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胜两战！特务大队成功实施鸟枪换炮计划

11.短短五天连打两个胜仗，特务大队“鸟枪换炮”

在蒋介石的遥控指挥下，国民党l0万大军在中央苏区800里战线上撒开了“围剿”大网。刘和鼎的第56师在最东头，远在福建建宁；蒋光鼐、蔡廷锴的第十九路军在最西头。在800里连营中间又分两路：左路是朱绍良第六路军毛炳文第8师和许克祥第24师；右路是鲁涤平第九路军张辉瓒第18师，其后是公秉藩第28师，平行的是谭道源第50师。后三个师求战心切，孤军深入。谁知他们进入根据地内部，就陷入了毛泽东布置好的“根据地群众的汪洋大海”，粮食已被坚壁清野，消息被封锁，官兵日日行军走路，却始终不知红军主力在哪儿。800里连营首尾不能顾，右路军三个师冲在最前头，等于是自己主动往血盆大口里一步步地送。

这个血盆大口，自然是毛泽东张开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红军已集结了约4万多兵力，还有若干地方独立团，根据地军民士气高涨，领导层的思想也已完全统一。“围剿”与“反围剿”之战，就要进入决战的时候了。一切准备就绪，第一步就是要决定先反击哪一股敌军。为此，毛泽东比前几日更忙了。

警卫班和毛泽东住在一起。毛泽东等人会议一个接一个地召开，开到半夜，有时还延至黎明。总司令部其他人的生活秩序也全打乱了。毛泽东、朱德、林彪、罗荣桓、彭德怀等人的饭菜常常是热了又热，还顾不得吃。睡觉更谈不上了，只打个盹儿了事。毛泽东半夜送走开会的人，还要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报告、文件、报纸和各部队报上来的情报。他翻一阵，写一阵，又想一阵，实在困倦得不行了，就喊醒在旁边打着呼噜的陈昌奉：“弄点冷水来！”

陈昌奉打来水。他用冷水擦把脸，还不行，就走出院子来，在星光下散散步。这时警通排不管谁在值班，都会过来给他照个亮。毛泽东也和他们说说话。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毛泽东终于有了破敌方略。这日，他走出办公的房子，和贺庆元边走边交谈：“敌兵来势汹汹，我们是腰斩长蛇阵，还是先打头？”

“有人主张先打较弱的敌之左路毛、许二师，然后由西向东横扫。”贺庆元说。

“是啊！这个主意不错。”毛泽东说，“但是，我反复思考，先打毛、许二师，固然好打，但打了他们后，你想想，张、公、谭三师会不会就收缩在一起？那样的话，再打他们，我们就难多了。”

“对啊。”贺庆元也担心地说，“这样的话，毛、许二师虽能打败，老蒋的‘围剿’，我们却不一定能打破！”

毛泽东说：“相反，正面敌之右路三师，张、谭二师是主力，若打掉了张、谭，就把敌军800里连营切断，使之成为远距离的两个孤兵群，再围起来打，干掉他们，老蒋的‘围剿’大计是不是就不攻自破了？”

“是啊，是啊！我们红军在兵力上大大超过张、谭二师，先打他们完全可行。”

毛泽东笑了，表扬贺庆元说：“你肯动脑子，大有进步！”

然后，他果断地说：“我们先打张辉瓒或谭道源部！”

12月24日，总前委和总司令部获得消息，谭道源师正在源头大搞拉练，准备向毛泽东等人驻住的小布进攻前进。而小布的地形天然便于设伏，毛泽东立即决定在小布布设伏兵，首先包谭道源师的“饺子”。

25日凌晨1时，毛、朱发出了《伏击进犯小布之敌的命令》。拂晓时分，红军主力轻装前往小布埋伏，并接到命令：白天不许煮饭，前线指挥员不许骑马，以求高度隐蔽。

特务大队随着总前委由小布向北前进，到达伏击地点。可众人从早晨等到黄昏，整整等了一天，也不见敌兵到来。当晚，随总前委撤回了黄陂。

第二天早晨，他们又随总前委悄悄赶去隐蔽地点，一直等到天黑，仍没见敌兵来，毛泽东下令再次撤回。战士们大惑不解，又有些焦急了：“敌兵不来，这饺子咋包呀？”

在往回走的路上，吴吉清闷闷地走着，这是咋啦？昨日摆好了阵势，不打，把部队撤回去；今一大早，又赶过来，结果还是不战往回走，咋回事呢？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实在憋不住了，急走了几步，赶到毛泽东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说：“毛委员，为啥我们不打又往回撤啊？”

毛泽东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思想，边走边告诉他说：“我们在小布地区布了个大口袋，诱惑谭道源来钻。可敌兵始终不脱离自己的优势位置，如果我们硬打，伤亡就大。现在撤回去，再等待机会。打仗，必须敌情、地形等方面都利于我们、不利于敌人的情况下，并且确有把握，才能打击敌人；否则，我们是不是就会吃亏？”

毛泽东把道理一讲，吴吉清一下明白了：“嗨，毛委员办事，准有谱儿！”

红军连续两天设伏，敌人都无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昨日谭道源已集合好队伍准备向小布前进，甚至还放出了要“活捉朱毛”的大话，谁知小布一个财主跑去报告：“红军在小布设伏了。”狡猾的谭道源怕了，立即改变主意，以后就当着老狐狸，在源头、上下潮、树陂一带迟迟不走了。

他这么一拖，老哥们张辉瓒却率部“一路勇进”，经善和、藤田到达潭头，并向着上固、龙冈急速推进，形成了另一头的孤军深入之势。毛泽东立即决定在龙冈地区先歼灭张辉瓒一部。

12月28日，毛泽东、朱德发布红字第11号命令——《横扫左翼之敌张辉瓒等部的命令》，决定分兵两路，红3军团、红4军为右路军，由彭德怀、滕代远指挥沿上固、潭头，向东固次第攻击；红3军、红12军为左路军，由毛、朱亲自指挥，沿君埠、龙冈前进。

当日下午，总司令部的战斗气氛突然变得浓烈了。毛泽东亲自守着电话机调动红军，部署战斗。作战参谋们跑进跑出，忙得不可开交。通警排的战士们守卫在毛泽东身边，等待着命令。此时，红军还无无线电，只有短途电话，一旦电话发生故障，命令都得靠人力传送。因此，警通排的战士们时刻在毛泽东身边等待着。

天渐渐黑下来。夜里，吴吉清给毛泽东送来了开水。他端着油灯，还和朱德站在挂着地图的墙前，用红蓝铅笔画着，研究着。

吴吉清倒好水后，听毛泽东对朱德说：“机会总要来的，我们还得耐心地等一等。”

吴吉清不敢打搅他们，蹑手蹑脚走出去。谁知临出门时，突然发现毛泽东这一端的油灯只有一根灯芯，看着他们查看地图吃力的样子，急忙从自己磨破了的棉衣袖口抽出一缕棉花，捻细搓了搓，准备给油灯加个灯芯。当他来到毛泽东跟前时，毛泽东侧着头笑了，右手拿着红蓝铅笔，左手插在腰上，说：“吴吉清，你倒忘啦？”

什么忘记啦？吴吉清一愣，马上就明白了，原来是节约灯芯啊。

毛泽东曾给他讲过灯芯的故事。那是在井冈山时，由于敌兵的封锁，除了服装弹药、粮秣食盐，连点灯的油也十分困难。为了精打细算，毛泽东亲自向全军宣布点灯用油的规定：连以上的机关办公时用一盏灯，可点三根灯芯，办公一结束，将灯熄灭，连部留一盏灯，作带班查哨等用，但只许用一根灯芯。这个规定宣布后，全军都严格执行，每天夜里，熄灯号一响，战士们吹熄了灯，只有连部的那盏灯，有一根灯芯在闪亮着。毛泽东本人也一直坚持只用一根灯芯办公。

吴吉清看了看毛泽东和朱德，不好意思地笑了。毛泽东说：“现在条件并不比井冈山时宽裕多少，我做过的决定，得带头执行，是不是？”

朱德也笑呵呵地说：“是啊！省下点灯油，还是让大家在菜里多几个油花儿好！”

吴吉清说：“快打大胜仗吧！打了胜仗，缴枪缴炮，缴粮食，还缴茶油，好好改善伙食，打牙祭。”

毛泽东和朱德忍不住大笑起来。

大战正在悄悄地推进。

29日，红军主力转移到了黄陂西面君埠及其以北一带隐蔽集结。黎明时分，不出毛泽东所料，机会终于等来了。张辉瓒以一个旅留守东固，亲率师部和两个旅，由第28师一个旅掩护，孤军深入，窜到龙冈。到了“虎口”，张辉瓒还对手下打气，夸海口说：“这次把红军歼灭后，我带你们去南京向老蒋请功领赏！”(www.chuimin.cn)

他万万没料到毛泽东布下的天兵天将已经铁桶似的围住了他和准备跟他“去南京向老蒋请功领赏”的手下将领，上万的人马成了瓮中之鳖。

中午，毛泽东、朱德发布了战斗命令：“方面军决以左路军于明（三十）日攻击龙冈之敌，右路军则应派部队协助歼灭该敌。”左路军以红3军担任正面攻击，该军第7师在正面于拂晓占领敌军必经的黄竹岭前的木坑以右地区和亭子岭主要阵地，迎击由龙冈东进的张辉瓒先头部队，其余两个师紧接着第7师，向龙冈东和东北攻击前进；红12军任左翼，配合进攻。总司令部前线指挥所设在黄竹岭后面的小别山上。

次日天还没亮，毛泽东就带吴吉清和陈昌奉，拿着地图，背着挎包，踏着晨雾，离开了住地场斋，向小别山附近的前线指挥所走去。

一路上，枪声由远而近响个不停。到了指挥所的山脚，朱德带几位作战参谋已在等候。朱德一见毛泽东，高兴地说：“敌军一个师部两个旅被我们包饺子了！一小时前，他们企图突围，嘿，被打下去了。”

“好啊！”毛泽东说，“等天亮了，我们再发起总攻，全歼张辉瓒！”

毛泽东和朱德一起朝半山腰指挥所走去，边走边风趣地说：“总司令，你看，真是天助我也！三国时，诸葛亮借东风大破敌兵。今天，我们乘晨雾全歼顽敌啊！”

两人爽朗地笑了，跟随他们的警卫战士也哈哈大笑。

总司令部前线指挥所设在黄竹岭的一个山坡上，毛泽东、朱德和总参谋长朱云卿与杨岳彬、古柏等人都在这里。特务大队在指挥所附近进行警戒。

天刚亮，张辉瓒的先头部队像苍蝇似的胡乱地爬到了半山腰，立即遭到正面红7师的迎头痛击。双方对打了约两个小时，战斗越来越激烈，红军各部从好几个方向向敌兵冲击，敌兵乱作一团。在混乱中，不少敌兵向黄竹岭方向突围。突然，一大股敌兵向着指挥所跑过来。情况十分紧急，吴烈立即带一个特务队，跑步占领指挥所前的一座小山，阻击溃逃的敌兵。

山下的敌兵拼命向山上爬。当他们爬到半山腰时，“打！”吴烈一声喊，战士们先投掷一排手榴弹，接着对准敌兵，一枪一个，“啪！啪！”地射击。特务队都是经过挑选来的战士，个个枪法如神，只经过十多分钟的激战，就把敌兵打得丢下一片尸体，退下去了。恰好这时，一个红军主力团从左右两翼打起了夹击，敌兵一退到山下，全部被包抄，当即被歼灭。指挥所转危为安了。

在混战中，部分敌兵向南垄逃窜，撒腿跑到龙冈、南垄之间的大山，正好钻进红军早布置在此的一个师的“口袋”。

突然，震撼山谷的冲锋号在四面响起。这是总攻的号令！顿时，龙冈的群山中杀声如急雷，红军战士似猛虎下山，从四面八方压向敌兵，手榴弹的爆炸声和枪声汇同“缴枪不杀”的吼声，在山谷和群山回响。红军像泰山压顶般扑向敌兵……张辉瓒的手下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几乎无人抵抗了，红军一来，马上就把枪放下，以投降求生。战斗很快轻松地结束了。

太阳当空，云消雾散，天空碧蓝碧蓝，苍松翠柏也显得特别挺拔。特务大队和警卫连的战士们在指挥所的山头上看到战友们押着俘虏，背着缴获的战利品，喜气洋洋。那些残兵败将一个个鼻青脸肿，耷拉着脑袋，从山脚下走过，向俘虏集中点走去。突然，人们奔走相告：“敌前线总指挥张辉瓒捉到了！”

吴吉清一听，赶紧跑去向毛泽东和朱德“报喜”。毛泽东见他一蹦一跳跑进来，先问道：“吴吉清，怎么这样高兴呀？”

“毛委员，张辉瓒捉到了！敌人被我们全部消灭光啦！”

朱德笑了，毛泽东也笑了。毛泽东告诉说：“前头来了电话，我们已经知道啦。敌军全歼，不漏一人一马。”

随后，他又问吴吉清：“张辉瓒押到无？”

“还无。”吴吉清回答。

“走！”毛泽东一挥手，带头走出指挥所，然后沿大路，向龙冈大步走去。贺庆元和吴烈立即率领部分警卫战士随去。吴吉清和警卫班则继续留在指挥所。

这时山上的战士们还在兴奋地到处喊：“捉到张辉瓒啦！”“前面捉到张辉瓒啦！”龙开富虽然当连党代表了，但毛泽东的“挑夫”重任一直没扔掉。一打仗，他就同贺子珍、古柏的妻子曾碧漪等人挑着担子随毛泽东、古柏等人走，并负责保管总司令部和总前委的文件箱。毛泽东、古柏等人在前沿指挥所，他们则在后面的山林中看管文件箱。此刻胜利的呼喊声也惊动了他们。

三人听到前面喊红军打了大胜仗，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贺子珍忍不住对曾碧漪和龙开富说：“我们爬到山头上去看看。”

结果，三人一走出山林，就被正往山下来的毛泽东、古柏等人撞见。毛泽东批评说：“你们离开文件箱，东西被人家挑走了怎么办？”

贺子珍和曾碧漪回头看看，文件箱还在，就“强词夺理”地说：“哦，打了胜仗，还不许我们看上一眼！”

说完，三人气嘟嘟地转身回去，又去看管文件箱了。

贺庆元、吴烈等人则继续跟着毛泽东等人前行。当他们一行人来到龙冈大坪时，有人把张辉瓒捆绑着，带过来了。张辉瓒在大革命时认识毛泽东，一押送过来，马上就鞠躬敬礼，连称“润之先生”。毛泽东叫他一起就地坐下，简单说了些革命道理，又问了问敌军内部情况。张表示愿意捐款、捐药、捐弹，请求免他一死。毛泽东交代贺庆元说：“派人看管，不要杀。”然后，让张辉瓒跟着总前委一起走，还回头吩咐吴烈说：“把马让他骑。”

“咋，还给他骑马！”吴烈立即尖叫起来。

朱德解释说：“如果让他步行，就拦不住老百姓打他。”

然而，苏区群众受张辉瓒的兵祸之害很深，非常恨他。张辉瓒即使骑在马上，还是不少人用石头扔他。毛泽东等人一再向群众进行宣传解释，劝大家说：“不要打，不要打。”

老乡们还是不听，边扔石头边说：“张大肚子带匪兵到苏区，到处烧杀抢掠，杀了我们多少人，烧了老百姓多少房，不打不行！”

毛泽东笑着说：“你们把他打死了，我们就不知道敌情了。”

这才把老乡们劝住。

龙冈之战，毛泽东巧妙运筹，红军抓住敌兵孤军深入的弱点，以少胜多，取得空前大捷，全歼张辉瓒一个师部和两个旅，俘敌9000余人，吓得深入根据地的其他敌军纷纷收缩。毛泽东决定乘胜追击，再歼张辉瓒的老哥儿谭道源。

时间随即跨入了1931年。元旦之日，毛泽东和朱德发出红一方面军第一次反“围剿”作战的胜字第1号命令：“方面军决以全力扑灭谭师。”要求广大红军战士“注意”：“此次战争关系全局，各官兵须不惜任何牺牲，达到最后胜利之目的。”1月2日晚，红军主力向撤到东韶的谭道源师悄悄挺进。

3日凌晨，担任正面攻击的红12军首先与敌接火，其余各路红军纷纷赶来。战斗越打越激烈。到下午16时许，红军终于从西、南、北三面突破敌军阵地，围歼谭道源出现了极好的良机。但美中不足的是，担任迂回的部队尚未到达指定位置，结果，谭道源率领残部向东北方向撒腿开逃，打了出去。红军奋起追击，歼敌一部。东韶之战，红军又歼敌3000余人，缴枪2000多支、迫击炮4门和无线电台一部。

在短短五天的时间，毛泽东指挥红军连打两个胜仗，俘敌一万多人，中央革命根据地的第一次反“围剿”宣告胜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