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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州古城解密-酒泉日报20年文集·人文地理卷

【摘要】:揭开巴州古城的神秘面纱张燕柴玉银安西民间传说,在芦草沟以北的雅丹地貌内有一座隐现不定的“巴州城”,当地民谣说:“沙压了沙州城,显出了巴州城。”在安西,汉唐时期的古城有25座,也是全省的古城大县。从文物标本的文化特征来看,为两汉之魏晋时期文化面貌。在安西发现的这座古城的隔城遗存是我国有城邑记载以来的最新和最早的实物资料。种种迹象表明,它就是安西传说的巴州古城。

揭开巴州古城的神秘面纱

张 燕 柴玉银

安西民间传说,在芦草沟以北的雅丹地貌内有一座隐现不定的“巴州城”,当地民谣说:“沙压了沙州城,显出了巴州城。”那么,民间传说的这座巴州古城到底在哪里?安西芦草沟是否曾经有一片繁盛的绿洲神秘地消失了?在几位瓜沙史研究专家和当地考古工作者的不懈努力下,一座汉代的古城池被发现……

史书上的广至县与传说中的巴州城

历史上汉武帝为加强对河西地区的管理,曾设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其中敦煌郡又下辖敦煌、效谷、龙勒、冥安、渊泉、广至六县。后经专家学者考证,前五座县城遗址分别是位于敦煌市党河西岸的敦煌故城、敦煌市郭家堡乡东北的墩湾古城、敦煌市南湖乡四清村古城、安西县桥子乡南岔大坑古城、安西县三道沟四道沟村城壕湾子古城,唯独广至县的古址没有找到。

它到底在哪里?为何消失?这一直是一个未解之谜。在安西,汉唐时期的古城有25座,也是全省的古城大县。在安西为何有这么多的古城,最初是如何发展形成的呢?

汉朝在酒泉以西、玉门关以东长达千里的防线上部署了数千守军。其人马粮料、装备物资都从内地运来,于是为济边需,各都尉候官在各自辖段内开垦牧区。最初是汉朝将罪徒分发各都尉、候官屯田,犹如现今的劳改农场。后来又陆续迁徙内地的平民来这里垦种,前后不下数万人。于是都尉候官管的既有刑徒组成的“犯屯”,又有自由民组成的“民屯”。由此,屯垦之事日益繁重,诸如耕作、水利、赋税、交易、争讼之类民事日益增加,加重了军事防戍机关都尉、候官的负担,大大分散其精力,干扰军方正务。于是,汉朝又设置郡、县、乡、亭、里专治屯垦、诉讼、赋税、交易及其他繁琐民事,这些古城池就是这样发展形成的。

尽管有专家提出踏实破城子即是汉广至县原址,却被另一些专家否定,因为按照河西汉代城郭规模判断,踏实破城子规模远远达不到县城一级,绝非广至县城。

广至县城一直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在当地老百姓之中有“先有巴州城后有沙州城”的说法,据说斯坦因留下的资料中也曾有这一城址的编号,但无更详细的记录。广至县与巴州城会是一座城池吗?诸多的谜团等着有人去解开它。

一座汉唐古城池的发现

数年前的一天,安西国家级极旱荒漠自然保护区保护处宁瑞栋处长从国外买回的航片上意外发现一座规模颇大的城址投影。宁瑞栋不但热爱自己从事的事业,而且醉心于考古学和古地质学。他当即告知安西县博物馆,又同著名的河西瓜沙史研究专家李正宇先生做了沟通,经认定确认此城存在。(www.chuimin.cn)

尽管航片上看得很清楚,可是真正进入芦草沟以北人迹罕至的雅丹地带寻找却异常艰难。从1988年3月起,李正宇先生先后与敦煌研究院的同志及安西博物馆、安西极旱荒漠自然保护区保护处的同志多次前往查找,由于风蚀地貌、辨别不清等原因,始终没能找到,这使它更加披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在1995年的一次勘察中,由于在戈壁中行走时间过长、干燥、闷热的环境,加之劳累,使得李正宇先生途中差点休克。所有参与寻找的同志只得无功而返。在1996年的一次探查活动中,西北师范大学教授、河西瓜沙史研究专家李并成一同前往。在对雅丹地貌的历次勘察中,考察人员陆续发现一些古渠道、耕地、居住遗址、窟址、古钱币,还发现几座烽燧台和四座小型城堡遗址,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带的确曾经是繁盛的古绿洲。1999年4月29日晨,李正宇与李并成再次同赴安西,与安西博物馆李宏伟、李春元以及自然保护区、县文化局的12名同志驱车赴芦草沟,大家根据指南针所指示方向掉头向北,用经纬仪采取坐标定位法插旗立标。抵达雅丹地貌南缘后,汽车无法前进,大家分成三组,徒步深入,左右拉开距离向北排查。数小时后行进到芦草沟以约北10公里处,居于排查队最西端的李宏伟首先发现此城,他以事先约定的手势向散开数里的排查队员通报城址找到!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

城址呈正方形,周长1176米,占地面积86436平方米,城址内发现院落遗址、窟址遗存,该城址内外散见大量的灰陶片、红陶片、灰褐色陶片,尤其在城墙东南角发现的灰褐色陶片上刻有文字,上书“侯”字,字迹清晰完整,其书风为汉隶风格,行笔熟练流畅,似为当时制陶者所为。记者在安西县博物馆见到了这块陶片,可辨器形有碗、罐、盆,还发现有铜带扣、铜手镯、铜箭头、银戒指等,主要为生产、生活用具用品和军事防卫用品,这都是人们长期生产、生活的历史见证。从文物标本的文化特征来看,为两汉之魏晋时期文化面貌。尤其最能说明问题的是有汉隶风格的刻字陶片,更是辨别其文化特征的有力证据。在该城址的东、西城垣外围还发现了一些大小不等的小隔城。隔城最早记载于《晋书·石勒载记》,在唐宋以后逐步过渡演变为羊马城。关于羊马城的作用,李正宇先生这样讲道:在唐宋时,羊马皆散牧于郊野,战时,则收入羊马城。一为羊马不遭劫夺,财产得保;二为坚壁清野,不留以资敌;三备围城日久,粮食匮乏,有羊马在,亦可资食。在安西发现的这座古城的隔城遗存是我国有城邑记载以来的最新和最早的实物资料。

种种迹象表明,它就是安西传说的巴州古城。安西县博物馆馆长李宏伟认为:“它的规模具备汉代边远地区县城规模,官署遗存的级别和形制规模较大、保存完整,规格接近汉代县衙。该城东临渊泉县,北有汉长城,西临敦煌郡,南屏十工山,县城分布合理,郡县间有烽燧相连,北有长城阻隔,傍临古河道,是两汉魏晋时期充满生机的一片绿洲。由此判断,它便是汉敦煌郡所辖六县之一的广至县垦区绿洲。”一些专家也提出了相同的见解,根据所遗存遗物表明,此城废弃于隋唐之前,与史载广至县废于北周相当。

广至县城遗址的发现,为史学界重新认识河西这一地区历代行政、军事建制及其城址的兴废变迁以及西汉至北朝这一历史时期的经营开发提供了新的实物资料,也为研究这一地区历史上绿洲生态环境的演变以及沙漠化过程提供了新的佐证。

这片绿洲文明为何失落

现西北师范大学李并成教授在其著作《瓜沙二州间一块消失了的绿洲》中对这片古绿洲的荒废过程做了这样的解释:一是始于“安史之乱以后”,二是荒废于“瓜沙地区政治军事形势的剧烈变动以及由此带来的对社会生产的巨大影响和河流改道”。

敦煌研究院李正宇教授不认同这样的观点。他考证说:“芦草沟以北广至县最早的绿洲垦区水源来自于疏勒河分流、‘白水’”。绿洲南部则有芦草沟水流来,此水平时流量不大。西晋及十六国时期,在新水源并未另辟蹊径的情况下,在广至县绿洲以东,疏勒河中游上段大量移民垦荒。据晋惠帝元康五年(295年),《晋书·地理志》记载:“苻坚建元之末,徙江汉之人万余户于敦煌……”由于疏勒河只有上段地区人口、村落及耕地急剧增加,用水量大增,造成位处疏勒河中游下段的广至县绿洲供水严重不足,生态环境日趋恶化,到北魏后期已凋敝不堪,居民他迁。北周时终于撤销了广至县建制,隋唐时已成无人区。此后,广至县这片180平方公里的绿洲,除南缘赖有芦草沟余水而残存一隅之外,其余绝大部已基本荒废,活土层不断被大风剥蚀,地貌渐渐退化,昔日繁茂的绿洲到元代已完全变成雅丹地貌,广至县渐被后世遗忘,直至1000多年后的公元1999年4月29日才被发现。

一片绿洲消失了,一段文明失落了,雅丹呜咽的风和颓废的残垣在诉说往事,血色黄昏中我们仿佛听到了祖先的跫音。破译历史之谜是为了什么呢?今天在疏勒河流域额定开发和生态环境保护中,历史这面镜子让我们陷入了深思,看清了自己的行为。

(《酒泉日报》2004年11月29日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