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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之家》中西方女性的独立宣言

【摘要】:《玩偶之家》:西方女性的独立宣言现代戏剧之父——易卜生1828年3月20日,易卜生出生在挪威小镇斯基恩。《玩偶之家》因此成为西方女性独立的宣言书。《玩偶之家》主题鲜明,却也可以从不同的层次去认识。《玩偶之家》主要人物有五个:林丹太太、柯洛克斯泰和阮克大夫,主角是娜娜和海尔茂。

《玩偶之家》:西方女性的独立宣言

现代戏剧之父——易卜生

1828年3月20日,易卜生出生在挪威小镇斯基恩。他16岁到药店当学徒,并开始戏剧创作。1844年—1864年,易卜生以辉煌的创作业绩为自己赢得了广泛的声誉。1864年出国,开始了27年的国外之旅,期间创作了一系列享誉世界的“社会问题剧”。1891年回国,创作由探讨社会问题转向心理分析,批判力度削弱,悲观情绪加强。1906年5月23日,易卜生去世,挪威举行国葬。

易卜生是现代戏剧之父,“社会问题剧”的创造者(首创者是欧里庇得斯),他是继莎士比亚、莫里哀之后的第三座戏剧高峰。

早期创作多为浪漫主义历史剧和哲理诗剧。代表作有《英格夫人》《觊觎王位的人》《布朗德》《培尔·金特》等。《培尔·金特》有《浮士德》的特点,但主人公却是浮士德与梅非斯特的结合体,是欲望与邪恶的化身,是易卜生毕生最好的作品。

中期创作的成就主要是“社会问题剧”,以强烈的批判精神,探讨现代社会的政治、宗教、道德、法律、教育、家庭、妇女问题。代表作有《青年同盟》《社会支柱》《玩偶之家》《群鬼》《人民公敌》等。

晚期创作倾向于人物心理描绘,陷入晦涩的象征主义,现代性因素增强。代表作有《野鸭》《海上夫人》《建筑师》等。

《玩偶之家》赏析

《玩偶之家》是易卜生探讨现代女性家庭地位及其出路的名作,写年轻美丽幸福的家庭主妇娜娜的婚姻变迁,娜娜的丈夫海尔茂是年轻有为的银行经理,他对娜娜宠爱有加,称她是他的“小鸟儿”、“小松鼠”。但是厄运不期而至,娜娜曾经为救丈夫伪造父亲签字借款事发,海尔茂一改常态,怒斥娜娜“是个伪君子”、“是个撒谎的人”、“是个犯罪的人”。不久,危机解除,一切归于平静,海尔茂也恢复常态,企图与娜娜修好,但娜娜已经看穿了丈夫的伪善和凶残,认识到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不过是丈夫的玩偶。于是连夜离家出走。结尾娜娜“嘭”地一声关上门,如同女性解放的礼炮,引人遐思。《玩偶之家》因此成为西方女性独立的宣言书。

剧情仅限于出走,至于出走之后娜娜命运如何,作品没有交待。鲁迅在《娜拉出走之后怎样》中断言:“不是堕落,就是回来。”《伤逝》中的子君的结局即回娘家,接着郁郁而终。鲁迅的断言未免受当时中国女性生活现状的局限,其实在《玩偶之家》中,娜娜明显有两个出路:其一,林丹太太已经在银行谋得职位;其二,娜娜启示海尔茂的所谓“奇迹中的奇迹”:“改变到咱们在一块儿过日子真正像夫妻。”

《玩偶之家》主题鲜明,却也可以从不同的层次去认识。

首先,通过女主人公娜娜的生活体验和命运变迁,彰显了19世纪西方女性的家庭地位和出路,实际上是破解了家庭之外无出路的女性群体的身份之谜,即家庭的囚徒和丈夫的玩偶,从而打碎了男权主义制造的家庭神话及其偶像,娜娜的觉醒之言对尚在“幸福”迷梦中的西方女性而言,有如醍醐灌顶:“咱们的家只是一个玩儿的地方,从来不谈正经事。在这儿我是你的‘泥娃娃老婆’,正像我在家里是我父亲的‘泥娃娃女儿’一样。”

其次,经由海尔茂和娜娜父亲的形象,揭穿了资产阶级男性自私伪善的本质,其实是揭破了所有男性的老底,男性惯于以一家之主自居,而把妻子孩子当作自己的附庸。在他们眼里,家人没有自己的人格和自主权,带给他荣耀则生,带给他羞辱则死,正如娜娜洞察到的那样:“你们何尝真爱过我,你们爱我只是拿我当消遣。”在这点上,该剧已经超出了婚恋范畴,将女性的命运放在一个更宏阔的视域来探究,说明婚姻是女性的小牢笼,而社会是大牢笼,都是牢笼。

第三,娜娜的觉悟宣言是对反人性道德、宗教和法律的质疑和批判。海尔茂在原形毕露之后,又企图借道德来要挟娜娜,他这样说:“你最神圣的责任是你对丈夫和儿女的责任。”娜娜则强调“对自己的责任”:“首先我是一个人,跟你一样的一个人——至少我要学做一个人。”海尔茂又拿出法律和宗教武器对付不再驯服的妻子,娜娜对此均持质疑态度:“我要仔细想一想牧师告诉我的话究竟对不对,对我合用不合用。”“国家的法律跟我心里想的不一样,可是我不信那些法律是正确的。父亲病得快死了,法律不许女儿给他省烦恼。丈夫病得快死了,法律不许老婆想法子救他的性命!我不信世界上有这种不讲理的法律。”(www.chuimin.cn)

《玩偶之家》主要人物有五个:林丹太太、柯洛克斯泰和阮克大夫,主角是娜娜和海尔茂。

娜娜是女权主义文学形象中的先驱,从鲁迅对娜娜出走命运的担忧,可以看到女性要求独立必须具备一定条件:

第一,独立的经济收入。娜娜没有经济来源,在家庭中靠丈夫养活,没有财权,在经济上是丈夫的附庸。她借债救助丈夫然后私下独立还债,便只能从丈夫给她买衣服的钱中省,此外自己熬夜帮人抄写文稿挣钱,虽然有经济自立的意识,但没有职业,所以,闹独立只能是闹情绪。

第二,独立的社会地位。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取决于他/她对社会的贡献,由他/她为社会创造的物质或精神财富来决定。娜娜没有工作,19世纪的挪威没有给娜娜这样的女子提供挥洒自己才智的事业平台。娜娜在社会上毫无地位,她的人生舞台仅局限于家庭,出走之后很难把握自己的命运,从这个意义上说,鲁迅的担忧并非多余。

第三,独立的人格。事发之前,作为幸福宝贝的娜娜,在情感、人格上完全依附于海尔茂。海尔茂是神,娜娜只是拜神者。这种倾斜的人格是不健全、不牢靠的,正如娜娜自己所言:“你爱什么我也爱什么,或者假装爱什么——我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也许有时候真,有时候假。”女性自身独立的人格是她精神大厦的支柱。

由是观之,现代女性应当握紧自己的右手,应当做自己命运的女王,像简·爱那样,像舒婷《致橡树》中的木棉那样。

海尔茂也是易卜生倾情塑造的形象,这是个惯于主宰世界和家庭的男权主义者。其性格的正面很受世俗认同叹服(表面现象):正派守法,敬业爱家;其反面性格(内在本质)则容易被世俗忽略原谅,比如庸俗小器,因为同学柯洛克斯泰叫他小名,便怀恨报复;专制虚伪:“娜娜,你知道不知道,我常常盼望有桩危险事情威胁你,好让我拼着命,牺牲一切去救你。”而一旦娜娜面临危险,则怒不可遏,几欲毁灭;自私自利,他把持家庭财权,信箱钥匙,控制妻子的生活趣味、爱好,唯我独尊,是法律和道德的卫道士,是狂热追逐金钱、地位的物质主义者。

戏剧特征:

对传统爱情题材和主题的突破。传统爱情题材往往把冲突集中在恋爱障碍上,或表现世俗力量对美好爱情的摧残,如《罗米欧与朱丽叶》;或表现对方负心带来的心灵创伤和人生悲剧,如《美狄亚》。而《玩偶之家》却描写了新时代的家庭矛盾:妇女为自己争取平等自主的地位,这在题材处理和主题的突破上无疑是一个新贡献。

“回顾式”结构。“回顾式”结构源远流长,古希腊悲剧诗人索福克勒斯在《俄狄浦斯王》中首创这一结构模式。《玩偶之家》典范地运用了这一范式,以娜娜和海尔茂的美满生活略作铺垫,迅速进入娜娜担心伪造签字事发引起的心理冲突,接着矛盾持续高涨直至夫妻反目这一情节高潮,通过娜娜的回顾把结婚八年的生活一一展示,使结构更紧凑,冲突更集中、更剧烈、更扣人心弦。

微妙紧张的心理描写。舞台上的心理刻画,不像阅读文本小说那样可以自由展开,而要受到时空的限制,但《玩偶之家》把娜娜惴惴不安、惧怕、胆怯、觉醒的心理变化过程,渗透到剧情发展的所有细节之中,通过对话展示她的内心世界及其精神升华。例如,写娜娜听了海尔茂由柯洛克斯泰引发的一番海阔天空的教诲,当保姆安娜要把孩子们带来见她时,她“(嚇得面如土色)带坏我的儿女!害我的家庭!(顿了一顿,把头一扬)这话靠不住!不会有的事!”表现何其异常,显示了娜娜内心几近崩溃的紧张情绪。

易卜生的戏剧创作,开拓了现代戏剧的新境界,使戏剧走出贵族的沙龙,走出艺术象牙塔,走向广阔的民间大众,在19世纪的欧洲引发了一场戏剧革命。在戏剧内容上,易卜生总是能以敏锐的社会洞察力,抓取现实要害问题,以热情关注现实的“社会问题剧”取代内容空虚无聊的“凑巧剧”,成就了西方戏剧史上一大景观。在艺术表现上,易卜生善于以“回顾式”戏剧范式结构作品,使其剧作严谨有序,充满内在张力。另如悬念设置、塑造人物、情氛营造,乃至激化矛盾、设置重磅炸弹式的尾声等,都是易卜生的拿手好戏。总之,摒弃了当时矫揉造作的形式主义风气,以质朴、健康的风格开创了一代新风,对后世戏剧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比如萧伯纳、乔伊斯、奥尼尔、曹禺等,都从易卜生的戏剧中汲取了丰富的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