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史：奥都剌合蛮税务与钞法进展

2024-04-22 历史故事版权反馈

【摘要】：为了邀宠，奥都剌合蛮向窝阔台提出了“扑买”中原银课的办法来解决财政困境。实际上奥都剌合蛮并不是“扑买”的发明者，早在北宋、金朝时，就曾实行过“扑买”。这种扑买课税的办法，很可能与中亚地区流行的包税制度有一定关系。一切科差、课税皆以钞为准，并行收受。

一、奥都剌合蛮“扑买”中原课税与祃祃推行钞法

奥都剌合蛮（？～约1247）本是一名商人，元太宗窝阔台统治后期，他深受信任，得准以“扑买”的方式搜括中原课税，引起一些汉族大臣的激烈反对，曾一度造成蒙古统治危机。太宗死后，乃马真氏脱列哥那皇后监国称制，她对色目人情有独钟，崇信回回富商，奥都剌合蛮以货得权柄，遂取代牙剌瓦赤，权倾朝野，大臣多依附于他，一时成为元朝炙手可热的人物。元定宗贵由即位后，由于蒙古国统治者上层发生变化，权力复归于牙剌瓦赤，奥都剌合蛮被处死。

奥都剌合蛮得到重用，和当时蒙古国色目人的政治势力有所上升有关。1222年成吉思汗西征时，拖雷攻占了徒思城（今伊朗马什哈德西北），俘虏大量的妇女和儿童至漠北草原充作奴隶。被俘的妇女中有个叫法迪玛的女人，她是麦什特（今属伊朗）人，被掠至和林后在市场上充当中间人。此人能言善辩，诡计多端。为了接近蒙古皇室，获取宠信，她通过不断接近脱列哥那皇后的办法，终于讨得皇后的欢心。伊朗史学家志费尼的《世界征服者史》中说她“以此变成机密的参与者，秘务的知情人，大臣不得预朝政，她却任意发号施令。贵人从四方去求她的保护，特别是呼罗珊的贵人。神庙（即麦什特）的一些赛夷（先知穆罕默德的后裔）也去找她，因为她自称是大赛夷的同族”。

第九讲备受争议的色目人理财法迪玛是脱列哥那皇后极其宠信的人，奥都剌合蛮则得到了她的提拔而进入朝中任职。另外，镇海的推荐也是奥都剌合蛮受到重用的原因。当时，有回回译史安天合因未被耶律楚材重用，改投镇海，并引荐奥都剌合蛮至镇海处。

镇海和法迪玛的帮助使奥都剌合蛮得到了受重用的机会，而他后来得到窝阔台的赏识，进而成为元朝权倾朝野的显贵，则完全是自己靠耍阴谋诡计而得逞的。窝阔台晚年嗜酒如命，“颇怠于政事”，脱列哥那皇后逐渐掌握了实权，朝中元老失吉·忽秃忽、耶律楚材等逐渐被边缘化。而当时大蒙古国面临的财政困难则给奥都剌合蛮以可乘之机。为了邀宠，奥都剌合蛮向窝阔台提出了“扑买”中原银课的办法来解决财政困境。他许诺窝阔台“扑买”可得44 000锭银课，这个数目比原课额高出整整一倍，而这正是窝阔台梦寐以求的事情。这样，在窝阔台的支持下，1240年正月，奥都剌合蛮充任提领诸路课税所官，从而掌控了大蒙古国的财政大权。

所谓“扑买”，即由扑买者承包某一地区或某一项目的赋税。关键在于从权贵处取得承包权。实际上奥都剌合蛮并不是“扑买”的发明者，早在北宋、金朝时，就曾实行过“扑买”。具体的做法是：先通计坊务该收缴的课税总数，由富商按通计之总数从政府手中买断，然后听任买断人自行征税以补偿。这种扑买课税的办法，很可能与中亚地区流行的包税制度有一定关系。宋、金时期，这种办法多施行于坊场、矿冶、河泺。蒙古灭金后，屡屡有人争要扑买权，且愈行愈盛。如燕京刘忽笃马，阴结权贵，以银50万两扑买天下差发；涉猎发丁以银25万两扑买天下系官廊房地基、水利、猪鸡；刘廷玉以银5万两扑买下盐课；又有扑买天下河泊桥梁渡口者。但这些扑买者都因当时还握有某些权力的耶律楚材的反对而未遂。

耶律楚材的反对是有道理的。“扑买”课税的做法，固然可以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缓解财政紧张，但买断课税的富商，一定会从百姓身上搜刮到更多的钱财。因此，这种征收赋税的方法，到头来受到损害最大的，只能是社会最下层的普通百姓，这难免要激化社会矛盾。鉴于此，耶律楚材反复劝谏窝阔台，说扑买课税，“不过严设法禁，阴夺民利耳！民穷为盗，非国之福。”但奥都剌合蛮的支持者在朝廷中占上风，不仅有皇后的心腹法迪玛的支持，而且扑买课税也得到当时被汉人称为是中书右丞相的镇海的首肯。不仅如此，奥都剌合蛮的最大的支持者是窝阔台和脱列哥那皇后。脱列哥那皇后的支持是显而易见的，而窝阔台本人尽管被朝臣激烈的争论搞得有些举棋不定，但毕竟4 4万锭课税的诱惑力太大了，所以还是决定让奥都剌合蛮“试行之”。耶律楚材在绝望之际，只能发出这样的叹息：“扑买之利既兴，必有蹑迹而篡其后者，民之穷困，将自此始。”

1241年，窝阔台把牙剌瓦赤从河中召回，接替失吉·忽秃忽任燕京行省大断事官。但窝阔台很快就死了。窝阔台死后，脱列哥那皇后临朝称制，大权遂牢牢控制在脱列哥那、法迪玛、奥都剌合蛮的手中。脱列哥那是一个非常机智和能干的女人，早在窝阔台活着的时候，她就利用窝阔台嗜酒怠政的有利时机，以“巧妙和狡猾的手腕”逐渐控制了朝政。但也由此对几个朝廷旧臣——牙剌瓦赤、镇海、耶律楚材等心怀仇恨。所以窝阔台一死，脱列哥那便着手“向这些人一个个报复以消她的心头恨”。镇海和牙剌瓦赤敏锐地感觉到脱列哥那的阴谋，于是双双逃到阔端处寻求庇护。剩下耶律楚材，奥都剌合蛮惧怕他阻其事，于是行贿银5万两，但被耶律楚材拒绝。利诱不行，脱列哥那皇后遂威逼耶律楚材，耶律楚材以死抗争，最终忧郁而死。耶律楚材死后，奥都剌合蛮在脱列哥那的支持下，愈发嚣张。1246年，定宗贵由即位，法迪玛、奥都剌合蛮先后被处死。镇海、牙剌瓦赤重新被起用，仍领旧职。

中统元年，世祖立燕京行中书省，起用王文统为平章政事，色目人祃祃为丞相，整顿财赋。祃祃原是燕京行六部官员，世祖即位后任燕京路宣抚使。此人“资严厉，凛然不可犯”，在官僚阶层中很有威望。在任丞相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和王文统在财政方面最大的举措就是正式推行钞法。

中统元年，为了革除诸路行用钞法之弊，元朝发行中统元宝交钞。中统钞以银为本，面额分10文、20文、30文、50文、100文、200文、300文、500文、一贯文、二贯文共十等。“每一贯同钞一两，每两贯同白银一两行用，永为定例，并无添减”。中统元年钞法由燕京行中书省主持制定、实行，燕京行中书省置交钞提举司为主管钞政机关。

中统钞不限年月，诸路通行。一切科差、课税皆以钞为准，并行收受。市面上商品交易用钞，按法定银、钞比价行用。不堪行用的昏烂钞，可到官库倒换新钞。料钞发到各钞库，随同发下相应数目的钞本银以为权衡，诸人持银易钞或持钞易银，即便依数支发，除收取工墨费外不得克扣迟滞。各钞库倒下昏钞，当即盖上毁钞印，点数记录封存，每季一次解赴中书省或各行省的烧钞库，由省官、监察官监督烧毁。如果胆敢阻滞钞法或印造行用伪钞，将受到严厉的惩罚，严重者可以处死。自中统钞发行后，各路原行用旧钞一律停止使用，民间持有者许赴钞库兑换。(www.chuimin.cn)

中统钞在发行的初期十余年间，由于印造数量有限，每年常在八万锭左右，多不过十余万锭，少则二万余锭；所印料钞储于总库，只是发下各钞库兑换金银、昏钞，一切经费不许借支；各钞库所积银本充实，子母相权，兑换流畅，稍有壅滞，即出银收钞，使民无疑惑，因此钞重物轻，币值稳定，“公私贵贱，爱之如重宝，行之如流水”，“略无凝滞”。元人李存写诗称赞说：“国朝钞法古所无，绝胜钱贯如青蚨。试令童子置怀袖，千里万里忘羁孤。”因钞法比较完善，所以中统钞发行后成效卓著，这表现在如下七个方面：“艰得，一也；经费省，二也；银本常足不动，三也；伪造者少，四也；视钞重于金银，五也；日实不虚，六也；百货价平，七也。”

对于中统钞的印制、发行、流通及管理情况，就连来华的马可·波罗也有记载见冯承钧译《马可·波罗行纪》第2卷第95章。：

在此汗八里城中，有大汗之造币局，观其制设，得谓大汗专有方士之点金术，缘其制造如下所言之一种货币也。此币用树皮作之，树即蚕食其叶作丝之桑树。……人取树干及外面粗皮间之白细皮，旋以此薄如纸之皮制成黑色，纸既造成，裁为下式。

……此种纸币之上，钤盖君主印信。由是每年制造此种可能给付世界一切帑藏之纸币无数，而不费一钱。

既用上述之法制造此种纸币以后，用之以作一切给付。凡州郡国土及君主所辖之地莫不通行。臣民位置虽高，不敢拒绝使用，盖拒用者罪至死也。兹敢为君等言者，各人皆乐用此币，盖大汗国中商人所至之处，用此纸币以给费用，以购商物，以取其售物之售价，竟与纯金无别。其量甚轻，致使值十金钱者，其重不逾金钱一枚。

……君主使之用此纸币偿其货价，商人皆乐受之，盖偿价甚优，可立时得价，且得用此纸币在所至之地易取所欲之物，加之此种纸币最轻便可以携带也。

由是君主每年购取贵重物品颇多，而其帑藏不竭，盖其用此不费一钱之纸币给付也。复次每年数命使者宣告城中。凡藏有金银、宝石、珍珠、皮革者，须送至造币局，将获善价，其臣民亦乐售之。盖他人给价不能有如是之优，售之者众，竟至不可思议。大汗用此法据有所属诸国之一切宝藏。

此种货币虽可持久，然亦有敝坏者。持有者可以倒换新币，仅纳费用百分之三。诸臣民有需金银、宝石、皮革用以制造首饰、器皿、衣服或其他贵重物品者，可赴造币局购买，惟意所欲，即以此种纸币给价。

至元中期以后，由于印数大增，败坏了银钞母子相权之法，钞法渐坏。

金元史：奥都剌合蛮税务与钞法进展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