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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相声史:深入探索参军戏和相声

【摘要】:参军戏的对话法,也很像现在的相声。唐“参军戏”与相声近似乃至酷似属于客观存在,在这方面,不同论者之间并无分歧,而分歧在于“说法”和“现身”方面。因此,“参军戏”和相声之间的渊源关系是应当予以肯定的。具体说来,上一节归纳的“参军戏”的特点都在后世相声中有着鲜明的体现,在侯宝林、薛宝琨、汪景寿、李万鹏所著《相声溯源》中有阐明,可参照。与唐“参军戏”一脉相承的宋“滑稽戏”也与相声艺术有着明显的渊源关系。

第三节 “参军戏”和相声

不少学者早就注意到“参军戏”和相声之间的渊源关系,兹引数端如下:罗常培《相声的来源和今后努力的方向》:

参军戏的演法是一个戴着幞头、穿着绿衣服,叫做“参军”;另外一个梳着髽角(俗作抓角)、穿着破衣服,像个童仆的,叫做“苍鹘”。参军后来叫做副净,苍鹘后来叫做副末,鹘能击禽鸟,末可以打副净——这种表演法,就是对口相声里一个逗哏的,一个捧哏的。捧哏的也常拿扇子打逗哏的……参军戏的对话法,也很像现在的相声。

赵景深《中国古典喜剧传统概述》:

“参军”两个字念快了就是“净”字。演员演这类戏,总有参军和苍鹘两个角色。苍鹘的“鹘”字与“末”字同一韵母。一净一末,正如今天相声里的“逗哏的”和“捧哏的”。

吴晓铃《略谈相声的创作问题》:

由古代“参军戏”发展、衍变出来的相声,是中国讽刺文学的一种,它是具有优良传统、悠久历史的喜剧风格的民族艺术形式。

董每戡《说“丑”·相声》:

发展完成为戏剧,参军戏的固有的成分没有灭没,参军和苍鹘两个角色,变名而存在于戏剧中。而我的看法:参军戏还另行单独存在,及今仍保留其遗迹,那便是杂耍类的相声。这个臆断,自然不能保证绝对正确,由它的形式和内容上看来,不无百分之九十的相近似。

持类似看法的学者还有杨荫深、黄芝冈、林庚等。当然,也有人有不同的见解,任半塘《唐戏弄》指出:“综合三端:言辞之斫拨,行动之扑击,题材之愚痴,遂使近人联想今日之滑稽相声,系由唐宋参军戏中来,并不免进一步作回顾:由今伎之情形,以逆定古伎,认为欲求唐宋参军戏者,不妨于今日之滑稽相声内求之,则去事实太远矣!”唐“参军戏”与相声近似乃至酷似属于客观存在,在这方面,不同论者之间并无分歧,而分歧在于“说法”和“现身”方面。任半塘《唐戏弄》指出:“实则唐宋参军戏之滑稽,寓于表演故事之中,终是戏剧,并非说话或讲唱。而清代滑稽相声,即使有表演,甚至小小涂面,终是说话而已,且无故事,并非戏剧。”其实,这里有个误解。探讨“参军戏”与相声之间的渊源关系,绝不是在“参军戏”和相声之间画等号,换句话说,“参军戏”就是相声。果真如此,那就不是渊源关系,而是合二而一了。艺术史上,戏剧和说唱艺术之间相互影响是并不罕见的现象。“参军戏”也是如此,尽管以“现身”为主,有着更多的戏剧成分,但,并不排斥它蕴涵着某些相声因素,对后世相声艺术的形成具有一定的影响。因此,“参军戏”和相声之间的渊源关系是应当予以肯定的。

具体说来,上一节归纳的“参军戏”的特点都在后世相声中有着鲜明的体现,在侯宝林、薛宝琨、汪景寿、李万鹏所著《相声溯源》中有阐明,可参照。

“参军戏”的具体表演方式可以分为两种类型:一是主从式,如《三教论衡》:

其隅坐者问曰:“既言博通三教,释迦如来是何人?”对曰:“是妇人。”问者惊曰:“何也?”对曰:“《金刚经》云:敷座而坐。或非妇人,何烦夫坐,然后儿坐也?”上为之启齿。又问曰:“太上老君何人也?”对曰:“亦妇人也。”问者益所不喻。乃曰:“《道德经》云:吾有大患,是吾有身;及吾无身,吾复何患!倘非妇人,何患于有娠乎?”上大悦。又曰:“文宣王何人也?”对曰:“妇人也。”问者曰:“何以知之?”对曰:“《论语》云: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向非妇人,待嫁奚为?”上意极欢,宠锡甚厚。翌日,授环卫之员外职。

这则“参军戏”故事如果释为现代汉语,是这样的:

乙 (隅坐者,下同)既然你说你精通三教的教义,那么,释迦如来是什么人呢?

甲 (李可及,下同)是个娘儿们!

乙 怎么会是个娘儿们?

甲 《金刚经》里说:“敷座而坐。”如果不是娘儿们,怎么会叫丈夫、儿子坐呢?

乙 噢!太上老君是什么人呢?

甲 是个娘儿们!

乙 怎么?

甲 《道德经》里说:“吾有大患,是吾有身;及吾无身,吾复何患?”如果不是娘儿们,怎么会怀孕呢?

乙 孔夫子是什么人呢?

甲 是个娘儿们!

乙 怎么知道呢?

甲 《论语》里说:“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如果不是娘儿们,怎么会等着嫁人呢?(www.chuimin.cn)

这与后世相声中的“一头沉”如出一辙,二者之间的渊源关系是十分明显的。

另一是对立式,如《侯侍中来》:

蜀中有杨于度者,善弄胡狲,于阛阓中,乞丐于人。常饲养胡狲大小十余头,会人语。或令骑犬,作参军行李,则呵殿前后。其执鞭驱策,戴帽穿靴,亦可取笑一时。如弄醉人,则必倒之,卧于地上,扶之久而不起。于度唱曰:“街使来!”辄不起。“御史中丞来!”亦不起。或微言:“侯侍中来!”胡狲即便起走,眼目张皇,佯作惧怕,人皆笑之。

胡狲当然不会说话,但,它的行动与杨于度的话相对立,类似今天论辩式的“子母哏”相声。读了这则“参军戏”故事,不禁令人想起相声《醉酒》,且看其中的一段:

甲 “我就这样,今儿我就在马路上躺会儿。”

乙 躺马路上啦?

甲 人家劝他:“快起来吧,来车啦。”“什么车?”“自行车。”

乙 什么车你也得躲呀。

甲 “不躲,让它往这儿(指腰)来。”

乙 从身上轧过去?

甲 人家能轧他吗?一拨把,躲开了。又来一辆三轮车。“快躲开!三轮车来啦。”

乙 躲开吧?

甲 “不躲!让它往这儿(指腰)来!”

乙 真横。

甲 一会儿又来辆汽车。“快起来,汽车来了,汽车来了!”

乙 这行啦。

甲 “不躲!”

乙 还不躲?

甲 “消防队的汽车!”

乙 也不躲。

甲 “先躲一会儿。”

乙 这怎么躲开了?

甲 救火车轧了白轧!

两相比较,何其相似乃尔,反映了“参军戏”和相声之间的渊源关系。

与唐“参军戏”一脉相承的宋“滑稽戏”也与相声艺术有着明显的渊源关系。侯宝林、薛宝琨、汪景寿、李万鹏所著《相声溯源》一书中已作详尽的论证,不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