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红色卫队:考试伤人,马与杨梅陷危局!

14.考试、让马和杨梅生受伤、鸡汤宴会

1928年6月下旬，蒋介石对井冈山发起了规模更大的第四次“进剿”。赣军改以第9师师长杨池生部为主力，杨如轩为前线总指挥，以5个团进攻永新。湘军吴尚第8军也出动3个团向茶陵、酃县逼近，配合赣军的进攻。红军退出了永新县城。

如何破敌？毛泽东等人决定以红4军小部分兵力牵制湘军，先集中主力打击来势汹汹的赣军。6月23日，红军在龙源口围歼孤军深入进犯的赣军，歼敌一个团，打垮两个团，缴枪千余支，第四次击破蒋介石的“进剿”，第三次占领永新城，取得了井冈山根据地创建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

龙源口大捷的消息传来，警卫班战士像井冈山的军民一样，奔走相告：“不费红军三分力，打败江西两只羊。”

“江西两只羊”就是“进剿带队”的杨池生、杨如轩。此战之后，井冈山根据地扩大到宁冈、永新、莲花三个全县和吉安、安福各一小部，以及遂川北部、酃县东南部，红色割据面积达到7200多平方公里，人口50多万。

就在井冈山边界迈入全盛时期的时候，湖南省委特派员杜修经姗姗来到了井冈山。这位“钦差大臣”一到就开会。杨梅生、何金云、吴光荣、李根勤等人负责会议的警卫工作。他们听到杜修经告诉大家说：“井冈山不搞烧杀，是右倾机会主义。”

但毛泽东反对乱烧乱杀，说：“我们只能烧群众要烧的屋，杀群众要杀的人，不能乱来。”

接着，杜修经又要求井冈山红军只留下200条枪，主力“杀出一条血路”，到湘南去发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告诉大家说：“湘南形势好，红军到那里发展更快。”

但是，毛泽东很冷静地说：“湖南敌人兵力集中，有吴尚第8军，我们去不得湘南，那是鸡蛋碰石头。”

警卫员们很奇怪：在井冈山好好的，好几个县都变“红”了，杜修经为什么偏偏要大伙离开，丢下西瓜捡芝麻去湘南呢？久思而不得解。

7月4日，毛泽东代表湘赣边界特委和红4军军委给湖南省委写了一份报告，陈述了不能往湘南冒进的六点理由。这事好像能终结了。

吴尚第8军已开始从酃县向宁冈进犯，赣敌第3军、第6军11个团也从吉安、安福向永新进犯。两军企图在永新会合，对井冈山“会剿”。“进剿”变“会剿”，规模更大，兵力更多。为了粉碎蒋介石的第一次“会剿”，毛泽东和朱德等人决定集中兵力先打退进犯宁冈的湘敌，再来对付赣敌，于是兵分两路，朱德、陈毅率第28、第29团为一路，进取酃县、茶陵，迫敌回援；毛泽东率第31团为一路，去永新打击入侵的赣敌，切断两部之间的交通。

朱德、陈毅率第28、第29团前去酃县；毛泽东则率第31团转入永新西乡一带，进行游击战，骚扰赣军。

作为留守根据地的领导人，毛泽东马不停蹄在各地往返奔波，检查、布置游击战、骚扰战。警卫班跟随他。但宿营后，毛泽东还不忘记教战士们学习文化、写字。

以前部队写字只能用木棍条，铅笔、毛笔很少，只有毛泽东等少数人才有毛笔。但第三次反“进剿”从敌兵手里缴获了不少的钢笔，警卫班学文化也全用上了“先进的”钢笔。毛泽东的特点是边教文化边教政治，把教过的字几个连在一块，再讲革命道理或革命口号，比如“共产党是什么样的组织”、“什么是共产主义”、“为什么要实现共产主义”。这样，战士学了文化，又懂得了许多革命道理。李根勤、龙开富、谢今古、何金云、吴光荣等人认字的进度很快，开始一天只认几个字，后来能认30多个。毛泽东经常考试他们。

一次行军，晚上队伍要宿营了。龙开富和吴光荣赶快给毛泽东号了房子，想让他早点休息。可毛泽东不顾疲劳，仍和往常一样，对龙开富说：“你去把其他人叫过来。”

“做什么啊？”龙开富问。

“一块来考考。”

原来又要考试啊！龙开富把李根勤、何金云、吴光荣、谢今古等人叫过来，毛泽东问道：“学过的忘了没有，又学会了几个字？”

一个一个询问后，他给一人发下一张纸，报了最近学习的字，让大家写出来。众人交卷后，他一一阅看，把他们错了的字改正过来，然后才去休息。

这次补充到警卫班的吴金云、吴光荣等人都没文化，不识字，通过学习进步很快。而变化最大的还是要算谢今古。自从跟毛泽东做了养马的警卫员后，学了文化不说，他连一贯流口水的习惯也渐渐改了，衣服虽然破旧，但洗得干干净净。别人见他大变了样，暗暗称奇地说：“‘口水崽’完全变了个人！”

“口水崽”是大家对谢今古流口水而起的外号。此刻谢今古则回答说：“做了毛委员的警卫员，虽然是养马，但识字了，还懂了这么多的革命道理，哪还能那么邋遢，不进步不行呀！”

昔日又脏又可怜的“口水崽”如今“旧貌换新颜”，让许多老警卫团的人羡慕不已：“嗨，到了毛委员身边，进步就是不一样！口水都不流了，你说怪不怪！”

这一日，毛泽东骑着马，与贺子珍、警卫班从永新一起来到了宁冈的一个偏僻山村。第31团党代表蔡协民的妻子曾志正在黄坳一带的村子发动群众。毛泽东发现她肚子大了，说：“嗬，曾志，有喜啦？”

曾志不觉红了脸。

毛泽东亲切地问道：“几个月了？”

“6个多月了！”曾志更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你有了孩子，过去我咋没看出来。”毛泽东忙说，“不要随队伍了，到后方留守处去，生了孩子再回来。”

“这么远，去不了，不去了。”曾志说。

“用我的马送你去，明天就去。邓允庭是处长，你是熟识的。”毛泽东又对谢今古说，“明早你送她一起回去。”

“这怎么能行？”曾志忙推辞，“你到处奔波，没马怎么行！”

毛泽东说：“路这么远，你肚子这么大，走路怎么受得了？”

曾志只好同意了。

第二天，曾志骑着毛泽东的小黄马上山回留守处去。谢今古由毛泽东的马夫变成了她的马夫，陪她而行。谁知一路上坡陡，路太窄，曾志还不会骑马，谢今古只得让曾志坐在上面，自己牵着小黄马。小黄马爬着陡坡，十分吃力，走到一处很险峻的地方，“哗啦”一声，马肚带断了，曾志和马鞍子顿时都掉下了山坡。马鞍子还压在她身上。幸好沟不太深，谢今古立即跑过去，小心地把曾志扶起，把马鞍又重新套上，把她扶上马，继续牵着马儿，一步一步地上山。

以后，遇到坡陡的地方，曾志就下马，干脆步行。

这样，谢今古牵着马才把曾志送到留守处，然后连夜骑马，赶回到毛泽东身边。

毛泽东听说曾志途中掉下马后，哈哈大笑：“连马鞍子都弄掉了，你看，你差点把人家蔡协民弄得家破人亡。”

谢今古低着头：“谢天谢地谢今谢古，幸好在山沟找到了曾大姐和马鞍子！”

“没事就好了！你可以向蔡协民交差了！”毛泽东宽慰说。

若干年后，曾志还记得毛泽东用小黄马送她上井冈山的故事。一次，他见着毛泽东时旧事重提，十分感激。毛泽东开玩笑说：“舍得一身剐，敢把曾志拖下马。马鞍子要是把小毛毛给压出来，问题可大了啊！”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马欺嘛。”曾志笑着说。

“我那小黄马够老实了吧！”毛泽东还是忍不住打趣，“想不到你比它还老实，居然滚到山沟沟去了。还有那老实人谢今古！你们两个老实人，一匹老实马，凑到一块，结果还能不闹出笑话！”

这也是黄达终生难忘的一件事，闻言笑着说：“曾志两个人，多重啊，我那马鞍子是专坐一个人的，哪里承受得起！”这是后话。

由于敌军深入根据地内部。毛泽东带着警卫班转移到永新西乡里田、夏幽一带。

在夏幽，在袁文才等人的撮合下，毛泽东和贺子珍结了婚。(www.chuimin.cn)

进攻永新西乡之敌是湘东保安司令罗定的地主武装。红军在前方阻敌，挨户团不敢前进，天天派出暗探，化装成老表四处侦察。而毛泽东身边只有一个警卫班，约八九条枪。好在战士们多是永新本地人，地形熟悉。他们轮流在山上警戒，敌兵从那边上来，他们在这边山上看见了，马上打枪报告。毛泽东等人赶紧绕到另一面。敌兵走几里不见人，就天黑了，不得不又退回去。第二日，又开始进攻，每进到一个地方，就烧房子。战士们一看起烟，就知道敌人来了，立即发信号。这样，敌兵连续进攻了三天，才到里田。

毛泽东带着警卫班和敌兵只相隔10里。夏幽的赤卫队不放心毛泽东的安全，纷纷赶来为他放哨，见着敌兵就报告。一日，警卫班见情况紧急，劝毛泽东立即就走。

毛泽东还没有吃饭，说：“我们不走，坚持一下，先吃个饭。”

勤务员吴光荣煮着鸡蛋，心里不放心，跑去路边安了个土炮。当他回来去叫毛泽东吃饭时，一下子土炮响了，“轰！”

毛泽东听到炮声，叫吴光荣把饭拿来，一看是煮鸡蛋，没有吃，大声说：“走！”

众人跑到了另一个地方，敌人还没来。在一个山脚下，毛泽东对吴光荣说：“把饭拿来吃吧！”

原来，吴光荣这一土炮竟然把敌兵吓退了。

毛泽东获知这个情况后，说：“吴光荣这个空城计，说明我们有群众基础。”

区区10里的路程，敌兵又走了三日，才进来，且还不知毛泽东和警卫班的虚实。挨户团虽然人数众多，被毛泽东和警卫班十几个人在赤卫队配合下折腾得团团是转，四处乱窜，始终找不到红军的主力，也捉不到毛泽东。而在这期间，朱德和陈毅率领的一路人马，捷报频传。7月12日，他们攻克酃县，湘敌不得不退往茶陵，由攻势成了守势。

就在这时，红军内部却出现严重的问题。

第29团主要是由湖南宜章农军组成的，小农意识还未完全消除。这次打到酃县，眼看快到家门口了，于是集体出现“想家情绪”，闹着要回湘南去。这种情绪又得到第28团的支持，于是召开士兵委员会。会上，众人讨论十分热烈，纷纷发表意见，但都是一门心思要回湘南。朱德、陈毅见状，进行说服，但怎么说怎么劝也说服不了一心想家的官兵，最后两次去信给毛泽东报告。毛泽东回信认为湘南敌人力量强大，去了肯定要被各个击破，要求继续他们说服战士们。谁知由于杜修经和特委书记杨开明的支持，朱德、陈毅找人谈话，做工作，没有效果。

第28、第29团离开酃县，一呼啦往湘南而去。

谁知进入湘南后，两个团居然还打进了郴州城。随后，果不出毛泽东所料，城外敌兵立即反攻，第29团猝不及防，官兵跑的跑，散的散，被打死的被打死，全团覆灭。在一片混乱中，第28团仓皇逃出，急忙往井冈山方向退去。

毛泽东在永新获知这个情况十分着急，留下团部与袁文才、王佐留守井冈山，自己率第31团主力前去桂东方向，迎接急急回赶的第28团。

8月23日，毛泽东与朱德、陈毅在桂东再次会合。

25日，红4军两个团分成两路返回井冈山。第28团到达上犹崇义一带时，第2营营长袁崇全叛变，竟把赶来劝他回去的团长王尔琢打死。

这时，湘赣两省的敌人见井冈山空虚，防守兵力仅一个营，立即向井冈山发动进攻。井冈山上一时轰动起来了。第31团党代表何挺颖召集在山上的机关、医院负责人及伤病员代表开会，讨论应敌之策。众人决定坚守井冈山。

几天以后，湘赣之敌托炮带枪，到达黄洋界山下。

此时，第31团警卫班班长杨梅生带着警卫班随团部留守在茅坪。他于8月上旬也已入党。8月29日，警卫班随团长朱云卿等人，赶赴黄洋界阵地阻敌。

黄洋界是井冈山最险要的门户，全是高山峻岭，四周悬崖峭壁，仅有一条上山的羊肠小道通往井冈山，可谓“咽喉”。杨梅生和全班战士立即参加紧急抢修工事，和军民一起挖掩体、布竹钉、垒石块，作战斗准备。

30日，天刚蒙蒙亮，两个营敌兵攻到黄洋界的工事外围地区，在机枪的掩护下，匍匐前进。当他们进入红军有效射程时，朱云卿一声令下：“打！”战士们凭险据守，用松树炮轰击，用手榴弹炸，敌兵倒下一大片。杨梅生从堑壕里站起来，端起机枪对着敌人扫射。敌兵一个个栽倒在阵地前沿。但敌兵越来越疯狂，战斗越来越激烈。在激战中，突然一颗子弹从杨梅生右肋穿过，顿时鲜血直流。他一阵剧痛，右手失去知觉。简单包扎后，他坚持用左手射击，不久因失血过多，“扑通”一声昏倒在地。战士们立即把他救起，往后方送去。

黄洋界上守兵虽不多，但红军和赤卫队早在外围埋了竹钉阵。敌兵一不小心，便被沾毒的竹钉刺得哇哇大叫，不少敌兵腿脚受伤，越往前攻，钉子越多，屡次冲锋，屡次夭折，小小的黄洋界硬是拿不下来。当日战斗到晚7点多钟，敌兵不得不收兵。

第二天清早，敌人继续进攻，气势比头一天更猛。上午连续几次冲锋，都被红军和赤卫队打退了。下午，敌人好几个团的兵力密集冲锋，红军渐渐支持不住了。朱云卿突然想起山上还有一门迫击炮，因为炮弹少，一直没使用，立即下令：“架炮！”

战士们立即把迫击炮架起来，“轰”，出其不意向敌密集的地方一轰，十几个敌兵当场被炸飞上天，落下来全不见尸首。其他敌兵还没缓过神来，“轰——”又一声大爆炸，几十个人飞上了天。这下所有的敌兵都吓坏了，尖叫着：“不好啦！”兵败如山倒地往后败退。

“冲啊！”红军和赤卫队乘机奋起追击。敌兵狼狈四下逃窜，当官的拍打着战马逃跑，红军撵都撵不上了。

黄洋界保卫战以少胜多，打跑了进攻之敌，给湘赣边界军民极大鼓舞。战斗结束后，杨梅生和伤员们被送去红军医院疗伤。在医院里，有的伤兵说：“我们的主力部队不在，留守的人这样少，还有不少是伤病员，这倒有点像戏文里诸葛亮的空城计哩。”

杨梅生接口说：“我们这不是空城计，是毛委员给敌人摆的‘空山计’。我们也编段戏文唱唱。”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于是，几个人仿照京剧“空城计”，你一言我一语凑起唱词来，最后凑成一段戏文，还给它起个名字，叫《毛泽东的空山计》。唱词是：

我站在黄洋界上观山景，忽听得山下人马乱纷纷，举目抬头来观看，原来是湘赣发来的兵。一来是，农民斗争少经验，二来是，第28团离开了永新。你既得宁冈茅坪多侥幸，为何又来侵占我的五井？你既来就把山来进，为何山下扎大营？你莫左思右想心腹不定，我这里内无埋伏，外无救兵。你来，来，来！我准备着南瓜红米、红米南瓜，犒赏你的三军；你来，来，来！请你到井冈山上谈谈革命。

大家乐滋滋的。

在黄洋界大捷的喜气洋洋中，9月，毛泽东、朱德、陈毅率领红4军主力返回了井冈山。

随后，红4军军部搬到了茨坪。一次，毛泽东等人在王佐家开会。王佐的妻子兰喜莲见毛泽东又黑又瘦，悄悄给他炖了一只鸡，还放了不少山上的野菇，端去给毛泽东补身子。毛泽东哈哈大笑说：“好香啊！就是太少了。”

兰喜莲突然明白：毛泽东是不吃独食的，也笑了起来。回去后，她又杀了一只鸡，炖了一大锅的汤，开会的人连同警卫班战士，人人一份。

吃过鸡汤后，大家继续开会。

夜深时，毛泽东回到了住处。龙开富急忙打热水给他洗脚。

毛泽东见龙开富还穿着草鞋，反把水盆端到他面前说：“我走了路脚热，你在家脚冷，你先暖和一下吧！”

龙开富也不客气，热水暖脚时，毛泽东交代他说：“明日给兰喜莲嫂子把我这两个月的伙食尾子送去。”

什么是伙食尾子？这时红军普遍实行士兵管理伙食制度。由于精打细算，仍能从每日五分的油盐柴菜钱中节余一点钱作零用，名曰“伙食尾子”。每人每日约得六七十文。毛泽东和战士们的伙食标准一样，并且同吃同住，因此也有一份伙食尾子。

次日，龙开富见着兰喜莲，嗔怪地说：“嫂子你这场鸡汤宴，害得毛委员抽烟都要精打细算了。”

兰喜莲笑着说：“给老毛杀只鸡，补补身子，我兰喜莲哪里还能收他的钱，不要钱的！”

“三大纪律你又不是不知道，毛委员带头执行。”龙开富说，“这钱你一定得收下。”

红军是最讲群众纪律的。兰喜莲没办法，只好不情愿地收下了这份“买鸡钱”。结果，王佐一回家，获知这事儿，又把她尅了一顿。

“小龙那嘴巴厉害，老毛又是那样的性格，我不收下行吗？”兰喜莲委屈地说。

随后，蒋介石又对井冈山增兵，发动第二次“会剿”。毛泽东等人运用灵活的战术，忽南忽北，调动敌军连打四仗，俘敌500人，缴枪450多支，粉碎了第二次“会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