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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罗克:中国历史中的重要影响力人物

【摘要】:遇罗克陨星划过夜空人物档案遇罗克,1942年出身于一个资本家家庭。1968年1月1日,遇罗克被捕,后被冠以“思想反动透顶”、“反革命气焰十分嚣张”等罪名。1970年3月5日,遇罗克在北京工人体育场被判处死刑并立即执行。历史天幕遇罗克被判处极刑,是因为思想而获罪。这对遇罗克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样的安排成就了遇罗克,最终,也毁灭了遇罗克。年轻的遇罗克很快就被卷入了旋涡。

遇罗克 陨星划过夜空

人物档案

遇罗克,1942年出身于一个资本家家庭。他两度报考大学都被拒之门外。1966年7月,遇罗克写作《出身论》,驳斥了当时甚嚣尘上的血统论观。文章在当时的《中学文革报》上刊载,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1968年1月1日,遇罗克被捕,后被冠以“思想反动透顶”、“反革命气焰十分嚣张”等罪名。1970年3月5日,遇罗克在北京工人体育场被判处死刑并立即执行。

历史天幕

遇罗克被判处极刑,是因为思想而获罪。

当时的社会上,人们的阶级出身被划分成等级。“红五类”、“黑五类”截然对立,黑白分明。更有流行一时的打油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代表了出身论的典型思想。

它直接导致了一系列悲剧,也影响了千千万万中国人的命运。遇罗克只是其中的一个。

往事回放

1970年3月5日,北京工人体育场。

十万人众把看台、赛场塞得满满的。“打倒”的声音在起伏着,“红宝书”在空中飞舞着。在这亢奋、狂躁的氛围里,19名犯人被推到主席台下的跑道上。口号声慢慢地停下来,场内安静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市公检法军事管理委员会”组织的宣判大会开始。一个27岁的青年被这样判决:

现行反革命犯遇罗克,男,二十七岁,北京市人,资本家出身,学生成份,北京市人民机器厂徒工。其父系反革命分子,其母系右派分子。

遇犯思想反动透顶,对我党和社会主义制度怀有刻骨仇恨。一九六三年以来,遇犯散布大量反动言论,书写数万字的反动信件、诗词和日记,恶毒地污蔑诽谤无产阶级司令部,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书写反动文章十余篇,印发全国各地,大造反革命舆论;还网络本市与外地的反坏分子十余人,阴谋进行暗杀活动,妄图颠覆我无产阶级专政。遇犯在押期间,反革命气焰仍很嚣张。

警察把被宣判者向前推两步,拉住套在脖子上的绳索,强迫他抬起头来,然后再把他的头狠狠地压下去。

最后的宣判词是这样的:“该犯罪大恶极,民愤极大,依法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报请最高法院批准,验明正身,现在绑赴刑场,执行枪决。”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终结了。遇罗克,留在人们心中的形象,永远定格在他27岁的时候。

遇罗克出身于一个资本家的家庭。父亲遇崇基,早年曾留学日本,回国后,开过工厂。1957年,在水电部任工程师的父亲被打成“反革命分子”;他的母亲王秋琳本是北京市工商联委员,也在此时成了右派。

家庭出身问题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遇罗克的身上。他的生活受到了巨大影响。

1960年,遇罗克高中毕业。高考结束之后,核对答案,他考得不错。他觉得自己上大学不成问题。

然而他却落榜了。

遇罗克觉得自己不应该落榜,就写了一封申诉信。几天后,他得到了北京市教育部门的答复,说他没有考上大学是因为“不合标准”。至于不合什么“标准”,并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但实际上,北京教育部门的一个报告中,把这个问题说清楚了:“主要因其政治条件不够录取标准。”

这对遇罗克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在他看来,自己的天性中有着对知识的强烈渴求。他多么希望能走进大学校门,实现自己求真求善的渴望。现在,这个愿望落空了,内心的失望可想而知。

他不甘心,又第二次参加高考。他觉得比第一次考得还要好,心想这回上大学总该没有问题了。然而,他仍然没有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经过痛苦的思考,遇罗克清醒了。他渐渐明白,像他这样出身的人,想要求得和所谓“出身好”的人一样的待遇,是不可能的。他已经不可能按照自己的设计来实现人生追求了。

好在遇罗克生性比较乐观,高考落榜并没有让他沉沦。他决心在实践中踏出一条自己的路。第一次高考失利之后,他就报名到郊区人民公社去参加农业生产劳动。1961年春节前夕,遇罗克接到了批准他到大兴县红星公社农场去落户的通知,当天他就办好了去农村的手续。

遇罗克的身体比较瘦弱,但干活处处不比别人差。农场的领导一度要照顾他,他没有答应。在他看来,一个人的意志需要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磨炼。即便是在农场落户期间参加了第二次高考,他也并没有耽误劳动。

遇罗克希望能够在创作上有所成就。凭着对农场生活的热爱,他的创作热情被激发出来。劳动之余,他开始写作,并先后在《北京晚报》、《大众电影》上发表了作品。1964年,他写的《焦裕禄演戏》梅花大鼓词,还由北京曲艺团演出。当时《北京文艺》杂志的一位编辑从一堆自然来稿中发现了遇罗克,觉得他很有潜力,就想培养他当“业余作者”,后来因为遇罗克的“出身不好”,被迫放弃。

随着更多的作品一篇篇被退稿,遇罗克的梦想也破灭了。虽然遇罗克依然在写作,但是命运已经在冥冥之中对他作出了安排:他不可能在当时的社会上沿着向上的台阶攀登,他只能够固守边缘,做一个独立的民间思想者了。

这样的安排成就了遇罗克,最终,也毁灭了遇罗克。(www.chuimin.cn)

1964年,遇罗克从农场回到城里,做了两年代课老师,才由劳动部门分配到北京人民机器厂当徒工。这时,“文革”已经全面发动。年轻的遇罗克很快就被卷入了旋涡。

1965年11月,姚文元抛出了《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这篇文章直接发出了“文革”到来的信号,也编织了一个大冤案。遇罗克读了姚文元的文章,觉得纯粹是颠倒黑白。他挺身而出,写出了一篇长达一万五千多字的文章《人民需不需要海瑞》反驳姚文元。在文章中,遇罗克写道:“姚文元同志代表了存在于思想界中的机械唯物论的倾向。我觉得和这种倾向进行斗争的时候到了。”

1966年2月13日,这篇长文被压缩并以《和机械唯物论进行斗争的时候到了》为标题,发表在《文汇报》上。不过,遇罗克看出了编辑的用心。他在日记中写着:“整个版面安排对我纯属不利……我的文章俨然是工人和农民的反面教材了。”

遇罗克还写了《从〈海瑞罢官〉谈到历史遗产继承》,并把稿子投到《红旗》杂志。《红旗》杂志很快把稿件退了回来。灾难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因为言别人所不敢言,遇罗克被多次揪斗,最后被命令参加工厂里的“学习班”。在参加“学习”的过程中,遇罗克开始撰写他被传诵一时的代表作《出身论》。

在这篇一万多字的长文里,遇罗克勇敢地将锋芒指向影响着当时整个中国的“血统论”。他认为:“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不是真理,是绝对的错误”。“它的错误在于:认为家庭影响超过了社会影响,认为老子超过了一切。实践恰好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社会影响远远超过了家庭影响,家庭影响服从社会影响。”

他还沉痛地指出:“左”倾路线影响的时期,出身不好的青年“往往享受不到同等的政治待遇”。特别是所谓“黑五类”出身的青年,即“狗崽子”,已经成了专政的对象。他们是先天的“罪人”。这一时期,有多少无辜青年死于非命,溺死于唯出身论的深渊之中!“面对这样一个严重的问题,任何一个关心国家命运的人,不能不正视,不能不研究。”

现在看来,遇罗克的观点可谓常识。但在当时,它无疑是惊世骇俗的。《出身论》完稿后,遇罗克把它寄给了党中央,但没有回音。遇罗克从微薄的收入中挤出一部分钱买了蜡纸和白报纸,借来钢板,把《出身论》工工整整地刻写出来,并亲自油印了一百多份,在北京街头张贴。不久,遇罗克弟弟遇罗文等人办的《中学文革报》在创刊号上全文刊载了《出身论》。三万份小报被一抢而空。加印之后,很快又卖完了。这个小报一共出了七期,一半以上的文章是遇罗克撰写的。

《出身论》引起了轰动,却也引起了当时的“中央文革”大员的愤怒。1967年4月14日,“中央文革”成员戚本禹宣布:“《出身论》是大毒草,它恶意歪曲党的阶级路线,挑动出身不好的青年向党进攻。”

1968年1月初,遇罗克被捕。在进行了八十多次的审讯之后,他被冠以“大造反革命舆论”、“思想反动透顶”、“扬言要暗杀”、“组织反革命小集团”等罪名。

遇罗克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宿命。他进监狱后对难友说:“何为不朽?不朽在于引起后人的共鸣。”他深知为真理而献身的代价,但其中并不包括自己的尊严。他说:“假如我也挨斗,我一定要记住两件事:一、死不低头,二、开始坚强最后还坚强。”

审讯当局向遇罗克宣布他将被处决的消息,问他最后还有什么话要转达给家人时,他挖苦地说“我想要一支牙膏”,把主审气得脸色发青。在临刑前夜,遇罗克跟死囚牢里的难友们“举办”了一次特殊的“晚会”,各自在单人牢房里,唱起了自己喜爱的歌,有合唱也有独唱,唱了整整一夜,互道珍重,说了许多勉励的话。

1970年3月5日,遇罗克在北京工人体育场被宣判死刑,并立即执行,年仅27岁。

命运追踪

祝晓风、张浩宇的文章《遇罗克冤案是如何披露出来的》讲述了遇罗克案平反的过程。这一过程是由遇罗克的母亲王秋琳和《光明日报》记者苏双碧肇始的。

那是1978年冬天一个寒冷的夜晚,遇罗克的母亲王秋琳来到了苏双碧家中。王秋琳的到来,是因为苏双碧几天前在《光明日报》上发表的文章《评姚文元〈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这是“文革”后第一篇为吴晗平反的文章。

一进门,王秋琳就直截了当地问苏双碧:“你在文章里说,凡是和《海瑞罢官》的案子有关的人都要平反。吴晗是市长,你写文章替他平反,那么,老百姓你们管不管?我的儿子是老百姓,也跟这个案子有关,是被枪杀的。他的事情你管不管?”

苏双碧回答她:“如果真是个错案,按照党‘有错必纠’的政策,当然应该平反。”这一句话,点燃了王秋琳心中的希望,苏双碧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闪出的亮光。

王秋琳从衣袋里掏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是写给苏双碧,同时转呈《光明日报》的。信很短,只有三四百字,大体上讲了这样三方面的内容:第一,遇罗克在姚文元发表评判吴晗的文章以后,写了一篇题为《和机械唯物论进行斗争的时候到了》的文章。第二,遇罗克的《出身论》是批判反动“血统论”的。第三,遇罗克于1970年3月5日被枪毙,要求给予平反。

第二天一早,苏双碧向《光明日报》的领导汇报了这件事。当时的《光明日报》领导对此事十分重视,马上派苏双碧调查此事。后来,苏双碧又找同事张义德、赵绍平一起到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来查阅档案。

了解了真实情况以后,苏双碧等人开始为遇罗克的平反工作做准备。他们一方面把已掌握的有关材料提供给北京市公安局,作为重审的证据;另一方面,苏双碧开始从这些材料着手为报纸撰写平反文章。此时,《光明日报》的领导觉得为这样的冤案平反,光靠写理论文章恐怕力度不够,于是报社又派出张天来、王晨两名记者开始采访写大通讯。

这期间,有关人员转来了一张胡耀邦写来的条子。条子的内容大致是:现在社会上正在搞张志新的问题,这种案子现在比较多,据说《光明日报》也在弄,有一个典型,建议这篇文章先不要上。胡耀邦的意见主要是出于对社会心理承受能力的考虑。为此,苏双碧手中的稿子停了下来。而张天来已写了大通讯的第一稿。

1979年11月21日,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做出再审判决:“原判以遇罗克犯反革命罪,判处死刑,从认定的事实和适用法律上都是错误的,应予纠正……宣告遇罗克无罪。”

1980年,由于公安局已经做出平反的结论,北京出版社的《新时期》杂志找到了苏双碧,要求刊登有关遇罗克的报道。于是,苏双碧完成了那篇停下许久的文章。6月,《新时期》第4期登出了他的《逆风恶浪中的雄鹰——遇罗克》。7月15日,《北京日报》再次刊发了此文。

1980年7月21日、22日,王晨、张天来的长达两万字的文章《划破夜幕的陨星——记思想解放的先驱遇罗克》在《光明日报》发表。文章更细致地介绍了遇罗克生前的事迹,以及他在狱中的斗争。他们将这位“思想解放的先驱”比作“划破夜幕的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