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历史故事近代以来日本的中国观:隋唐时期中日关系的对等涵义

近代以来日本的中国观:隋唐时期中日关系的对等涵义

【摘要】:第五,隋唐时期的遣使船贸易,与此前传统意义上的朝贡贸易有所区别,政府间“官方贸易”的性质开始凸显。

隋唐堪称中日古代交流的鼎盛期,此间日本频繁派出遣隋使和遣唐使,隋唐王朝亦多次遣使赴日通好,中日往来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佳话。日使小野妹子访隋、隋使裴世清访日、鉴真东渡、王维的《送秘书晁监还日本国》和李白的《哭晁卿衡》诗等,这些真实的中日友好场景令人感怀,值得珍惜并发扬光大。但是,这却不能掩盖同一时期两国关系的另一侧面,而那或许是多数国人不甚知晓或不大经意的“侧面”,这里不妨看一下“另一侧面”发生过什么,思考一下其历史的意味。

581年,杨坚建立隋朝。589年,隋灭南陈,南北朝分裂局面结束,中国复归一统。

600年,日本派出首次遣隋使。607年,推古朝摄政圣德太子再遣小野妹子赴隋并呈倭王国书。魏征撰《隋书》载:大业三年(607),其王多利思比孤遣使朝贡。使者曰:“闻海西菩萨天子重兴佛法,故遣朝拜,兼沙门数十人来学习佛法。”其国书曰:“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云云。帝(隋炀帝)览之不悦,谓鸿胪卿曰:“蛮夷书有无礼者,勿复以闻。”

好大喜功的隋炀帝心里不快,但为了解决如鲠在喉的高句丽问题,不愿放弃与倭建交彰显皇威的机会。608年,隋炀帝遣裴世清随小野妹子回访。日本史书《日本书纪》载,裴递交给倭王的国书云:皇帝问倭王。使人长吏大礼苏因高等至,具怀。朕钦承宝命,临御区宇,思弘德化,覃被含灵,爱育之情,无隔遐迩。知王居海表,抚宁民庶,境内安乐,风俗融合,深气至诚,远修朝贡,丹款之美,朕有嘉焉,稍暄比如常也。故遣鸿胪寺掌客裴世清等,指宣往意,并送物如别。

隋炀帝在国书中称推古天皇为“倭王”,不无天子对册封诸侯讲话的语气,圣德太子亦感不快,遂“恶其黜天子之号为倭王,而不赏其使”以下事上向为隋以前日中国事交往的惯例,遣隋使递交的国书表明,随着国势的壮大,倭国统治者已改变以往的态度,两次国书所要申明的立场是:日本是地处中国东端且与中国地位平等的独立国家,两国的统治者皆是无分高下的“天子”或“天皇”。日本学者木宫泰彦认为:“圣德太子要和隋朝缔结对等的国交,这不能不说是外交上的一个新纪元。”

不过,为了向隋朝示好,裴世清回国时,圣德太子再令小野妹子同往,并致隋炀帝第二封国书,其文如下:东天皇敬白西皇帝。使人鸿胪寺掌客裴世清等至,久忆方解。秋季薄冷,尊候如何。想清悆,此即如常。今遣大礼苏因高、大礼乎那利等往,谨白不具。

唐于618年建国。630年,倭国派出第一次遣唐使通好,唐太宗李世民则遣新州刺史高表仁随倭国使节回访,结果却发生了高与倭国王子的“争礼事件”。高不满倭国以国家对等的礼仪接待上国来使,以致不宣国书而返。

唐高宗在位时,朝鲜半岛上的新罗百济和高句丽三足鼎立,互有攻伐,视三国同为属国的唐朝则扮演着居中调解的角色。655年,百济在倭国的支持下,联合高句丽、靺鞨等掠占新罗城池数十座,新罗告急,不断请求唐出兵救援。660年,唐左卫大将军苏定方率13万大军援朝,在新罗军配合下,一举占领百济王城,俘百济王。但百济将领鬼室福信率残部坚守周留(亦记作“州柔”)城不降,又从倭国迎回百济王子扶余丰(亦记作“丰璋”)继承王位。倭国为扩大在半岛的势力,趁火打劫,假百济乞师之名,发兵数万,与百济、高句丽和靺鞨结为军事同盟,致使唐、新联军陷入南北两面作战的困境,战事一度呈胶着状态。663年,唐、新联军从陆路和水路向都留城发起总攻,在白江口(亦称“白村江”)与倭国水军展开的激战中,“四战皆克,焚四百艘,海水为丹”。

经此一战,倭兵退返本岛,百济灭。5年后,高句丽亡。之后,朝鲜半岛被新罗统一。(www.chuimin.cn)

白江口战役后,倭国“停止了对朝鲜半岛的扩张,大约在千余年之内,未曾向朝鲜用兵”。

战后,由于唐王朝采取绥抚政策,中日敌对的紧张状态化解,迎来了200余年中日“友好”交流的盛大场面,至唐末的894年日本正式决定停派遣唐使,规模空前的日本对中华文明的全方位摄取始告一段落。

上述史实表明,隋唐时期的中日关系具有如下特征和性质:

第一,有隋以来,日本已自称“日出之国”和“日本”,不再接受“倭国”称呼和中国皇帝的册封,其“日出处天子”对“日没处天子”及“东天皇”对“西天皇”的表白,袒露了要独立自主、与中国分庭抗礼对等交往的立场。即便在白江口战役以后,唐日关系虽然得到修复并长期保持国事交往,但中国正史中已不再有皇帝册封日本国王之类的记载。在唐朝构建的庞大华夷体系中,日本若即若离,已是政治上“不在编”的准成员。

第二,唐朝国势强盛,但毕竟也有限度。其海东政策上,对藩属国新罗是保护和控制,对日本则是宽宥与交通。比之于通过宗属关系的硬约束,唐朝的对日战略重心,似乎更偏重于通过其强势文化的“软实力”,将日本纳入正版华夷体系的辐射圈内。

第三,日本虽然不再接受唐王朝册封,从而实现了法理上的“独立”地位,但却无法摆脱文明意义上对中华文明的依附,在强大的唐王朝面前,只能采取谦逊合作的态度,这是日本全面学习大唐典章文物的客观依据。

第四,唐代中日两国关系长期友好、和平相处的局面是在白江口战役后出现的,昔日殊死相拼的敌人,何以会变成相互尊重、礼尚往来的合作伙伴?除了“距离”(地理的距隔和文明的差距)产生“美”的基本原因外,唐朝的开放思想及张弛有度的对外政策值得思鉴。

第五,隋唐时期的遣使船贸易,与此前传统意义上的朝贡贸易有所区别,政府间“官方贸易”的性质开始凸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