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后的中国诗坛巨匠-海子

2024-04-24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海子寂寞的诗歌英雄人物档案海子，原名查海生，1964年3月26日生于安徽省怀宁县查家湾。历史天幕海子的诗歌是20世纪80年代的产物。海子的诗歌创作真正走入正轨是在他从北大毕业，到中国政法大学任教之后。海子作品中流传最广、最具影响的是短诗。海子希望能做这样一个“诗歌帝国”的“王”。海子将诗歌的抒情提升到了哲学的高度。对于海子的精神世界，他们并不能理解。

海子　寂寞的诗歌英雄

人物档案

海子，原名查海生，1964年3月26日生于安徽省怀宁县查家湾。1979年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大学期间开始诗歌创作。1983年到中国政法大学任教。1989年3月26日，在山海关卧轨自杀。

海子不是作家协会会员，生前仅有少数作品发表，也仅仅在诗歌圈子里为人所知。离世多年之后，他被认为是当代中国最为优秀的诗人之一，其自杀行为也被解读为20世纪80年代标志性的文化事件。

有评论认为，海子之死，意味着理想主义时代的结束和消费主义时代的到来。

历史天幕

海子的诗歌是20世纪80年代的产物。当时，从动乱年代走出来不久的中国知识分子，怀着一种“辉煌的苦难”般的荣誉感，自觉地承担旧有文化的清理和新文化的创造工作。个人与社会、理想与现实、继承与超越……这些复杂尖锐的矛盾刺痛了他们，造成了20世纪80年代的一幕幕悲剧，包括海子的自杀身亡。

海子出身于草根阶层，他太贫穷、太敏感、太执著，但他却怀着一种宏大的诗歌理想，想要在诗的世界里营造属于他的帝国。某种程度上，他实现了理想，然而他的肉体却承担不了理想的重量。

海子之后，中国再无诗人。

往事回放

1964年3月26日，海子出生在安徽省怀宁县高河镇查家湾。父亲查振全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会裁缝，靠着这门手艺挣点钱贴补家用。

海子出生的时候，母亲操采菊已经生过两个孩子，都是女儿，但是都夭折了。一个在两岁的时候，一个在十个月大的时候。

1964年的查家湾，人们最重要的事情是吃饭。而付出无尽的汗水，甚至血泪才能换来仅可糊口的口粮。即便是这样，在父母亲看来，儿子的出生给他们带来了生活的希望。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让儿子能够正常地成长和生活。

孩子出生的1964年是龙年。传说中龙生活在大海。查振全夫妇希望借着龙的神气与灵气给初生的孩子增添吉利的色彩，所以他们给孩子取名“查海生”。

海子很小的时候就显示出了天赋。他4岁就能够成段成段地背诵毛主席语录了，比大人背得还熟。5岁的时候，海子被父母送进了学校。小学、中学，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

1979年，15岁的查海生以安徽省总分前几名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从此，这个农村孩子告别了生养他的土地，来到北京，度过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年。

在北京大学读书时，海子开始喜欢上了阅读和写诗。但是，在北大的日子里，海子是个无名之辈。他不喜欢与人交往，在正式刊物上也几乎没有发表什么作品——虽然，很多年之后，他和骆一禾、西川一起，并称为“北大三诗人”。

海子的诗歌创作真正走入正轨是在他从北大毕业，到中国政法大学任教之后。

中国政法大学新校区在离北京市区三十多公里外的昌平。从1983年秋天到1989年春天，海子孤独地住在中国政法大学的宿舍里，写下了他一生中绝大部分作品：短诗、长诗、诗剧和一些札记。

海子作品中流传最广、最具影响的是短诗。海子的短诗是浪漫主义的、绝对抒情的，但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代表作有《亚洲铜》、《春天，十个海子》、《祖国，或以梦为马》等。这些作品让人们看到了一个率真、透明的海子。

海子临死之前一直投身于长诗的写作之中。他的长诗合称《太阳·七部书》，体现了他的“诗歌野心”。海子的朋友、原《十月》杂志编辑骆一禾这样描述：

东至太平洋以敦煌为中心，西至两河流域以金字塔为中心，北至大草原南至印度次大陆以神话线索“鲲鹏之变”贯穿的广阔地域，在这个广大的自然地貌上建立起自己的诗歌象征和原型系统。

骆一禾的描述相当惊人。海子希望能做这样一个“诗歌帝国”的“王”。他可以在精神的层面借助阅读和想象“统治”甚至“创造”这个“帝国”，他的肉体却承载不了如此沉重的负担。

海子写作的年代，以北岛、舒婷为旗帜的“朦胧诗”的时代已经过去，有人提出了“PASS北岛”，提倡诗歌写作远离社会政治，远离先锋与批判，取而代之的是个性的张扬和浪漫的抒情。海子将诗歌的抒情提升到了哲学的高度。

实际上，海子的生活极端枯燥。虽然有骆一禾、西川等朋友做伴，但在远离市区的昌平，海子离群索居，白天睡觉、晚上写诗。他的房间里没有收音机和电视机，他也不会跳舞、游泳、骑自行车。

他的朋友西川最后一次走进他的住所，是来为他整理遗物。西川看到，房间的门厅里迎面贴着一幅凡·高油画《阿尔疗养院庭院》的印制品，房间里除了简单的生活用品、他从西藏背回来的两块喇嘛教石头浮雕，剩下的就是书了。西川这样描述海子的房间：

很显然，在主人离去前这两间屋子被打扫过：干干净净，像一座坟墓。

海子是贫穷的。

父母收入很少，大弟弟多次参加高考，最后都落榜了。海子毕业之后，经常从工资里省出一些钱寄回家，让家里买种子、化肥，给弟弟交学费。有时一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寄回了家。海子曾经给母亲写信说：“妈妈，今年我要发大财了，我写的好多东西就要发表了……”然而其实他的生活非常清苦。除了买书，他没有别的物质方面的要求。(www.chuimin.cn)

海子终究没有发财，一台黑白电视机是他送给父母最昂贵的礼物。家里本来以为他上大学、有了工作、在北京有了值得家乡人尊敬的地位之后能够改善一家人的生活境遇，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海子不可能发财，也不可能让他的家人出人头地。他是家里的长子，当然希望能够以自己的力量让亲人们生活得更好一点。然而贫穷是一个诗人的宿命，他只能生活在自己清贫的精神空间里，像他诗中所写的，“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物质的短暂情人”。

海子更是寂寞的。

父母都是文化程度不高的农民，只知道儿子在中国最好的大学毕业，在首都有一份“正式工作”。对于海子的精神世界，他们并不能理解。据说，海子回到老家，他的父亲甚至都有点儿不敢跟他说话，因为他是一位大学老师。他把他的诗让弟弟看，弟弟看不懂，劝他改写武侠小说，好出版些。

而在当时的诗歌圈子里，除了少数好友，他不被认可。写诗的朋友聚会的时候，他的作品被批评为“写的不是现代诗”，没有几个人理他，这让他觉得非常屈辱。

北京的诗歌圈子严，他挤不进去，他就背着上万行的长诗到外地寻找知音，可也遭到了冷遇。他从四川回来后，四川的诗人朋友尚仲敏写了一篇措辞严厉的文章批评他。

生前，海子的诗只在《十月》、《草原》等正式刊物上发表了寥寥几首，大部分都以手稿的形式存放着。虽然他不停地打印自己的作品往外寄，但多数作品都杳无音讯。

海子的感情生活也深深地伤害了他自己。

海子先后爱过四个女孩。四个女孩最终都离开了他。恋爱的过程中，他狂热地投入。正如西川所言：他有时发起疯来，一封情书可以写到一两万字。

但每次爱情对海子来说都意味着一次灾难。特别是第一个女孩，跟海子情投意合，他们真心相爱。但在女孩父母眼里，海子只是一文不值的穷诗人，只会用无聊的诗来打动天真的少女，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他们强烈反对女儿与海子的爱情。这导致了二人的最终分手。

海子爱情失败的原因主要有两点：首先就是海子卑微的出身。在讲究门当户对，追求物质功利的世俗观看来，他太“草根”。再者就是海子独特的爱情观：海子非常痴情，但他却不愿结婚，不愿走进婚姻的围城。他宁愿永远生活在甜蜜烂漫的恋爱中。他的理想当然是纯洁的，但谁也不能以海子的标准苛求别人。毕竟，追求俗世生活的幸福是每个人当然的权利。

为了排解自己的苦闷，海子喜欢上了喝酒。他的朋友苇岸有时去宿舍看他。有一次，海子的模样吓了苇岸一跳：“开门的海子长发抵肩，脸带伤痕。他指给我看屋角扔着的一堆空酒瓶，酒瓶无色，都是纯酒。他每日大量饮酒，须发绕脸一周。”脸上的伤是海子前两天在外面餐馆里喝酒，跟旁边的人打架时留下来的，对方的拳头砸碎了他的眼镜。

关于海子的喝酒，还流传着一则小故事：有一天海子去昌平的一家小饭馆。他对老板说：“我给大家朗诵我的诗，你能不能给我酒喝？”老板的回答让人伤感而不失幽默：“我可以给你酒喝，但是你别在这儿朗诵你的破诗。”

世俗生活，让这个天才诗人捉襟见肘，显出了极其笨拙的一面。

直到临死，海子连个中级职称也没有评上。他任教的系里甚至连职称评审报名表都没有给他。这让海子非常气愤。面对狼狈不堪的生活，海子也试图作出挣扎。他曾经让朋友在北京城里帮忙给自己找工作，但最终没有成功。

1989年是海子生命中的最后一年。年初过春节回老家时，他对父亲说，前不久，他和几个北大同学聚会，有人建议他一道“下海”，去海南办报纸。

当时的海南，吸引了全国各地来淘金的年轻人。海子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去找家报社做一名编辑。他喜欢这样的工作。这样的工作能让他从过于沉闷的生活中解脱出来。但是，父亲一听，便勃然大怒，狠狠地把海子骂了一顿。从此海子再也没说过辞职的事情。

回到北京之后，海子继续自己的诗歌创作。但此时，海子不仅听觉出现了问题，头脑中还经常产生大量可怕的幻觉，恶魔般折磨着他，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噩梦经常将他惊起，让他彻夜难眠。

1989年3月24日和25日夜里，可怕的状况又一次出现。精神恍惚的海子认为有人在控制他的思维。他认为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他写了遗书，留下了给父母、学校领导和他的好朋友的最后的话。

3月26日早上，海子身穿白衬衣、蓝裤子，肩挎一个军用书包，书包里装着四本书：《新旧约全书》、《瓦尔登湖》、《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他先来到中国政法大学老校区，随后又去北大转了一会儿后，然后乘汽车去山海关。

3月26日中午，海子从山海关出发，沿着他梦中的“天梯”——铁轨，朝龙家营段走去。傍晚，他从墙上撕下一块纸片，用铅笔使劲地写下：“我是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老师，我叫查海生，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然后，他选择一段上坡的慢行轨道，慢慢躺下。

一列货车，从他身上呼啸而过。诗人海子，死在了20世纪80年代最后一个春天里。

命运追踪

谁也没有想到，一生寂寞的海子，死后竟然成为了“一个时代的神话”。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入选了中学课本并被演绎为歌曲传唱；作为这首诗标题的八个字后来一次又一次被房地产开发商用作推销楼盘的广告词；《海子诗全编》于1997年2月出版，是年11月重印时发行量即达11500册，之后又多次再版；为了纪念海子，1989年4月7日，北大举行海子诗歌朗诵纪念会，千余人参加。后来，这个活动每年都要举办一次，成了“未名诗歌节”。

2009年，海子去世20周年。3月26日，纪念海子的活动在海子的故乡安徽怀宁举行。据怀宁县委宣传部介绍，“为缅怀海子，打响海子这一具有深远意义的文化品牌，年初已确定组织举办海子逝世20周年纪念活动，并列为2009年重点开展的十大宣传活动之一”。此前不久，怀宁县已将诗人的墓地修缮一新。

在海子的墓地，几乎天天都有人来，以学生为最多。他们到海子墓前祭拜，也顺便到海子家里看看海子的父亲和母亲。

只是，这一切，海子都已经不知道了。

改革开放后的中国诗坛巨匠-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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