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初建时期-长安历史文化概论

（一）咸阳的初建时期

商鞅监修了咸阳宫殿阙楼，并开始进行第二轮的改革。

《史记·秦本纪》：秦孝公“十二年，作为咸阳，筑冀阙，秦徙都之”。《史记·商君列传》记载：“以鞅为大良造……作为筑冀阙宫廷于咸阳。”《史记·秦始皇本纪》云：“（孝公）十三年，始都咸阳。”应该说，这些记载明确了咸阳的始建时间和重要工程（包括冀阙与宫廷）等问题。商鞅是兴修咸阳的主持人，他在秦孝公十年被任命为大良造，掌军政大权，他自己也说曾“大筑冀阙，营如鲁卫”^[21]。

冀阙是秦咸阳一个高大的标志性建筑，修建于咸阳宫廷外侧，具有神圣的象征意义，同时还有宣传新法的功能。《史记正义》有：“冀犹记事，阙即象魏也。”对此《史记索隐》解释说：“冀，记也。出列教令，当记于此门阙。”正因冀阙宣传新法，所以，商鞅的第二轮变法普及很快，“境内之民皆言治，藏管（仲）、商（鞅）之法者家有之”，妇女儿童均能言“商君之法”。

除了冀阙，咸阳的首批建筑还包括宫廷，后称“咸阳宫”，在渭河以北头道原上。咸阳宫是一组宫殿建筑群的统称，其中有许多宫殿台榭建筑，见于记载的有：六英之宫^[22]、斋宫^[23]、曲台之宫^[24]。秦人有营建大型土木建筑的传统，“高台榭，美宫室，以鸣得意”，在营建宫室的时候，先建夯土台基，按建筑平面大小堆土、夯土，每一层必须达到单间宫室要求高度，依次夯筑第二层、第三层，都是按照房间的宽、广、进深进行夯筑，最高可夯筑十几米。然后，在各层夯土台基上按照预留面积开挖空间，设立梁架，建成宫室。这样，每个房间都坐落在夯土台基上，除顶层外，各层布设的房间至少有一边是夯土台支撑，同时，上下层房间虽然不直接重合，但是房檐相叠，构成重檐式群体建筑，显得高大宏伟。咸阳宫可能就是这样建成的高台式建筑。

上世纪80年代在咸阳原牛羊沟旁发掘了三处建筑遗址，从地层学、器物学以及C14等方面证实，这三处建筑初建于战国时期，秦定都咸阳的初期。一号宫殿遗址位于窑店乡牛羊村北原上，发掘前夯土台东西长60米，南北宽45米，高出地面6米，揭露面积3100平方米，通过对揭露出的遗迹现象作初步复原研究，发现这是一座以平面呈长方曲尺形的多层夯土高台为基础、凭台重叠高起的楼阁建筑。台顶中部有两层楼堂构成的主体宫室，四周布置有上下不同层次的其他较小的宫室。底层建筑和周围有回廊环绕。其特点为把各种不同用途的宫室集中到一个空间范围内，结构相当紧凑，布局高下错落，主次分明，在使用和外观上都收到较好的效果。夯土台的顶部是主体殿堂，编号为1室。出1室东门是过厅，为2室。2室以南有一居室，即3室。1室以西为斜坡道，可登1室西侧高起的平台。台以西又有南北两室，南为4室，北为5室。下部台基北侧有两大室，即6、7室台基南侧由东西向为盥洗沐浴用房（8室）和居室（9—11室）。台基下部的南、西、北三面都有回廊及散水遗迹。出1室北门有走廊，6、7室与北廊间有过道。台基上下分别发现了4个排水池和7个窖穴。

二号宫殿遗址位于一号遗址的西北，仍然是以夯土台为基的大型台榭建筑，且规模更大。基址东西长127米，南北宽32.8至45.5米，其东南与一、三号遗址用回廊相通。二号宫殿遗址有宫室5处，3处位于夯台顶部，属台上建筑，现存部分柱洞和室内地面残迹。有两座宫室位于夯台东半部北侧的底层，保存较好。4室是这组建筑的主体宫殿，位于夯台西半部正中，平面为方形，东西长19.8米，南北宽19.5米，残存东西向柱洞两列，每列各四组，每组各两柱，柱洞开挖于夯土层中，无础石。3室位于4室东南7.01米处，仅存部分地面和两墙的两个柱洞。5室位于夯台东南侧，是一浅穴式的长方形建筑，现存室内地面东西长5.85米，南北宽3.35米，呈灰黄色。1室和2室为地下室，位于夯台北侧东北部廊下，营造于夯层之中。1室平面近似方形，中有宽1.9米的夯墙隔，分东西二室，东室面积为3.18×5.7米，两室面积为3.38×5.49米，现存墙南1.7米，均有排水池和蓄水窖。两室各有一门，门外有过道宽1.2米，长4.38米，其东端设台阶6级，上达回廊。2室平面是长方形，面积16.4平方米，西端设台阶6级，通向回廊。2号遗址从发掘情况来看，仍是以夯台为中心、土木构架为主要结构形式的多层台榭建筑。以台上的宫殿为主体，辅以依台壁修建的一圈回廊和服务于宫室的东西对称的两处廊下盥洗室。通过回廊与一、三号遗址相连。相比较而言，二号遗址更大一些，1室面积达386.1平方米，有13处踏步，而且发现了用于插放旗杆的竖管。从以上来看，这个遗址可能是咸阳宫中处理政务的一处主要场所。

三号宫殿遗址，位于一号遗址的西南，相距近百米，据钻探得知，三号遗址东北角与一号遗址西南角有建筑相连，也位于夯土台基上，南北长，东西窄，中间高，两边低，呈鱼脊状。遗址东西长约117米，南北宽约60米，清理了遗址西部一部分，发现廊道两条，屋宇两座。三号宫殿遗址稍晚于一号遗址，是宫廷活动的场所。^[25]

从发掘情况来看，这三处建筑遗址应为咸阳宫的一部分，但不是主体建筑。

仅从咸阳的冀阙与宫廷这两座重要建筑就可以看出，咸阳城从建设伊始就规模宏大，气势壮观。

城市中居民聚落的基本单位为里。据张衡《西京赋》“秦里其朔，寔为咸阳”，说明咸阳当时有里。咸阳的里设置很多，从考古发现的陶文可看出秦都咸阳的诸里有：屈里、完里、右里、径里、当柳里、阳安里、沙寿里、东里、新安里、成阳里、如邑里、壮易里、丙里、市阳里、巨阳里、旨里、白里、商里、桓里、于里、中里、牛里、禾里、卜里、蒲里、陈里、高里、故仓里、少原里、亭阳里、咸里、陶里、右里、直里、戎里、重里、誾里等等^[26]。这些里大多在渭河北边。渭河以南，有一个樗里。^[27]

（二）秦昭王时期的咸阳城市发展

秦孝公去世后，其子惠文君（后称惠文王）在咸阳的城市建设方面，“取岐雍巨材，新作宫室”，“广大宫室，南临渭，北临泾”^[28]，进一步充实完善了渭河北岸咸阳的城市建置。其后的武王、昭襄王继续进行统一大业，同时，咸阳的城市面积也大大增加，开始跨过渭河，向南发展。到昭襄王时代，渭河南岸已有兴乐宫、甘泉宫、章台、诸庙、苑囿等建筑。

兴乐宫的兴建时间至迟为秦昭襄王时期，《史记·孝文本纪》正义引《三辅旧事》记载：“秦于渭南有兴乐宫，渭北有咸阳宫，秦昭王欲通二宫之间，造横桥。”则说明兴乐宫在秦昭襄王时期已经建成。秦兴乐宫位于渭河以南的长安乡^[29]，即今西安市北郊的龙首原北部。汉长安城的长乐宫就是兴乐宫改建而成^[30]，考古学者已经勘察出汉长乐宫的位置在今西安市未央区未央乡与汉城乡一代，则秦兴乐宫的范围也基本确定。

甘泉宫在秦昭襄王时已经存在，史载昭襄王三十五年（前272），其母“宣太后诱杀义渠王于甘泉宫，因起兵灭之，始置陇西、北地、上郡焉”^[31]。到秦王政时期，皇太后在嫪毐之变后，被贬出咸阳宫廷，后又被接回咸阳，“入咸阳，复居甘泉宫”^[32]，《集解》引徐广曰：“表云咸阳南宫也。”则甘泉宫可能为咸阳之“南宫”。又据《关中记》“桂宫，一名甘泉”所载，可判断汉之桂宫是在秦甘泉宫基础上改建而成，桂宫遗址在渭河以南，汉长安城中部偏西，则甘泉宫在渭南无疑。^[33]

章台是秦宫廷外交活动的重要场所，在渭河以南。《史记·樗里子甘茂列传》记载，樗里子卒于秦昭襄王七年（前300），“葬于渭南章台之东”，则说明章台的位置在渭南，最晚在秦昭襄王七年（前300）前就已建成。《史记·楚世家》记载，昭襄王初年，楚怀王被骗到咸阳，就是在章台朝见昭襄王^[34]。赵国蔺相如带着和氏璧出使秦国，“秦王坐章台见相如”，完璧归赵的故事就发生在章台。^[35]甚至《史记·苏秦列传》里苏秦游说楚威王，也提到了章台：“今乃欲西面而事秦，则诸侯莫不西面而朝于章台之下矣。”可见，章台已经成为秦政治建筑的代名词，是咸阳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

秦咸阳的宗庙，主要包括秦始皇及其以前所修的“诸庙”和秦始皇时期新修、秦二世定名的“秦始皇极庙”。“诸庙”的位置，有记载：“诸庙、章台、上林皆在渭南。”^[36]其中，秦昭王庙的位置有较具体的记载：“樗里子卒。葬于渭南章台之东。曰‘后百岁，是当有天子之宫夹我墓。’樗里子疾室在秦昭王庙西、渭南阴乡樗里，故俗谓之樗里子。至汉兴，长乐宫在其东，未央宫在其西，武库正直其墓。”^[37]整理各建筑的位置，应当是：樗里子墓在长乐宫、未央宫之间，压在武库遗址之下，樗里子疾室当在其东不远的地方，而秦昭王庙在其东侧。而长乐宫、未央宫、武库的位置今已勘察清楚^[38]，所以，秦昭王庙大致位置在渭南汉长安城的东南部。秦代诸庙的位置大概也多在此地。

昭襄王及其以前的苑囿在渭南，这是秦王室贵族狩猎游乐之处。《汉书·地理志》记载：周至县“有长杨宫，有射熊馆，秦昭王起”，明确说明这些苑囿是昭襄王时期建设的。后来，长杨宫、射熊馆等成为上林苑的重要组成部分。

（三）秦始皇时期的咸阳规模

秦王政即位时，秦国已经控制了中国的大半疆土，他“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终至统一天下，称“始皇帝”。在统一过程中，秦始皇不断扩大首都咸阳的城市规模，统一后，更是对咸阳进行了全面的改造，在渭河南北大兴土木，不但扩建旧宫，还不断营建新殿，使得首都咸阳的城市规模空前扩大。(www.chuimin.cn)

在渭河北岸，秦始皇扩建了咸阳宫，在地势高亢的咸阳原上，大兴土木，咸阳宫的规制更加宏伟，宫殿的大门与东西南北的大道相连。从形制上看，咸阳宫作为人间帝王的政治中枢，是以天帝居住的紫薇宫为准则修建的。因此，《三辅黄图·咸阳故城》记载：咸阳宫“因北陵营殿，端门四达，以则紫宫，象帝居”。

咸阳原上还有仿六国宫室。《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在长达十年的统一战争中，“秦每破诸侯，写放（仿）其宫室，作之咸阳北阪上，南临渭，自雍门以东至泾渭，殿层复道周阁相属，所得诸侯美人钟鼓，以充入之。”《后汉书·皇后纪》也有类似的记载：“秦并天下，多自骄大，宫备七国。”可知秦始皇在统一战争中，每打败一国，便仿照该国的宫殿形式，在咸阳北原上重新建造，号称“六国宫殿”，其规模是“南临渭，自雍门以东至泾、渭”。而且宫殿建筑式样也是各具特色的。各具特色的宫殿荟萃于咸阳北原，无疑是建筑史上的一件盛事，可惜史书语焉不详，宫殿遗迹至今未能确认。

兰池与兰池宫也在渭河北岸咸阳附近。秦始皇三十一年（前216）十二月，“始皇为微行咸阳，与武士四人俱，夜出逢盗兰池，见窘，武士击杀盗，关中大索二十日。”据《三秦记》记载，兰池是秦始皇引渭河水而造，东西二百里，南北二十里。湖面常常云烟雾绕，仙乐飘飞。湖中有蓬莱山、鲸鱼石等景观。兰池宫很可能是秦始皇为游览兰池而修建的。唐代《元和郡县图志》卷一“京兆府·咸阳”有：“秦兰池宫，在（咸阳）县东二十五里。”唐代的咸阳县城在秦杜邮亭一带，杜邮亭在今咸阳任家嘴附近。唐1里合今523米，25里当为今13公里左右。据此折算，兰池应在今柏家嘴一带。此处有大型夯土基址多处，并采集到刻有“兰池宫当”字样的瓦当，可算是兰池宫所在地的一个考古证明。

秦始皇时期，渭河以南成为咸阳城市规划建设的重点，修建了秦始皇信宫（极庙）与甘泉前殿以及统一政权的新行政中心。

信宫的修建在秦始皇二十七年（前220），也是秦统一全国的第二年。《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作信宫渭南，已更命信宫为极庙，象天极”。信宫（后改名极庙）是一个重要的行政中心，《三辅黄图》认为“信宫，亦曰咸阳宫”，是始皇帝的生前宫庙。信宫的具体地望目前尚无确证，据何清谷先生推测，汉长安城中的北宫可能是在极庙的废墟上建立的，而汉北宫的位置已经勘测出来，在今西安市北郊施家寨一带。^[39]这一带距离史籍所载的秦昭王庙较近，信宫作为始皇帝的生前宫庙，应该与“诸庙”位置相近，因此，这一推测是有一定道理的。《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有“今始皇为极庙，四海之内皆献贡职，增牺牲，礼咸备，毋以加”的记载，秦始皇去世后，“增始皇寝庙牺牲及山川百祀之礼。……群臣以礼进祠，以尊始皇庙为帝者祖庙”。

秦始皇在渭南甘泉宫、兴乐宫中有许多新的建设，在甘泉宫中新修甘泉前殿，并建筑甬道与渭北宫殿相连；在兴乐宫中兴修了鸿台^[40]、酒池^[41]等建筑。

在渭南，秦始皇最重要的营建则是建筑统一政权的新行政中心。根据《史记·秦始皇本纪》的记载，秦始皇三十五年（前212），始皇帝嫌渭北宫殿狭小，决定在渭南上林苑中动工营建一座新的朝宫。这里是西周镐京以北区域，秦始皇也说“吾闻周文王都丰，武王都镐，丰镐之间，地望之都也”。新朝宫的规模较咸阳宫更加宏伟壮丽，气魄非凡，这座朝宫的修建顺序和规模是，“先作前殿阿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驰为阁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颠以为阙。为复道。”可见其设计规模相当宏伟，也正因如此，这座新的朝宫至秦灭亡之前仍没有竣工。据考古发掘资料显示，这座朝宫的规模南起西安市丰镐路南王寺村，北至陇海铁路北的新军寨，南北长超过5千米；东至河岸，西至纪阳村，东西宽约4千米。既然是朝宫，按照我国古代都城择中立宫的原则，这里就是规划中的咸阳中心区域。可见在秦始皇时代，咸阳城市重心向渭南转移已经成为城市发展的必然趋势。

（四）秦咸阳的苑囿

咸阳苑囿主要用于帝王射猎，《史记·李斯列传》记载，秦二世在上林苑“日游弋猎”。同时，因苑囿环境清幽，也带有“斋戒”功能，如，秦二世有梦不详，“乃斋于望夷宫”希望泾水之神保佑^[42]，在赵高指鹿为马时，“于是乃入上林苑斋戒”^[43]。

秦的苑囿兴起较早，在秦昭王时代，已有五苑，据《韩非子·外储说右下》记载，秦民饥，“应侯请曰：‘五苑之草著，蔬菜橡果枣栗足以活民，请发之。’王弗许。”这里的“五苑”是具体苑囿名称还是五座苑囿的总和，目前已难考究，但五苑林木葱郁、自然风光宜人是无疑的。秦昭王时期还有兽圈，《太平御览》引《列士传》曰：“秦（昭）王召魏公子无忌。不行，使朱亥奉璧一双诣秦。秦王怒，使置亥于兽圈中。亥目视兽，皆血溅于兽前。兽不敢动。”秦的兽圈相当于皇家动物园，是分类圈养动物的地方。见于记载的秦兽圈包括射熊馆^[44]、虎圈^[45]、麋圈^[46]、兔园^[47]等。

到秦始皇时期，更是大兴苑囿。《史记·滑稽列传》记：“始皇尝议欲大苑囿，东至函谷关，西至雍、陈仓。优旃曰：‘善。多纵禽兽于其中，寇从东方来，令麋鹿触之足矣。’始皇以故辍止。”虽然其事未成，但始皇能有如此气魄，应该是建立在秦苑囿已有一定规模的基础之上的。

始建年代不可考的秦代苑囿有上林苑、杜南苑、东苑、息园等。上林苑是距咸阳最近的禁苑，阿房宫即建于苑中，其范围为西起沣水，东至今西安市劳动公园，北起渭水，南临镐京^[48]。杜南苑在杜县城南，中有宜春宫，又名宜春苑，《三辅黄图》云：“宜春宫，本秦之离宫，在长安城南，杜县东，近下杜。”《史记·秦始皇本纪》有：“以黔首葬二世杜南宜春苑中。”二世墓在今杜陵原上，据考古学调查，在“杜县东，近下杜”的今曲江池南春临村西南，发现有秦汉建筑遗迹，似为宜春宫的宫殿遗址。其他苑囿的具体范围多已难考，但大都分布于渭南却是可信的，《三辅黄图》卷一《咸阳故城》记秦“诸庙及台苑，皆在渭南”。

三、秦咸阳的衰颓及其历史地位

秦代末年，咸阳乱象渐生。秦始皇晚年，严刑峻法，滥用民力，甚至出现“焚书坑儒”的文化专制政策。秦二世采用“灭大臣而远骨肉，贫者富之，贱者贵之，尽除先帝之故臣”的策略，不仅杀害了许多先帝旧臣，如左丞相李斯、右丞相去疾等人，还残害自己的兄弟姐妹，“公子十二人戮死于咸阳市，十公主砘于杜，财物入于县官，相连坐者不胜数”^[49]。都城咸阳陷入了惶恐凄惨的氛围。后来，刘邦攻入关中，秦王子婴出降，项羽随之进驻戏下，后带兵进入秦都咸阳，“项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宝货妇女而东”^[50]。秦都咸阳遭到毁灭性打击。

咸阳在西安文化发展史上具有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重要地位。

从制度层面来说，秦以咸阳为都统一六国，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多民族中央集权帝国，在此基础上，总结春秋战国时期的制度利弊，制定推广了君主专制的中央集权制度，包括皇帝制、郡县制、三公九卿制等，都延续了很长时间。其他方面的措施，包括统一度量衡、统一文字、统一货币等政策，客观上促进了社会经济的发展、民族的融合及文化的交流，为中华民族的形成和传统文化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当然，在咸阳发生的焚书坑儒事件，也为后来的专制主义钳制思想文化起了恶劣的带头作用。

从城市建设方面来说，咸阳前承丰镐，后启长安。一方面，咸阳的发展变迁受西周丰镐的影响，包括两点：一、都城与河流的位置关系相似，也就是说，咸阳的渭水贯都与丰镐隔沣水相对的形制比较相似。咸阳兴起于渭河北岸，逐渐扩展至渭河以南，形成渭水贯都的规模，渭水横穿咸阳，把这座秦都分成南北两大部分；而西周的丰镐，从沣河以西的丰邑发展到沣河以东的镐邑，横跨沣河。二、咸阳城址的转移受到丰镐选址的影响。秦始皇认为“丰镐之间，帝王之都也”，丰镐及其附近的位置是秦始皇心目中的最佳城址，因此，在渭南上林苑中修建统一王朝的朝宫，有意将政治中心转向渭南。另一方面，咸阳规制直接影响了后世都城，尤其是西汉长安城的建设。汉“长安”城的名称来源于秦渭南长安乡名。长安城的选址顺应了咸阳向渭南发展的趋势。汉长安城的营建主要利用了咸阳渭南宫殿，如长乐宫就是在秦兴乐宫的基础上修建的，汉桂宫、北宫也利用了秦甘泉宫、极庙的基础。咸阳都城规划的“法天思想”对汉长安城“斗城”的设计也有很大影响。

从文化角度来看，秦人尚武的精神、咸阳的节庆习俗等均有承前启后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