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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老店:花酌酒家与花舫的历史

【摘要】:花酌酒家也称花筵馆、花筵酒家,与中高档妓院关系密切,适合一班“大辘藕”“饮花酒”之需。饮花酒俗谓“开厅顿艇”,“厅”指的是花酌酒家,“艇”指紫洞艇。花酌酒家楼房宽敞,陈设典雅,但都开设于巷中。也有大妓寨派出的“佣嫂”在花酌酒家招揽生意,方便新客“点花”。也有名妓借恩客之财在花酌酒家大摆筵席以扬名,此举称为“打通厅”。抗日战争初期,花酌酒家已经停业。

花酌酒家也称花筵馆、花筵酒家,与中高档妓院(广州人称“老举寨”)关系密切,适合一班“大辘藕”(大手大脚花钱者)“饮花酒”之需。光顾者有的为了钻营升官,有的为打赢官司而贿赂,有的发了偏财,有的是“二世祖”或“石罅米”,也有风流文士,间中也有好奇的小康人家光顾。饮花酒俗谓“开厅顿(读地暗切)艇”,“厅”指的是花酌酒家,“艇”指紫洞艇(花舫,后称酒舫)。

广州的花酌酒家于清末时最盛,民国时则集中于老举寨密集的西关陈塘。20世纪二三十年代,最著名是陈塘南地区的“六大花酌酒家”:“留觞”、“咏春”、“京华”、“宴春台”、“大观园”、“群乐”。这当中以遗址在今广州市第三人民医院的“留觞”及附近的“咏春”最高档。民国时花酌酒家有很多故事,本书只择其要以让读者一窥当时的荒唐世界。

花酌酒家楼房宽敞,陈设典雅,但都开设于巷中。白天不做生意,夜幕方垂即开始热闹,侍者(服务员)走到巷口迎客。这里要交代一句,那时都是男性侍者。客人入室坐定,侍者即上香茶,然后或开烟局(抽鸦片),或开雀局(打麻将)。客人们视侍者为“龟爪”(妓院中人),不叫他们为“伙计”,而叫“厅趸”。“厅趸”受过特殊训练,十分机灵,人称“挑通眼眉”,善于察言观色,熟客一个眼神便知其意。连熟客的焗盅(那时不用茶壶,而用茶盅)也作了记号,留起作其专用茶盅。客人入洗手间,出来时“厅趸”必递毛巾,客人抹手后必给赏钱;客人如用毛巾抹口面会遭讥笑,不给赏钱也被视为寒酸(当代高档酒楼亦属如此)。做东的客人品茶后便会点菜,这些酒家的菜式也相当精致。如上汤梳仔翅、上汤清炖鱼肚、杏仁鸡丁、白汁鲈鱼球、油泡大明虾、炸子鸡等,最令人难忘的是纱纸封盅的清炖上等花菇,席前揭开封纸,清香扑鼻,可口而不腻。还有“留觞”筵席包尾的甜品鹌鹑窝蛋杏仁露,是别的酒家所没有的。

开席前,客人把要召的某家妓寨某个妓女的名字写在花笺上,交“厅趸”通知妓寨。所以文人说花酌特点是“开筵坐花,飞觞醉月,花笺发出,妓女徐来”。也有大妓寨派出的“佣嫂”在花酌酒家招揽生意,方便新客“点花”。

妓女到来之前,佣嫂带琵琶仔先来唱曲。妓院的琵琶仔多是十四五岁的姑娘,有婉转的歌喉,但只卖唱不卖身,是妓院悉心培养吸引顾客的歌女。客人听罢必给赏钱,佣嫂带琵琶仔离去后,妓女便来,也是上菜之时。妓女是坐在点她的“恩客”后面的椅子上,行话是“后土”。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茶楼满座时,后到的食客站在正在大吃的先来食客后面等位,俗称“后土”,此语乃源于花酌酒家——当然是意思延伸了。

花酌酒家也有“遮羞布”,规定在店内客人与妓女不准接吻,连“锡面珠”(吻脸颊)也不准。至于揽头揽颈、讲黄段子、贴耳细声讲大声笑则是司空见惯。此所谓“只许咬耳朵不许咬口唇”。有“后土”的客人,“厅趸”会即添上酒杯,随后开始红袖添酒、饮客衔杯、打情骂俏。“后土”可代客饮酒,但不可吃菜肴。也不许潜入饮厅角落之密室“走私”(私下交易)。一般是客人与妓女小声约定饭后到其妓寨光顾。到了筵席吃得八八九九时,妓女便会举杯告辞,临别秋波,飘若惊鸿而去。

至于饮厅角落的小密室(名曰“更衣室”),则是行贿密谈、顾客秘密洽谈交易之所。所以饮花酒者不一定是“叫鸡”(召妓),干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只吟风弄月者亦有之。

也有名妓借恩客之财在花酌酒家大摆筵席以扬名,此举称为“打通厅”。比如陈塘名妓花占红、安琪儿为争第一,曾在花酌酒家“斗法”。花占红先在“咏春”包场,大摆筵席宴群芳,筵设十数席,请齐陈塘各妓院的妓女,热闹非常。门口摆满花篮,挂起对联:“花魁独占,红压青楼”。她以为从此可把花坛首座稳占。岂料安琪儿后发制人,在更有财势的恩客的支持下,又到“咏春”包场,设筵席数比花占红更多。不但把陈塘的妓女全请来,还把广州其他地方的知名妓女也全请到,加上一些财雄势大的恩客捧场,气势更大。全场打通厅房,到处挂起花串、放上花篮,门口的对联针对花占红的对联改为:“安得花魁独占,琪儿红压青楼”。这一斗,果然气得花占红离开陈塘,安琪儿独占花魁之位。(www.chuimin.cn)

还有一次是吴公子为俗称“八家”的妓女脱籍而设的大宴。那次是在更高级的“留觞”二楼包场,用茉莉花缀成蝶形花串挂于当风位置,又用香水喷洒地面,造成香风袭人的氛围。入口处请来乐队吹奏,有贵客到便奏乐。还备有纸笔,来客可点歌助庆。门口也挂鲜花对联曰:“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此联源自唐代诗人杜甫的名句,却被这般引用,令人哭笑不得。

抗日战争初期,花酌酒家已经停业。到日伪政府成立后,银龙酒家成了花酌酒家(前文已述)。

回头再说花舫,俗称紫洞艇。紫洞艇原是清代广州府富商的私家游艇,是两层楼的大船,以上好木材制造,装饰华丽,舱门两边是精致木雕装饰,舱内红木家具,布置雅致,可设十多桌筵席。晚清时,紫洞艇成为公开营业的花舫,至民国前期仍盛,多集中于东堤江面,著名的有“合昌”、“琼花”。花舫也可召妓,多召东堤一带妓寨的妓女。客人在饮酒尝海鲜的同时,观赏江上景色及天上明月,还有歌妓演唱及陪酒。抗日战争胜利后,能召妓的紫洞艇已无存,但东堤一带仍有装饰稍次、没有二楼的酒舫,著名的有“生生”、“辉记”,一直经营到20世纪50年代初期,但已成为大众化的酒楼式食肆。20世纪60年代,东堤酒舫已全部消失,但在西面沙面岛南面江边绿瓦亭畔新开的鹅潭酒舫,约在1963年开业。船是水泥船,但装修得颇为雅致,食客于此开晚饭,可以欣赏羊城新八景之一的“鹅潭夜月”,故一时名扬省港澳。但到了1966年的“文化大革命”开始后,鹅潭酒舫被贬为“封资修”产物而停业,水泥船也不知被拖到哪里去了。直到改革开放后的20世纪80年代中期,在东堤以东大沙头客运码头西部江边重现紫洞艇,招牌名为“龙门海鲜舫”,据说是广州市航运局与香港商人合作开设。笔者当时曾去品尝海鲜。有老人说:这酒舫比以前的花舫更辉煌、更舒适,这里可吃到的海鲜之多,远胜以前的花舫啦,而且还有空调呢。可是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大概与港商合作期已满,亦因为要保护珠江环境,龙门海鲜舫从此消失。

卖鸭头鸭翼

“卤水鸭头鸭翼”的叫卖声被小孩反唱成:“老鼠拍床拍席!”小时候一听这叫卖声,孩子们就来劲——作反的时候到啦,他们边叫边笑得东倒西歪。叫卖者一笑置之,搁下两个箩筐,翻转盖在箩上的竹窝,摆开几钵卤得黄褐色的鸭头、鸭翼、鸭脚,顿时香气扑鼻,小孩子围上来垂涎三尺。那时一斤鸭才两角来钱,这些鸭下脚料小孩子也买得起。两分钱一只鸭脚虽然肉不多,却已可解馋,尝尝卤味之美。5分钱一个鸭头,对孩子来说则是美味大餐了。那鸭脑浆甘香无比,人称“飞天豆腐”,鸭面颊肉其味无穷,连鸭骨也有味!有诗咏道:“挑担街边卖,鸭头鸭翼香,孩童来凑趣,卤水味悠长。”

十月芥菜

粤谚云“十月火归脏,不离芥菜汤”。秋风飒爽,干燥上火,来一个芥菜咸蛋汤,爽!昔日没有反季节蔬菜,十月时芥菜已起芯,吃起来已有苦味了。广府人爱吃鲜嫩菜,也常以菜喻人。“生骨大头菜”比喻小孩被纵容变坏;“十月芥菜”则是比喻大姑娘动春心,起芯的“芯”音“心”。引申开来,“十月芥菜”也比喻人对某些事物作非分之想。金庸力作《射雕英雄传》说到西毒欧阳锋的侄儿欧阳公子,见到东邪黄药师聪明美貌的女儿黄蓉,立即便“十月芥菜”,不过黄蓉只喜欢傻哥哥郭靖,风流倜傥的欧阳公子也只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起心不一定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