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的建立：金元史解析忽必烈的汉法封建统治

2024-04-22 历史故事版权反馈

【摘要】：忽必烈假借蒙哥遗命，遣散已经签发的军卒，解除了当地的军事危机。因此，忽必烈在夺取汗位之前的十多年间，已跳出了蒙古“黄金家族”的小圈子，逐渐成为懂得汉法、决心推行汉法的新的封建统治者。

三、元朝的建立

1259年七月，蒙哥征宋前线的军中忽然流行起瘟疫，蒙哥也未能幸免，他借酒对付瘟疫，结果“突然［他的］健康状况恶化，病已到了危急之时”。很快病死在金剑山温汤峡（今重庆北温泉）。八月，忽必烈得到了蒙哥病死的消息。九月，他收到了来自合州的正式讣闻。但他并不想无功而返，而是继续渡江围攻打鄂州。自九月至十一月，蒙古军围攻鄂州，攻城受阻，军中乏食，疾病者近半。此时，宋丞相贾似道督率各路大军援助鄂州，忽必烈孤军深入，如果宋军截断蒙古军归路，则有全军被围歼的危险。正在忽必烈陷入困境之际，后方又传来阿里不哥已派亲信大臣征兵于漠南北，有夺取汗位的企图。忽必烈长妻察必派使者传信给他：“大鱼小鱼之头被断，汝与阿里不哥之外，尚有谁存？汝能来归否？”这种形势对忽必烈来说已非常严峻。

就在这时，谋士郝经向忽必烈进呈《班师议》，对形势做了全面分析，提出“断然班师，亟定大计，销祸于未然”之策，主张“先命劲兵把截江面，与宋议和，许割淮南、汉上、梓、夔两路，定疆界、岁币。置辎重，以轻骑归，渡淮乘驿，直造燕都，则从天而下，彼（指阿里不哥）之奸谋僭志，冰释瓦解。遣一军迎蒙哥罕灵舆，收皇帝玺。遣使召旭烈、阿里不哥、摩哥及诸王驸马，会丧和林。差官于汴京、京兆、成都、西凉、东平、西京、北京，抚慰安辑。召真金太子镇燕都，示以形势。则大宝有归，而社稷安矣。”郝经认为真正的危险不是宋军，而在漠北。他以金主完颜亮孤军南征被杀，帝位被完颜雍所夺为鉴，敦劝忽必烈不要恋战，迅速北还，谋取汗位。廉希宪等谋士也持此议，忽必烈遂下定决心。面对陷入困境的蒙古军，贾似道却不敢乘机发起反攻，反而遣使求和。忽必烈顺势许和，撤围北还，蒙宋划江为界，南宋每年给蒙古银20万两，绢20万匹。

处理好蒙宋战事之后，忽必烈采纳郝经的计策，一面派兵截住蒙哥灵柩，收取大汗宝玺；一面轻骑简从，昼夜兼程，于十一月二十日匆匆返回燕京。突然返回的忽必烈，让奉阿里不哥之命在燕京征兵的脱里赤措手不及。忽必烈假借蒙哥遗命，遣散已经签发的军卒，解除了当地的军事危机。蒙哥生前本有择立己子为嗣的心愿，但因顾忌忽必烈而未能实现。当他死后，诸子皆幼，断非忽必烈的对手。因此蒙哥旧部就用孛罗欢和阿蓝答儿之计，拥立忽必烈之弟阿里不哥来和忽必烈争夺汗位，兄弟之间的汗位之争正式开始了。

阿里不哥是拖雷的幼子。蒙古有幼子继承父业的习俗，阿里不哥与其母唆鲁和帖尼别吉同住，他以“斡赤斤”（灶主）的身份，承袭了拖雷夫妇的大部分蒙古千户和分地。蒙哥伐宋时，命阿里不哥留守都城和林，统率漠北的蒙古军。这里是蒙古的“根本之地”，阿里不哥主持大蒙古国庶政，因此他更能代表所谓的蒙古正统，大部分蒙古诸王都是拥护他的。与忽必烈相比，他对汉地的情况了解甚少，可以说是蒙古保守派的代表。

忽必烈是拖雷与唆鲁和帖尼别吉所生第二子，他因为有金莲川幕府的一批精英辅佐，加上治理漠南汉地取得了显著成效，所以对汉文化有比较深刻的认识，对“中国之道”非常欣赏。他曾将自己和大唐盛世的明主唐太宗相比，说明他非常推崇儒家的治国方略。因此，忽必烈在夺取汗位之前的十多年间，已跳出了蒙古“黄金家族”的小圈子，逐渐成为懂得汉法、决心推行汉法的新的封建统治者。

阿里不哥为了消灭忽必烈，竭力诱使他回到和林，好逼迫他就范，再名正言顺地登上大汗宝座。忽必烈很清楚弟弟的计谋，所以不肯轻易离开经营多年的漠南汉地而贸然北上。双方矛盾日趋激化。1260年三月，忽必烈抵达开平。当时支持他的，除了汉族儒士和汉地世侯外，还有合丹、阿只吉等率领的西道诸王，塔察儿等率领的东道诸王。这些诸王勋贵在忽必烈谋士的敦劝下，经过商议后一致认为：“旭烈兀已去到大食地区，察合台的子孙在远方，术赤的子孙也很遥远。与阿里不哥勾结在一起的人做了蠢事……如果如今我们现在不拥立一个合罕，我们怎么生存呢？”于是他们会集开平，支持忽必烈继承汗位。四月，忽必烈拘禁阿里不哥的心腹脱里赤，先发制人，在诸王拥戴下，于开平城召开忽里台大会，宣布即大汗位。按照蒙古的习惯法，忽必烈在开平召开的忽里台大会，与以往蒙古选立大汗时召开的忽里台大会完全不同，这是一次徒具形式的大会，完全是以实力破坏惯例的行动。

同时，阿里不哥也在和林召开忽里台，宣布为大汗。在和林召开的忽里台大会，按照蒙古的习惯法，似乎比忽必烈召开的忽里台大会更具合法性，但这种合法性的意义已经不是太重要了。支持阿里不哥的，除阿蓝答儿、脱里赤等之外，还有窝阔台后王阿速带、玉龙答失、昔里吉，察合台后王阿鲁忽，旭烈兀之子出木哈赤等，蒙哥的旧臣也大都站在阿里不哥一边。

虽然忽必烈已经即位，但阿里不哥不仅占据着蒙古的根本——漠北草原，有蒙哥旧部及大部分蒙古封王的支持，而且阿蓝答儿、浑都海还占据六盘、甘肃，刘太平、霍鲁海储备粮饷，图谋秦蜀，以六盘山为轴心的甘肃、四川及陕西一带，基本上还控制在阿里不哥的手里，形成对开平的包围态势，所以忽必烈的处境不容乐观。

忽必烈和阿里不哥各自即位后的第一次激烈较量，发生在忽必烈苦心经营的陕甘地区。当时阿蓝答儿为陕西左丞、刘太平为参知政事，实际控制着陕西；哈剌不花、浑都海驻兵蒙古设在陕甘的军事基地六盘山，他们都是蒙哥的部将，也就是阿里不哥的支持者；四川地区则为蒙哥麾下骁将密里火者、乞台不花所控制。由此可见，秦蜀、关陇均不在忽必烈手里。浑都海控制六盘山，实力最强，对忽必烈的威胁也最大。

商挺对廉希宪分析浑都海的动向是：“为六盘，有三策：悉锐而东，直捣京兆，上策也；聚兵六盘，观衅而动，中策也；重装北归，以应和林，下策也。”并且浑都海“必出下策”。当时阿里不哥命霍鲁海、刘太平等去陕、甘地区任职，而忽必烈则命廉希宪为京兆等路宣抚使，商挺为副使。廉希宪进入京兆后，便急忙派使者安抚六盘，担心六盘发生变故。果然，浑都海杀死廉希宪的使者，约已经抢在廉希宪之前进入京兆的霍鲁海、刘太平，以及成都的密里火者和东川的乞台不花，“同日俱发”。廉希宪召集群僚说：“上新即位，责任吾等，正在今日。不早为之计，殆将无及。”遂果断采取措施，矫用忽必烈的旨意，派万户刘黑马等抢先捕杀霍鲁海、刘太平及其党羽，然后南下诛杀密里火者，派四川总帅汪惟正杀乞台不花。浑都海未能发六盘重兵直捣京兆，贻误战机，最终竟与从和林南下增援的阿蓝答儿会合后引兵北归，被廉希宪调兵遣将，与前来支援的合丹、合必赤等截杀于西凉，兵败后被械至京兆处死。这次较量，忽必烈取得了意外的胜利，从此阿里不哥的势力无力再伸向漠南，忽必烈在汉地的统治得到了巩固。

稳固了后方基地之后，1260年冬，忽必烈决定亲征和林，并封锁汉地北运的物资，阿里不哥在阿蓝答儿、浑都海失败后，处境艰难，军队士气涣散，忽必烈顺利攻占和林。攻取和林后，忽必烈命移相哥驻守，自己返回开平。其后阿里不哥假意归顺，移相哥疏于防范，和林遂被阿里不哥夺回。1261年冬，忽必烈率诸路汉军与蒙古诸王所部再度北征，两军相遇于昔木土脑儿之西，但不分胜负，双方引军后退。是年冬末，忽必烈师还。次年，据守和林的阿里不哥因粮饷不继，决定西徙，忽必烈所部不战而收复和林。由于军心涣散，加上连年饥荒，驻兵阿力麻里的阿里不哥计出无奈，被迫向忽必烈输诚。长达五年的汗位之争由此结束。(www.chuimin.cn)

忽必烈夺取汗位的胜利，从本质上来说是蒙古统治集团内部“汉法”派战胜了保守派，这对于大蒙古国最后完成封建化来说是有决定意义的，同时也说明蒙古政权在经过多年的西征、南伐之后，其自身历史发展的方向已经发生了变化，忽必烈能够顺应这种变化，摆脱蒙古贵族守旧势力的牵制，变通祖宗旧制，采用“汉法”，是有进步作用的。

1260年，忽必烈夺取汗位以后，通过一系列举措，建立起了一个不同于大蒙古国的新型国家——元朝。忽必烈认识到，新型的王朝不能再走大蒙古国的老路，十几年漠南汉地的治理经验和取得的显著成效，使他深切感受到“汉法”在治理国家、安定社会中的重要作用。但他毕竟是一个蒙古族的统治者，又必须保持“国朝（蒙古）的成法”。因此，忽必烈采纳了郝经在《立政议》中提出的“以国朝之成法，援唐宋之典故，参辽金之遗制，设官分职，立政安民”，把“汉法”和“国朝成法”两者有效地结合起来，从而建立了“一代王法”，这不能不说是元朝对于大蒙古国而言的一大进步。

忽必烈登上汗位后采取的非常关键的一步，就是中统建元。以往大蒙古国都是用十二生肖来纪年，如鼠儿年、马儿年、羊儿年等。忽必烈改变了这种传统的纪年方法，开始采用中原王朝建立年号的纪年办法。他在《中统建元诏》中说：“建元表岁，示人君万世之传；纪时书王，见天下一家之义。”于是建元为中统元年，寓意只有自己才是中原王朝的正统继承人。中统五年（1264），忽必烈改元为“至元”。至元八年（1271），他选取《周易》中“大哉乾元”之义，定国号为“大元”。“元”是大的意思，“大元”就是“大之至也”，是全国大统一的标志。

在制度建设方面，他一方面保持了蒙古游牧社会的传统，沿袭了一些蒙古旧制，主要有斡耳朵制度、怯薛制度、封王及投下制度等，这些制度与中原王朝迥然不同。另一方面，仿照中原汉制，改造中央和地方行政机构，特别是建立了中书省和宣抚司两大机构。

中统元年七月，立燕京行中书省，设丞相、平章政事、参知政事等职，又置左右司郎官行六部事，实际上是中央的最高行政机构。忽必烈选用色目人祃祃为丞相，潜邸旧臣王文统、赵璧为平章政事。在祃祃不到一年的任期内，他大胆起用汉族儒士和少数民族知识分子进入中书省工作，同时废除旧弊，设立新条例，推行钞法，使农业生产和商业开始好转。

中统二年五月，燕京行中书省并入中书省，以蒙古世臣不花、汉人史天泽为右丞相，忽都不花与耶律楚材之子耶律铸为左丞相，祃祃、赛典赤、王文统、廉希宪、塔察儿为平章政事，张启元为右丞，张文谦为左丞，杨果、商挺为参知政事。中统三年，又设枢密院，总领军政。至元五年（1268），设立御史台，掌管监察。七年，罢制国用使司，改立尚书省，专理财政。可见元朝的中央制度沿袭了金朝，以行政、军事与监察三大权分立。

同时，设立十路宣抚司，派其幕府成员及部分色目人出任宣抚使：以赛典赤、李德辉为燕京路宣抚使，宋子贞为益都济南等路宣抚使，史天泽为河南宣抚使，杨果为北京等路宣抚使，张德辉为平阳太原路宣抚使，布鲁海牙、刘肃为真定路宣抚使，姚枢为东平路宣抚使，张文谦为大名彰德等路宣抚使，粘合南合为西京路宣抚使，廉希宪为京兆等路宣抚使。

在官员的任命上，忽必烈也作了精心的安排，以保证蒙古人的绝对统治权。中书省的长官中书令，由忽必烈皇子真金担任，但这是虚衔。实际权力掌握在以蒙古人担任的右丞相手中，其余平章政事，右、左丞，参知政事以汉人、色目人担任。枢密院的实际长官是判枢密院事，御史台的长官是御史大夫，也都是由蒙古人担任的。关于军机重务，汉人不得参与。元朝帝国的一代典制，由此而定。

巩固新王朝的另一举措是营建新都。中统四年，忽必烈以开平为上都。次年，以燕京为中都。至元八年，建国号为“大元”，以中都为大都。至此，元朝的两都制度正式确立。元大都以已经被焚毁的金朝中都大明宫为基础，由色目人亦黑迭儿丁设计。亦黑迭儿丁以中国传统的营造法式为基础，建成了一座正方形的大城。城的四面各有三座城门，城内有笔直通畅的街巷。城的中心形成前为朝廷宫阙，后为商业市场，左为祖庙，右为社稷坛的“前朝后市，左祖右社”布局。

1279年，元朝在经过长期的战争后，终于灭亡了南宋，完成了全国的统一大业。元朝的大统一，结束了我国自唐朝以后长达三四百年的分裂状态，为以后各朝代基本保持统一局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元朝的建立：金元史解析忽必烈的汉法封建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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