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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兰教史和回族史研究结果

【摘要】:白寿彝先生关于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的研究李松茂白寿彝先生的学术活动是多方面的,中国通史、中国史学史、中国思想史、中国交通史皆有专著,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只是其学术活动的一部分。青年白寿彝刚一开始对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研究,即注重史料的收辑,而以史料为“大众之公器”“非少数人所私有” 。此时至抗日胜利,白先生的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研究,三个方面同时进行。

白寿彝先生关于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的研究

李松茂

白寿彝先生的学术活动是多方面的,中国通史、中国史学史、中国思想史、中国交通史皆有专著,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只是其学术活动的一部分。本文仅就后一方面作一简述,以庆贺白寿彝师九十华诞。

白寿彝先生研究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始于1935年。这一年的1~5月,他在家乡河南开封创办了《伊斯兰》月刊。在第4期的《中国回教史料之辑录》一文中,他说:“吾人今日如为教史彻底打算,则请从辑录中国回教史料始。此项工作,用一分气力,即可得一分成绩。此种成绩将非少数人所私有,而为大众之公器。 ”他还说辑录史料应从以下五个方面着手:“第一类,现存实物之记录,图片,照片,拓片等;第二类,各地教民之散布情形,生活状况,风俗礼仪,及所诵习经典的记录;第三类,中国回教人(或入居中国之回教人)之著作的搜集;第四类,中外史籍中,关于回教记载的辑录;第五类,教内外人关于回教教义,人物,古迹之传说。”

青年白寿彝(时年26岁)刚一开始对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研究,即注重史料的收辑,而以史料为“大众之公器”“非少数人所私有” 。同年底,金吉堂的《中国回教史研究》出版。次年,白寿彝先生以《中国回教史之研究》为题,发表评论,说陈垣的《回回教入中国史略》 “为中国人对于中国回教之第一篇有系统的讲述” ,而“回教人正式发表其对于中国回教史之整个的看法者,实以著者(金吉堂)此书为首创” 。白先生列举了该书的优点,同时指出,“本书需要修正补充之点亦甚多” 。特别指出,书中关于“回教”与“回民”述论“有所未妥” 。说“回教固不能离回民而存在” 。而“回民之各种活动,并不必亦决不能为完全回教的” 。这种将回教与回民不等同,既看到其联系又注意其区别,是非常宝贵的思想,特别在30年代中期的当时。 1936年8月,白寿彝先生主编的《禹贡》第5卷第11期“回教与回族专号”出版。这是一期高水平的回族和伊斯兰教专刊,收有马松亭的《中国回教与成达师范学校》 、赵振武的《三十年来之中国回教文化概况》 、王日蔚的《回族回教辨》 、白先生的《从怛逻斯战役说到伊斯兰教之最早的华文记录》 ,以及单化普的《说陕甘“回乱”初起时之地理关系》 《陕甘劫余录》等,都是研究回族伊斯兰教史的名篇;正文前还有“成达师范学校之发展”照片8幅,清真寺碑刻拓片6幅,都是研究回族伊斯兰教史的珍贵资料。1937年4月,白寿彝先生又主编了《禹贡》第7卷第4期“回教号” ,收有庞士谦的《中国回教寺院教育之沿革及课本》 、王静斋的《五十年求学自述》 、白先生的《宋时伊斯兰教徒的香料贸易》和《关于创建清真寺碑》 ,还有两篇译文: 《近五十年西人之回教研究》 (韩儒林译) 、 《中世纪中国书中的回教记录》 (白寿彝译) ,还有记载各地回民情况的《成都回民现状》 《开封回教谭》 《绥远包头的回民概况》 《河北沧县回民概况》 《山东泰安清真寺调查表》 《河南郑县回民概况》 《云南昆明的明德中学》等,以及一组“回教文化”的研究文章,内容十分丰富。 《禹贡》是著名学者顾颉刚、冯家img18主编的历史理学刊物,这两期专号的出版,扩大了回族伊斯兰教研究在社会上的影响,推进了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的研究。 1937年7月,白寿彝先生参加以顾颉刚为团长的西北考察团。 7月1日至8月10日在绥宁, 8月11日至10月7日在甘青(顾颉刚先生因故经西安直达兰州) 。写成《绥宁行纪》 《甘青行纪》 ,记西北历史地理、风土人情,亦记各地伊斯兰教(清真寺碑刻记录尤详) 。日后又写成《西北回教谭》 (1939年发表) ,对教派门宦有精辟论述。

1937年“七七事变”后,白寿彝先生说他“像逐水草而居的游牧人一样,携着眷口东西地流浪着”[1], 1938年到达桂林,和南迁的成达师范一起,除任课外,还主编《月华》 ,这是回族伊斯兰教的研究工作,又是这方面的组织工作。1938年底,白寿彝先生到达柳州,想从这里转昆明,因买不到车票,停留一个多月,期间就近访问清真寺,参考《白氏宗谱》 ,写成《柳州伊斯兰和马雄》 (原名《柳州回教考》 ) ,成为利用碑刻资料研究伊斯兰教史和回族史的范作。

1939先生到达昆明。此时至抗日胜利,白先生的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研究,三个方面同时进行。一、云南回民起义史料的收集校勘;二、云南回族伊斯兰教历史人物的撰写;三、云南以外广及全国的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研究。白先生说:“民国二十八年一月,予既至昆明,留心访问与文秀有关之遗文轶事……总计先后所得,大抵皆为民间传抄之本,未经刊布之作。数量虽尚不为多,然皆为研究杜事者之新资料,对于救济方略、方志之偏弊,及提供研究者以较正确之观念,裨益当不在少。予因从而校写成书,排版问世。 ”书名《咸同滇变见闻录》 ,分上下册于1945年9月由重庆商务印书馆出版。这是中国第一部回族专题史料,标志回族史料学的诞生。白先生同时还辑成《关于咸同滇乱的弹词和小说》 ,作为这部史料的文艺资料。 1940年初, 《中国回教救国协会会刊》连载白寿彝先生撰写的《滇南丛话》 1~7篇,以后《回教文化》又载8~9篇。这是从元代至近代的云南回族伊斯兰教人物志,资料丰富、翔实,从各个方面(纵的和横的)反映了云南回族和伊斯兰教的历史。另外,还写有《云南伊斯兰史略》 《云南教胞在历史上的贡献》 《赛典赤赡思丁考》等。白先生还一度主编《清真铎报》 ,众所周知,这是学术水平高的回族伊斯兰教刊物,如同主编《月华》一样,既是回族伊斯兰教研究的工作,又是这方面研究的组织工作。白寿彝先生研究云南以外的中国回族伊斯兰史,所写的文章主要有: 《中国伊斯兰之发展》 《元代回教人与回教》 《读桑原骘藏〈蒲寿庚考〉札记》 《两浙旧事》 《明末两回教史家——詹应鹏和张忻》 《明清间中国回教学术运动》 《哈德成阿洪墓表》 ,以及《跋吴鉴〈清净寺记〉 》 《跋〈重建怀圣寺记〉 》等。这些都是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完成的,当时生活清苦,资料缺乏,躲避日机轰炸,连个稳定的工作环境也没有。还特别应该提到,白先生1943年完成、发表, 1944年由商务印书馆出单行本的《中国回教小史》一书,这是迄那时为止白先生研究中国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的综合成果。白先生于1942年还着手写《中国回教史》 ,成三章,因手头无书,明清的部分无法写下去;已成的三章在辗转流徙中只一章保存下来,即上面提到的《元代回教人与回教》 。

抗日战争胜利后,白寿彝先生由云南到达苏州,帮助顾颉刚先生主持文通书局编译所编务,并主持《文讯》月刊。 1946年在重庆初版的白寿彝先生著《中国伊斯兰史纲要》 , 1948年在上海二版。此书同《中国回教小史》一样,既是一本中国伊斯兰教史,又是简明的中国回族史,是“专给回教高小初中学生阅读或作教材用的” ,反映了白寿彝先生对回族和伊斯兰教教育的重视,和为培养这方面人才所作的努力。为了方便读者读这本书,特别是教授者教这本书,白先生又为这本书编了参考资料。白先生编著的《中国伊斯兰史纲要参考资料》 1948年11月在上海由文通书局出版,收有陈汉章的《中国回教史》 、陈垣的《回回教入中国史略》 、杨志玖的《回回一词的起源和演变》 《元代回汉通婚举例》 ,以及白先生的《元代回教人与回教》 《记明清时的回将》 《记明清时之回回文人》 《柳州伊斯兰与马雄》 ,还有庞士谦的《中国回教寺院教育之沿革及课本》 、赵振武的《三十年来之中国回教文化概况》等,是一部中国伊斯兰教史参考资料,也是回族通史参考资料,是白寿彝先生为中国回族史、伊斯兰教史研究做的奠基工作。这个时期,白寿彝先生还完成刘智《天方典礼择要解》的校点,亦于1948年由文通书局出版;这是他10多年前提出的对中国伊斯兰教著作的整理工作,也是对刘智的研究。他还完成一部《中国伊斯兰经师传》 ,惜未出版。这个时期完成的重要文章,有《纯真篇义证》 《王岱舆传略》 《赛典赤·赡思丁传》等。

新中国成立后,白寿彝先生到北京师范大学任教,从事中国史、中国史学史、中国思想史的研究、教学和领导工作的同时,仍从事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的研究。1951年,白寿彝先生著《回回民族底新生》 ,由东方书社出版。这是一本回族简史,之所以没用“简史”这个名称,而用“新生” ,是为了表达欢悦的心情。该书“题记”中说:“我叫它作《回回民族底新生》 ,因为这几个字正说明了我们回回人民所置身其中的大时代,说明我们回回人民对这个大时代的喜爱。”本书的最大特点,是以马克思主义历史观观察、分析回族历史问题,特别是回族形成问题,可以说是白寿彝先生学术生命的“新生” 。1953年成立中国回民文化协进会,白寿彝先生领头编写《回回民族的历史和现状》 。后成3个稿本:“参考资料”本(1957年6月由回民文化协进会办公室印, 16开, 32页) ,供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讨论建立宁夏回族自治区用,以便在了解回族历史的基础上,规划回族的今天和明天;“初稿”本(1957年9月由回民文化协进会出版, 32开, 128页) ,内容丰富; “定稿”本(同年10月由民族出版社公开出版) ,较初稿本压缩。1958年开始全国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在对回族调查的基础上,在白寿彝先生指导下,1959年5月写出《回族简史简志合编》初稿。当时是“大跃进”年代,后经对一些材料落实、核实, 60年代初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所铅印。10年时间,白寿彝先生指导、与别人合作、自己单独执笔,写出3本回族史著作,是白寿彝先生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对回族研究作出的新贡献。1952年,白寿彝先生校编的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第4种《回民起义》全4册,由神州国光社出版。前两册是云南回民起义资料《咸同滇变见闻录》的扩编,增加了道光年间滇西部分和贵州部分;后两册是关于西北地区的,是有清一代西北回民起义资料的第一次系统收集。白寿彝先生一贯重视史料收集,这4册资料的校辑、出版,对清代回民起义研究起了奠基作用,和同一时期出版的《太平天国》 《义和团》 《辛亥革命》等近代史资料,对中国近代史研究起了推进作用。 1958年和马寿千合作,写成《几种回回家谱中所反映的历史问题》 ,是利用家谱资料研究回族历史的经典之作,同时指出,“必须注意材料中的某些炫耀的成分,轻信是会走入迷途的” 。 1960年《人民日报》发表了白先生和几个人讨论,后由白先生执笔写成的《关于回族史的几个问题》 ,是当时研究回族史的指导性文章,包括“回族和伊斯兰教”“回族的来源”“阶级关系和民族关系”“历史人物”“回族史工作”几部分。如同任何文章都带有时代特点一样,这篇文章也带有时代特点。 1962年,白先生赴巴基斯坦参加历史学会年会,在会上宣读论文《中国穆斯林的历史传统》 ,浓缩性地介绍了中国穆斯林的历史和文化,是当时鲜有的伊斯兰教研究方面的文章。白先生在文章末尾说:“对中国伊斯兰史的研究,也要像对其他的历史研究一样,应该取其精华,发扬优良的传统,使其有利于对宗教和学术的正当发展。”这正是马克思主义对待历史文化遗产的态度。

经过20世纪60年代后期和70年代前期的停顿之后,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研究(其他学术研究也一样)于70年代末恢复, 80年代出现高潮。1979年8月,白寿彝先生参加了在阿尔及利亚召开的第13届伊斯兰思想讨论会,在会上宣读了《中国穆斯林的历史贡献》的论文。从1981年起, 《中国穆斯林》开始连载白寿彝先生40年代后期写成的《中国伊斯兰经师传》 。这是一部以人物连接成的中国伊斯兰史,包括宋元明清至民国的著名经师。 1982年,白寿彝先生带领一批人编写《回族人物志》 。关于此项工作的缘起,白先生在《回族人物志》元代册题记中说:“本世纪四十年代前期,我写了《回教先正事略》六十卷。其中,回族人物约占五十六卷,有传者一百七十五人,有附传者一百七十九人。当时因避敌机轰炸,长居乡村,书籍难得,仅就当时能见到的少量书籍,收集材料,可以说是见闻寡陋……差不多四十年过去了,我忙于其他方面活动,这个工作也就搁置下来了。近年,因编写多卷本《中国通史》 ,又勾起了往事的回忆,因而提出了编写回族人物志的计划。” 《回族人物志》共4册,第一册元代于1985年出版,第二册明代于1985年出版,第三、四册清代和近代于20世纪90年代出版,是以人物历史连接成的一部回族史,是回族史研究的开拓性工作。白寿彝先生一贯重视人物研究。历史表现为人的活动,写了各方面人物的活动也就写了各方面的历史。 《回族人物志》 《中国伊斯兰经师传》 、 20世纪40年代前期在云南写成并发表的《滇南丛话》是白寿彝先生研究回族和伊斯兰教历史人物的代表作。(www.chuimin.cn)

白寿彝先生一直关心多卷本回族史的编写,他在1983年宁夏举行的《回族简史》座谈会录音讲话中说:“这几年,我对于写中国通史有一个看法,就是要吸收我们过去的优良传统,结合着我们尽量掌握到的比较丰富的材料,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写成新的史书。我想,对于中国通史的想法,好像也可以移用到回族史这门学科上来。 ” 1990年在山东举行第六次全国回族史讨论会,白先生在录音讲话中对编写多卷本新型回族史作了具体说明,说分成四个部分来写:“第一,叙说部分,是把过去研究回族史的成果,回族史的基本的资料同我们应该开辟的回族史的路子,作一个总的论述。第二,综述部分,是要对回族形成、发展的历史作一个综合的论述。这种体例就是我们现在流行的一般历史的体例。第三部分,典志,是关于回族史的各种专题的研究。第四部分,是关于人物的传记” ,“第三部分可以写12个方面,就是12个问题……一是地域考。二是生计考。三是工艺考。四是会社考。五是寺院考。六是教育考。七是天文、历算考。八是医药、体育考。九是礼俗考。十是经籍考。十一是金石考。十二是语文考。”这是对编写多卷本回族史作的总体设计、总的规划。白先生在1983年的录音讲话中,还就研究回族史的重要性、回族同伊斯兰教的关系、回族跟汉族以及别的兄弟民族的关系、回族史研究的开展、回族史研究队伍的培养等问题,作了指导性说明。此外,白先生还在1987年在兰州举行的第三次全国回族史讨论会、 1989年在河南举行的第五次回族史讨论会以及1987年在西安举行的西北回民起义讨论会,作了录音讲话,从多角度、多方面对研究回族史作了指示。这些成为80年代以来回族史研究的指南。白先生还写了一些难以推脱的文章,如为1981年出版的马坚译《古兰经》作序;为1984年出版的《泉州伊斯兰教石刻》作序; 1989年马坚逝世10周年时,白先生写了《马坚教授和云南穆斯林的学术传统》的纪念文章; 1995年中华书局《文史知识》出“伊斯兰文化专号” ,请白先生赐稿,白先生口授了《开展伊斯兰文化的研究》的短文。 1983年宁夏人民出版社出版白寿彝先生的《中国伊斯兰史存稿》 ,包括白先生的旧作8篇、新作3篇,附录了陈垣等人的著作5篇。1992年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白寿彝民族宗教论集》 ,收入白先生研究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的主要著作,反映了半个多世纪来他在这个领域所走过的道路。

白寿彝先生在《中国伊斯兰史纲要参考资料》自序中说:“学问的道路并没有一条坦易的路可走。 ”他走的正是这样的路。从河南到北京,从西北到西南、东南,不惑之年再回到北京,一步一个脚印,地地有成果。在开封、在北京、在云南、在苏州自不待言,就是在柳州等车的一个多月,还就地访问,写成著名的《柳州伊斯兰与马雄》一文。在抗日战争的艰苦年代,他居无定处,躲避日机轰炸居乡村,仍手不释卷,笔不停挥,整理旧作,同时又写成一篇篇新作。他特别珍视自己收集并反复校写的《咸同滇变见闻录》书稿,在《付印题记》中说:“本书稿本迭经患难。予于辗转流徙水火空袭之际,爱护每先。今当付印,予犹不胜其惴惴。 ”他视学术为生命,对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的研究,更是充满感情的、终生为之奋斗的事业。

白寿彝先生研究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所以取得成功,还因为他有深厚的国学底子。他在《中国史学史》 “师友之益”部分说,他1929年入燕京大学国学研究所,遇到名家陈垣、张星img19冯友兰、顾颉刚等先生,大开眼界;说他“早年有幸,得遇良师” , 1920年和1922年(即他11岁和13岁时)先后有两位良师“来家教读” ,教他读《诗经》 《书经》和《资治通鉴纲目》 《左传》 《论语》 《史记》 《汉书》等,以及作学问的方法,他“思路开了” ,读书的乐趣不断滋长。青少年时期的白寿彝,打好了坚实的国学基础。他和顾颉刚亦师亦友的学术友谊,推进了他回族史和伊斯兰史的研究。白先生特别推崇陈垣的《回回教入中国史略》 ,两次将其收入自己的著述中( 《中国伊斯兰史纲要参考资料》和《中国伊斯兰史存稿》 ) 。众所周知,中国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研究,是从中西交通史开始的。白寿彝先生1937年完成,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专著《中国交通史》 ,无疑给白先生研究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奠定了一块基石。可以说,没有中国通史专家的白寿彝,就没有回族史专家的白寿彝;白寿彝先生研究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的成就,深深扎根于他中国史、中国思想史、中国史学史、中国交通史造诣的土壤中。白寿彝先生取得了国人研究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的空前成就,还走出了达到这种成就的必由之路。

白先生所以成功,还由于他有正确的治学方法和寻求正确理论指导。我在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读书时,见《师大校刊》上登载寿彝师谈治学之道。寿彝师说,作学问在于积累,不要急于求成,先搭一座小房子,再慢慢发展成建筑群。寿彝师就是这样形成了自己的学术建筑群。寿彝师还像校长陈垣那样,特别重视史料的收集整理,说收集史料要有蜜蜂采花、蚂蚁找食的精神。40多年过去了,这些话我至今记忆犹新。有了正确的方法还要有正确理论的指导。白寿彝先生在1983年出版《中国伊斯兰史存稿》时的题记中写道:“1944年,我在《中国回教小史》的题记中说到,中国伊斯兰教史的研究,是一门很艰苦的学问。并提出研究这门学问应当具备的几个条件……还应该指出,历史科学理论的指导,是更为重要的。这在三四十年前是不懂得的,而这恰恰是取得工作巨大进展的重要武器。 ”在《回族人物志》第一册(元代)题记中,白寿彝先生说:“本世纪四十年代前期,我写了《回教先正事略》六十卷……那时,也没有接触到科学的理论著作,还不懂得进行理论分析。”正是在这个题记中,白寿彝先生引述了马克思主义评价历史人物的理论,要求全书写作中运用这个理论,以其为指导思想。从新中国成立之初,白寿彝先生写作《回回民族底新生》时起,就开始运用这个理论为指导了,从这个意义上说,白寿彝先生研究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以此分成了前后两个大的阶段。

一个人出点学术成果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出成果,并在多方面达到高成就。白寿彝师就是这样的人, 90高龄了,还在不断耕耘,继续为中国史学作贡献。在白寿彝师90大寿之际,作为他的学生,写这篇短文,谈谈学习他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著作的心得体会,求得老师的指教。

参考文献:

[1]白寿彝: 《中国伊斯兰史纲要·自序》 ,载《白寿彝民族宗教论集》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2年,第362页。

(原文刊载于《回族研究》 1999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