。

马胜利　改革“狂人”的风雨旅程

人物档案

马胜利，1938年农历八月十六出生于保定清苑县头抬村一个小手工业者家庭。2岁时随全家迁居石家庄。少年时做过苦力。

1984年，时任石家庄造纸厂销售科长的马胜利，毛遂自荐，率先承包了国有企业石家庄造纸厂，而且“一包就灵”，企业一跃成为“明星企业”。邓小平同志曾四次接见马胜利。胡耀邦同志给其取了个绰号“马承包”。马胜利因此闻名天下。

1988年年初，中国马胜利造纸集团成立。马胜利与全国近百家企业签订了承包合同。然而，由于摊子铺得太大，超出了企业的管理能力，三年后，马胜利造纸集团宣布解散。

1995年10月，马胜利被上级主管部门强行免职，每月只拿一百多元的生活费。从此，这个中国著名的改革人物，失去了罩在他身上的光环。

历史天幕

1984年，雄心勃勃的马胜利承包了石家庄造纸厂。当时，他并没有看到宏大的历史走向。他只是一个“狂人”，一个极端自信，极端希望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的人。

马胜利的一纸决心书正好赶上国家出台《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决定》标志着中国的改革进程已经从以农村为重点转向以城市为重点。当“企业承包”这个新名词进入传媒的时候，马胜利成为了全国第一个国有企业承包者，这位来自石家庄造纸厂的厂长成了最耀眼的明星。也正是因为有了“马承包”，才促进了从计划经济到商品经济的过渡。

“狂人”登场，看似历史的偶然，实是时代的造就。

往事回放

1988年首届中国优秀企业家，唯一两次获得五一劳动奖章的人，被邓小平接见过四次，电影《地平线》拍的是我，记录片《金钱面前》拍的是我，以前高中教材有一篇课文叫《时刻想着党和国家》写的也是我，小学政治课本也有过一篇课文叫《马承包》。建国54周年时中宣部选出“54个英雄儿女”，第一个毛泽东，最后一个是杨利伟，我也在其中……

上面这段话是2008年6月，马胜利在接受《南方都市报》记者采访时的自白。

在认识马胜利的人眼里，他极端自信，是个“狂人”。他从不认为自己会失败。认准的事情，他一定要努力地去做。所以，现在回过头来看1984年马胜利的“狂妄之举”，人们一点也不用奇怪。马胜利本来就是一个“狂人”。

1984年3月28日一大早，石家庄造纸厂大门前围满了人。人们对着厂门口的一张“大字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大字报”的题目叫做《向领导班子表决心》。题目下面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在石家庄造纸厂掀起了轩然大波。此后，此事甚至成了新时期中国国企改革史上的标志性事件之一。“大字报”内容如下：

我请求承包造纸厂！

承包后，实现利润翻番！工人工资翻番，达不到目标，甘愿受法律制裁。

我的办法是：“三十六计”和“七十二变”，对外搞活经济，对内从严治厂，关心群众生活……

起草这张大字报的人，就是45岁的马胜利，当时是该厂销售科科长。贴这张大字报，可以说马胜利是“蓄谋已久”，也可以说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马胜利本来在厂里的后勤科室工作。随着市场行为逐渐向国有企业渗透，企业原来只负责生产、销售坐等国家计划包办的经营行为越来越没有出路了。石家庄造纸厂的产品库存达到了上千吨。

库存增加，产品卖不出去，资金收不回来，企业经营上的困难，可想而知。马胜利很着急。他找到厂长毛遂自荐：保证三个月内，把积压在库房的纸卖出去。

马胜利向厂长提了唯一的一个条件：销售科的事情自己说了算，厂里不能干涉，厂长也不行；以后，厂里生产多少产品，生产什么样的产品，销售科来规划，不要等产品把仓库堆满了才想起来给销售科压任务去卖。

马胜利的“狂”当然是厂长不喜欢的。但是厂里情况不好，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把仓库里的产品变成钱。这是个铁的现实。所以，经过再三考虑，厂里答应了马胜利的条件。

马胜利做销售科长，跟别人不一样。当时，大多数业务员不太注意个人形象。在外地吃、穿、住、行都是能省就省，能抠就抠。马胜利不这样。只要出差，他专门找高级宾馆住。西装、皮鞋、领带，一身行头一武装，很是那么回事。

他一马当先，带着业务员走南闯北，很快就把厂里的库存问题解决掉了。

马胜利在销售科科长的位子上坐稳了。那些不喜欢他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马胜利确实有些办法。马胜利也很得意。在他看来，没有干不到，只有想不到。他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干出名堂来。

时间来到了1984年。这年3月，上级部门给石家庄造纸厂下达了当年的利润指标：17万元。厂领导直推托，说完不成，要是上级能够让厂里亏损10万还差不多。

商量了很长时间，指标的事还是定不下来。马胜利站了出来。他是销售科科长，知道厂里的产品卖得怎么样，也知道厂里的潜力。在他看起来，17万的利润指标不是个大问题。要知道，当年，石家庄造纸厂拥有职工800多人，算是个大厂了。一个有800名职工的大厂一年连17万元的利润都完成不了，岂不是一桩笑话！

他找到厂长提意见：“我看17万没问题，为啥厂里不敢接受？”

厂长把他批评了一顿：“你积极，那你来干这个厂长吧。”

挨了一顿批，马胜利窝了一肚子火。眼高于顶的他回到家里，当晚就赶写了一份决心书，第二天一早张贴在厂门口。这就是那张石破天惊的“大字报”。

这张“大字报”给马胜利带来的后果是被免职。这不是要“抢班夺权”吗？“想当厂长，科长都给你免喽！”

马胜利咽不下这口气。他一级一级往上找，找到了当时的市长王葆华。(www.chuimin.cn)

当时的国企改革已经成了市委市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马胜利一讲，市长很重视，专门组织召开了一次答辩会。在答辩会上，马胜利做了一个承包演讲。其间，马胜利说：“要是我，把17万掉个个儿，实现利润70万。”评委会当场拍板，同意马胜利承包。

当上厂长的马胜利根据前几年当销售科科长时积累的经验，调整了产品品种和样式，又想尽办法在销售激励机制上下了功夫。石家庄造纸厂生产的主要是家庭用卫生纸。马胜利指挥着把原来的一种“大卷子”规格变成了6种不同的规格，颜色也由一种变成3种，还研制出“带香味儿的香水纸巾”。现在司空见惯的卫生巾，也是马胜利当厂长的时候第一个生产的。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马胜利还偏偏研制出了防火纸。

果然是“一包就灵”。承包第一年，石家庄造纸厂赢利140万元，比他签订的指标高出一倍。

1984年八九月份，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到河北考察。听了省领导的汇报后，胡耀邦说，马胜利搞承包比较好，张兴让搞联合比较好，干脆一个叫“马承包”，一个叫“张联合”吧。张兴让当时是石家庄第一塑料厂的厂长，因搞联合经营和“满负荷工作法”而走红。“马承包”，这个听起来并不悦耳的名字，成了对马胜利工作的最大肯定和最高奖赏。

1985年7月26日，全国的报纸都刊登了新华社的长篇通讯《时刻想着国家和人民利益的好厂长马胜利》。马胜利很快就名满天下。“一包就灵”的改革神话也在全国各地广泛传播。

1986年，马胜利在厂门口高高挂起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厂长马胜利”。五个字比他们的厂名更大，挂得更高。

马胜利觉得，自己的名头比企业的名头更响。这样做，一方面是为厂里打广告，另一方面，也说明自己负责任：产品质量要是出了问题，可以找他马胜利。然而别人却把这种行为解读为“狂妄”、“傲慢”。市里的领导批评他太突出自己。马胜利说，你们的名片上，名字不也是印得比单位的大？凭什么我就不行？

不过，马胜利的经营业绩似乎可以堵上人们的嘴。他承包石家庄造纸厂一共四年，企业利润增长了20多倍。那段时间，很多地方请马胜利去介绍经验。除西藏外，马胜利在全国其他所有省市区都作过报告。前前后后，一共600多场。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听了马胜利的经验介绍，人们更觉得他是个“神”。就有人试着提出来，希望这位“神”能把他们的厂子也承包了，直接帮助企业脱困。马胜利答应了。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承包了20个省、近百家造纸企业，组建了“中国马胜利造纸集团”。他要把集团做成全国造纸行业最大的“托拉斯”。

没有人怀疑他有这个能力。毕竟，邓小平同志四次接见过他，胡耀邦给他起名“马承包”。他的头上顶着太多的荣誉光环。

中国马胜利造纸集团的组建过程是风光的，也是快捷的。最快的时候，从考察到签约，短短几个小时就完成了。而有些承包的厂，到造纸集团解散，马胜利甚至一次也没有去看过。

承包了这么多厂子，自然要派出大量的领导人去管理。马胜利先是从厂里的中高层干部中选派。派完了，就开始把班组长派出去当人家的厂长。

问题开始产生了。摊子太大，马胜利顾不过来。他派出去的人，水平也未必比人家原来的干部强。“空降兵”和人家的“地面部队”不时发生矛盾，搞得马胜利应接不暇。

意识到种种问题后，1989年，造纸集团的“中国马胜利”几个字改为“河北马胜利”，不再发展新成员企业加盟，不再跨省承包组建集团。然而，1990年，造纸集团亏损300多万元。1991年5月，“马胜利造纸集团”轰然坍塌。

尝到了失败苦果的马胜利开始惊醒。他决定收缩防线，把派出去的干部都召回来，全力经营石家庄造纸厂。但为时已晚。

1995年10月的一天中午，市轻工局的一位领导突然把马胜利叫到办公室，说要免他的职。为了顾全面子，让马胜利主动辞职。马胜利坚决不同意辞职。当天下午，他被宣布免职。不过，公开发布的消息是：马胜利因为年龄大而主动辞职。

马胜利从神坛被“请”了下来，然后，又被放逐到社会的舞台之外。

对于想做事业的男人来说，再没有比这个打击更大的了。

被免职的马胜利愤懑至极，孤独至极。他一个人躲在家里，三个月没有出门。

他不能不愤怒。他两度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迄今为止全国独一无二。他原本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有突出贡献的专家等待遇。现在，这些待遇全被取消了，每月只拿135元的退休金。

然而愤怒归愤怒，生活还得继续。1996年冬天，马胜利在原来的造纸厂旁边开了个包子铺，赚钱贴补家用。一时间，“改革明星生活窘迫靠卖包子谋生”轰动一时。

马胜利卖包子也和别人不一样。他自己讲，当时，他卖一块钱两个包子，有人干脆扔下50元或100元，就拿几个包子，说：“不找了，老马有勇气卖包子，了不起，我们佩服你！”

他卖包子一个月能赚3000块钱。

1998年初，由于城市道路扩建，马胜利的包子铺被拆除。马胜利和造纸厂的几名同事一起合伙办起了“马胜利纸品经销公司”。

他们经销的产品有：“援旺”（“冤枉”谐音）牌卫生纸，“窦娥”牌卫生巾，“六月雪”牌餐巾纸。“援旺”、“窦娥”、“六月雪”是马胜利有意识取的名字。他憋屈。他有怨气。但他又不能像其他人那样整天四处奔波讨说法。他就借这些名字来撒气。

后来，马胜利原来的专家待遇逐渐恢复，退休金也提高到七八百块钱，才不再经营他们的纸品公司。

闲居后，马胜利曾经复出过。2004年，青岛“双星”集团总裁汪海邀请他开拓纸制品，但后来“双星”没有开造纸厂，马胜利不甘挂个空名，很快就回到了石家庄。

2008年4月，马胜利应邀成为山东德州市特约经济顾问，德州常兴集团总经理。

命运追踪

更多的时间，年过七旬的马胜利还是住在石家庄那个普通的小区里过着俭朴的生活。平时他和其他老人一样，打打牌，帮女儿带带孩子。而每到国家有重大纪念活动的年份，他会时不时地接受媒体的采访。

当年的石家庄造纸厂已不复存在，那时的办公楼变成了桑拿歌厅等娱乐场所。

马胜利改革之旅：中国的影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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