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产业发展趋势及新编经济学基础

第一节　中国产业发展的趋势

一、中国产业发展新现象

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产业发展和结构调整出现了一系列新的情况和特点，并且产业发展和结构调整的目标和任务也出现了新的变化和要求。这些新情况和特点、新变化和要求，作为新的发展现象，必将对我国今后产业的发展产生极大的影响。正确认识并把握这些新的发展现象，对推动我国产业的进一步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新的重化工业阶段特征初步显现，产业结构失衡问题短期尤为突出

新一轮经济增长是产业结构剧烈变化的过程。此次增长起源于居民消费结构升级带动的房地产、汽车产业的迅速发展。房地产、汽车作为代表消费升级方向的终端产业，与食品、轻纺、家电等传统的终端产业比较，对重化工业和能源运输产业的需求要大得多。2002年以来，我国宏观经济高速增长，居民收入不断提高，消费结构跃上新台阶，汽车、房地产等消费热点持续火爆。2003年全年房地产完成开发投资10106亿元，比上年增长29.7%;全年商品房销售额7671亿元，增长34.1%。汽车工业增势强劲，全年汽车产量449.65万辆，增长33.3%，其中轿车产量202.0万辆，增长幅度高达85.0%。从产业关联的角度看，住房、汽车是终端产业，重化工业是中间产业，能源、运输是基础产业，相互间环环相扣，缺一不可。房地产和汽车工业的快速发展，必然对钢铁、水泥、有色金属、石化、机械装备等重化工业产生巨大需求，打破终端产业和中间产业原有的供求平衡;重化工业的加快发展也必然对煤电油运产生巨大需求，并打破中间产业和基础产业之间原有的供求平衡。相对贫瘠的自然资源无法支撑高资源浪费的重化工业发展。而且，粗放型的增长和低水平投资以及经济增速的加快，对投资和物质投入的依赖加大，已超出了经济承受能力，某些行业的过热增长使得“瓶颈”制约加剧。2003年，中国GDP占世界的4%，然而，这一GDP的实现所消耗的石油占世界的7.4%，原煤则为3l%。煤电油运出现紧张的局面。全国有十几个省、区、市出现拉闸限电的情况。铁路日均申请用车满足率不到50%。目前，铁路以90%的运力保重点，70%的车皮运煤炭，不少地区出现了物资积压、停运限运的问题。水运压船压港现象也较严重。粗放型的增长方式，使能源、原材料供应紧张和环境问题加剧。我国资源使用效率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8个主要高耗能行业的能源消费，占工业部门能源消费总量的70%，单位产品能耗平均比世界平均水平高47%。从资源消耗强度看，我国单位GDP消耗的钢材、铜、铝、铅、锌分别是世界平均水平的5.6倍、4.8倍、4.9倍、4.9倍和4.4倍。同时，由于产业结构不合理、技术装备落后、“三废”排放治理力度不够等原因，环境污染严重，有的地区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新一轮产业结构失衡导致新的市场供求缺口，并引起价格上涨，形成利润丰厚的发展空间，刺激相关产业迅猛增长。重化工业、能源运输产业都是资金密集型产业，其加快发展必然导致投资高速增长。原有的产业结构和市场供求关系的剧烈变化带来新的发展机遇，在很大程度上，这一轮投资高增长是对新出现的市场供求矛盾的适应性调整。同时也要看到，如果缺乏完善的信息环境和政策导向，各类市场主体的适应性调整可能付出过高代价，从而加剧产业结构失衡，导致未来几年出现新的市场供求矛盾，不利于经济平稳增长。当前宏观经济运行中出现的问题，突出反映了原有的产业均衡被打破、新的产业均衡尚未形成的结构性矛盾。

值得注意是，中国经济正在进入重化工业发挥特殊重要作用的阶段，这样的特征并不是随机和短期的，而是具有中长期意义。从中国经济发展所处的阶段看，新的重化工业阶段特征也初步显现。同国际经验显示的一样，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与经济结构的剧烈变动密切相关，典型形态是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主导产业为经济增长提供动力。20世纪80年代起主导作用的是轻工、纺织等行业，90年代初中期，高增长行业转为基础产业和基础设施、新一代的家电(电视、冰箱、洗衣机等)和房地产(当时泡沫较大)等。1997年以后经济增长速度放慢，实际上就是90年代初期起来的高增长行业开始乏力，而新的主导行业又没有出现，形成了主导产业的“断档期”，这种局面直到2002年下半年才发生了实质性变化。

(二)体制缺陷容易导致盲目投资和低水平扩张

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表明，2003年第一产业增长2.5%，比上年度下降了0.4个百分点;第二产业增长12.5%，比上年度增加了2.7个百分点;第三产业增长6.7%，比上年度下降了0.8个百分点。2003年GDP比上年度增长的9.1个百分点中，第二产业占了6.5个百分点，贡献率达到79.1%。这种新的形势下，一些地方政府很敏锐地感觉到了新的趋势，于是纷纷提出要发展重化工业，如上海市和北京市都强调要发展以汽车产业为代表的现代制造业，深圳市也提出了“工业适度重型化”的思路，浙江省一些地区提出要向重化工业升级，东北三省则利用“老工业基地改造”的机遇，要重振重化工业的雄风。但这存在很大问题。政府是独此一家，且拥有行政权力，地方政府直接介入某类产业发展会干扰市场竞争秩序，如对重化工业实行倾斜政策必定会损害其他产业的公平竞争权利，支持国有企业发展重化工业必定会损害民营企业或中小企业的国民待遇。此外，由地方政府及其代理人来主导重化工业发展，很可能会出现好大喜功、超前发展、过度投资、不顾未来市场后果的情况。如:地方政府可能利用自身的权力，组织国有银行的贷款，圈占大片土地，不顾市场需求搞重化工业的大项目甚至超级项目。这是因为土地开发成本很低，土地通常以协议方式转让，不能通过市场化交易反映真实地价，征地、拆迁补偿标准不健全或不能严肃执行，一些地区甚至以零地价进行招商。环境和资源的使用成本也很低。环保和资源利用方面缺少必要的准入标准和补偿标准，建设项目几乎不计环境、资源的使用成本。我国矿产资源税目前还是按照实物量征收，在煤炭等资源价格大幅上涨时，对资源开采的补偿明显偏低;而且煤、电价格脱节，资源型产品价格的上涨没有相应传导到最终产品，凡此种种，难以形成相应的替代、节约资源的激励和约束机制。经济运行和投资扩张成本低的背后，潜伏着一系列体制缺陷，如地方政府干预过多，企业的投资主体地位不稳固，市场机制不健全，价格不能反映生产要素的稀缺性，投资风险约束不到位等，这些将严重影响产业发展的可持续性。

因此，要达到保持宏观经济稳定、优化经济结构和提高增长质量的预期目标，不仅需要加强宏观调控，更需要协调推进市场导向的各项经济体制改革，为促进结构升级和增长方式转变打好制度基础。应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抑制地方政府直接介入重化工业发展的冲动，抓紧落实《行政审批法》和《国务院关于投资体制改革的决定》，减少地方政府直接干预产业发展的手段和途径。如果政策引导得当，体制和机制创新能够跟进，则有利于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增强新一轮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

(三)产业发展和结构调整的方式由以行政和计划手段为主转为以市场机制为主

在20世纪80年代的几次产业结构调整中，主要依靠的是政府行政的力量和计划的手段，这在当时的体制下是比较有效的。

1992年以来，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建立和完善，我国经济运行的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首先，由于投资主体的多元化，政府对各类投资主体投资行为的行政约束力弱化，因而必须转向主要依靠经济手段进行引导。

其次，价格体系基本理顺，价格形成机制已基本市场化，使价格信号成为调节供求关系的重要杠杆。

再次，随着非国有经济的迅速发展和国企改革的不断深化，企业生产什么、不生产什么以及生产多少，已主要由市场供求关系来决定。这就决定了我国现阶段产业发展和结构调整的主导方式必然由行政、计划转向市场，产业发展和结构调整的主体也必然由政府转向企业。

今后，我国产业的发展和结构的变化，将更多地取决于企业的投资行为、技术创新的速度和广度，以及城乡居民的收入水平和需求结构的变化，即我国产业发展和结构调整的方式已进入主要不取决于行政和计划的安排，而取决于市场机制的新时期。

(四)产业发展和结构调整面临着日益加剧的国际竞争压力

随着对外开放程度的不断扩大，我国已广泛参与国际分工和国际交换。到1996年，我国对外贸易出口额已占整个国民生产总值的20%，经济发展对国际市场的依赖程度逐步增强。事实上，近年来对外出口的持续增长已成为我国经济增长的一个强大推动力量。

然而，由于以下几方面原因，我国产业的进一步发展将面临日益加剧的国际竞争压力:

(1)随着产业的发展和工业化水平的提高，我国在技术、劳动力与资源成本等方面与其他国家的差异在逐步缩小，正在逐渐丧失过去发展所依赖的比较优势。

(2)随着大量“三资”企业纷纷在我国开业设厂，国内市场也面临着国外公司的直接竞争，出现了国际竞争国内化的局面。

(3)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不断推进，尤其是2001年我国加入世贸组织后，这必将大大减弱国家保护国内市场的能力。例如，汽车市场进口关税从80%～100%降至25%，农产品市场进口关税将从22%降至17.5%。

所以说，当前我国产业发展所面临的国际竞争不仅存在于国际市场，而且也存在于国内市场;不仅是商品数量的竞争，更重要的是技术、质量和效率的竞争。但是，由于我国参与国际分工的比较优势正在弱化，同时由于现阶段我国还是一个后发国家，在新兴产业领域尚没有形成竞争优势，因此，在竞争中我国企业所具备的优势很少，甚至完全处于下风。如果我们不立即着手努力提升我国的产业素质，推进我国产业结构的升级，从而提高我国产品和企业的竞争力，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产品在竞争中被击败，被迫退出国内外市场，最终必将威胁到我国民族产业发展的安全乃至整个国家经济发展的安全。

总之，日益加剧的国际竞争是今后我国产业发展必须面对的一个非常严峻的新的挑战。

二、中国经济发展趋势及其对产业发展的影响

上面所描述的众多新的发展现象，既是我国产业发展到现阶段的历史性结果，又为我国产业的进一步发展提出了必须要解决的新课题。它只是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国经济发展的历史进程，同时从产业的角度提供了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期内我国经济进一步向前发展的基本线索。改革开放30多年中国经济发展的实践表明，推动中国产业发展和工业加速增长的主要因素之一是市场机制的引入和不断强化。经济体制改革、产业组织变迁和政府经济政策的调整，已经成为我国解放社会生产力、推动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因此，不断推进经济的市场化，是现阶段乃至今后很长一段历史时期我国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趋势。另外，工业化和城市化是一个国家现代化过程中不可分割的两个部分，然而随着我国工业化程度的不断提高，城市化的发展水平却远远滞后，造成了我国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城乡结构不合理“城市短缺”的现象，已成为制约国民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重要因素。所以，大力推进城市化进程也将成为今后我国经济发展的又一个重要趋势。同时，当今世界经济已经出现经济全球化和知识化的发展趋势，如何应对经济全球化和知识化所提出的挑战，顺应世界经济发展的潮流，是当前和今后我国经济发展所面临的重大课题。

毋庸质疑，未来中国经济的发展必将沿着“市场化、城市化、全球化、知识化”四个主要发展趋势演进。这些不可逆转的经济发展趋势，对我国今后的产业发展必将产生重大而深刻的影响。

(一)市场化趋势及其影响

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经济总量的90%已经市场化，市场化趋势是十分明显的。截至1997年底，统计资料表明:全国85%以上的生产资料价格、90%以上的工业产成品价格、95%以上的生活资料价格已由市场调节;企业所有制结构实现了多元化，国有经济在全国工业产值中所占的比重已下降到28.8%，集体经济上升为44.4%，非公有经济上升为30.8%(商业流通行业的3/4左右为非国有经济);在20000多亿元的社会总投资中，国家投资仅占5%左右，各生产和经营单位已成为主要的投资主体，投资资源主要由市场机制进行配置;全国30多万家国有企业中，绝大多数已实现了经营市场化，14000多家国有大中型企业中，1/3以上实行了公司化改革，国有小企业完成改制、改组的已达50%～70%。而且，今后随着国有企业改革的不断深化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不断完善，中国经济、社会的市场化程度将不断提高。

市场化趋势对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优化及产业发展的影响是相当深刻的。政府主动提出全面的产业结构调整目标，规定产业结构调整的方向和政策，进而直接配置资源、调整产业结构的做法，将逐步由市场取代。市场将成为决定产业结构变动和产业发展的基础性、主导性力量。但是，市场并不是万能的，它也有自身的弱点和局限性，完全依靠市场的自发调节，并不一定使产业结构达到资源配置的理想状态。例如，在某些社会效益高于经济效益的产业和领域，市场调节就难以达到预期的社会目标，从而导致“市场失灵”。由于存在着市场失灵，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也要对产业结构的变动和产业发展施加影响。

特别是在现阶段，我国市场经济体制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市场失灵会以放大的效果呈现在我们面前。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对产业结构变动和产业发展的作用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对于存在市场失灵的产业，如水利、交通等基础设施以及公用事业、社会事业，要依靠政府直接掌握的预算资金、各种建设基金、政策性贷款等予以扶持或由政府直接投资建设;二是对于即使不存在市场失灵，但完全靠市场，难以迅速成长的战略性产业，如信息技术、生物工程等新兴产业，政府应通过实施产业政策及利益诱导机制，引导社会资金投向，促进其高速、超常规发展，从而影响产业结构的变化和产业的发展。

(二)城市化趋势及其影响

在我国30多年的工业化高速发展过程中，城市化发展一直相对滞后。据有关专家测算，我国目前的城镇人口比重至少落后于同等收入水平国家6～8个百分点，第一产业比重明显高于人均GDP水平相当的国家，第三产业比重远低于人均GDP水平相当的国家。近年来，我国城市化的速度又有放慢趋势。1979～1990年间，我国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平均每年上升0.7个百分点;而1991～1997年间，平均每年只上升0.5个百分点，其中1995～1997年间平均每年只上升0.4个百分点。国家统计局发布全国人口变动情况抽样调查推算结果显示，2008年底我国城镇人口超过6亿，占总人口比重45.7%，城镇人口比重继续提高，但人口城镇化速度减缓。(www.chuimin.cn)

城市化水平滞后带来了一系列矛盾和问题，阻碍了我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

第一，人口结构和资源占用结构不合理。1996年我国城镇人口和乡村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比重分别约为29.9%和70.1%，而城乡居民的年末储蓄存款余额却分别约占总量的80.1%和19.9%。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我国社会财富分配的城乡差别程度。

第二，就业结构与产值结构不对称。1997年我国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只有18.7%，而第一产业劳动力占总劳动力的比重却仍然高过49.9%。目前，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接近2亿人左右。再不尽快改变这种状况，我国农村的就业压力将进一步增大。

第三，限制了第三产业的发展。国际经验表明，在城市化水平滞后前提下第三产业不可能有正常的发展。我国的实际情况也说明了这一点。20世纪90年代以来，国家加大了产业结构调整的力度，努力推动第三产业的发展，但效果并不明显: 1990～1997年间，尽管第三产业从业人员占全国从业人员的比重由18.5%上升到26.4%，上升了近9个百分点，但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只由31.3%上升到32.1%，增加了不到1个百分点。以上分析充分说明，我国城市化发展滞后，已经限制了第三产业的正常发展，使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门路变得十分狭窄。再不改变这种局面，必将危害我国现代化事业的顺利发展。因此，加快我国城市化进程，是未来我国经济发展急需解决的一个重要任务。

我国城市化的任务是有计划地塑造大中小城市并举、以中小城市为主的城市群体网络，引导形成具有专业化分工的城市功能系统，使大量农业剩余劳动力及其派生的非农产业群，由农村逐步转移到城市。

城市化趋势对产业发展和结构调整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通过农业剩余劳动力的逐步转移，提高农业的边际劳动生产力，实现农产品的规模经济，使城市与农村的分配关系趋于合理;二是通过来自流动性效应及城市集约效应的实现，降低工业和相关产业的劳动成本，提高非农产业的劳动生产率，进而增加国民经济在生产可能性曲线之内的总产出水平。

总之，城市化的实质是使越来越多的人拥有享受现代文明的机会，可以说它的发展程度是我国现代化的重要标志。

(三)全球化趋势及其影响

20世纪80年代后期，特别是90年代以来，外商直接投资(即跨国公司的对外直接投资)的剧增，导致全球经济逐渐走向一体化，见表9－1、表9－2。

表9－1　　　　　1953～1992年全球贸易与总产值的年平均增长率(%)

表9－2　　　　　1981～1990年全球的外商直接投资与GDP和国内投资的年平均增长率(%)

表9～1和表9～2表明，1953～1992年间世界贸易的增长速度超过了生产的增长速度，1981～1990年间外商直接投资的增长速度超过了贸易的增长速度，外商直接投资的增长速度是全球GDP和国内投资增长速度的2～3倍。而目1990～1996年间，外商直接投资翻了两番，平均每年增长25%。外商直接投资如此地发展，结果自然是导致经济全球化。早在80年代末，全球外商投资企业的销售额，几乎是世界出口总额的两倍。

经济全球化至少有以下三个特征:

第一，资源配置国际化。1990～2003年，世界出口贸易量年均增长5.4%，远高于1973～1990年的3.8%。乌拉圭回合结束后，进一步推动了贸易的全球一体化:产成品的关税平均降低了1/3以上;非关税壁垒再次大幅度降低，多边贸易原则被推广至农业和服务的贸易中。信息业的发展扩展了可贸易商品的范围，几年前还被认为是非贸易品的许多服务，正在各国间积极地交易。可以说，服务国际化是经济全球化的核心，它促进了商品、服务及资本市场的国际一体化，使资源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得以有效配置。

第二，跨国公司全球扩张。目前全世界跨国公司的产值已相当于世界总产值的50%，并且它已经成为国际技术转移的主体。相当于国际技术转让经营总额的75%，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技术贸易的90%是通过跨国公司进行的。而且，跨国公司海外生产的增长大多数超过了其国内生产的增长。同时，跨国公司的生产、管理、科研、融资、销售以及售后服务等，都向本地化发展，致使市场和竞争也趋向全球化。

第三，经济全球化带来新的国际分工。经济全球化展开的是一场以发达国家为主导的世界范围的产业结构调整，即劳动和资源密集型产业向发展中国家转移，而少数发达国家实现技术和资本密集型的产业升级。新的国际分工不断深化，已经开始由“产业分工”向“产业内部分工”转变，掌握先进知识和发达信息的国家成为国际分工中处于支配地位的“大脑”，而不掌握先进知识和信息的国家只能扮演“手脚”的角色。广大发展中国家以低技术含量、低附加值、资源和劳动密集型的产品去换取少数发达国家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知识密集的产品将处于十分不利的地位。

经济全球化趋势对我国产业发展的影响将是非常巨大的。目前，我国产业发展的水平较低，适应经济全球化的能力差，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高技术产业，特别是信息产业的发展不能适应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要求。据专家测算，目前中国出口的高科技产品仅占工业品总额的11%，而发达国家则在40%以上。

第二，国际竞争力处于中等偏下水平。据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发展学院1996年对46个国家国际竞争力比较权威的评估，中国居第26位。并且，在金融环境、基础设施、科技、人口素质及管理方面我国的位次在第28～40位之间。

第三，人口素质低，使知识经济的发展受阻，将对我国未来适应经济全球化产生深刻影响。

第四，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以吸引更多的外资尚需进一步努力。

此外，在保护好国内市场和占领国际市场两方面都存在问题。如果我们在上述几个方面不加强努力、缩小差距的话，我国民族产业的发展必将受到经济全球化的巨大冲击而难以为继。

(四)知识化趋势及其影响

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随着社会生产力迅速提高和社会分工日益深化，知识技术要素在国民经济投入中所占的份额越来越大，在各生产要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中逐步占据主导地位，并进一步将大规模的工业化生产推向更高层次的经济形态，即以智力技术为基础的知识经济时代。传统产业的知识化是知识经济兴起的预兆。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全球范围内市场竞争的加剧以及跨国公司全球经营战略的实施，使企业特别是制造业企业面临着更为严峻的生存考验。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并长期发展，企业开始自发性地进行创新活动。技术创新使企业不断利用新设备、新技术，从而能生产出高技术含量的新产品，以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这样，不但有关产品创新的研究开发变得越来越重要，而且为企业提供信息服务的咨询业，以及资金支持的风险投资业也变得发达起来。

知识经济兴起的背景是:在工业文明中的物质生产和经济技术达到一定水平后，经济增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依赖于知识的生产、扩散和应用。知识密集型产业在整个经济中的地位与作用日益突出，知识作为生产和经济增长投入要素的重要性与日俱增。

经济知识化趋势主要表现在:

第一，知识成为创造财富的资本。在农业经济时代，土地和劳动力是资本;工业经济时代，货币和自然资源是资本;而到了知识经济时代，智力和知识将成为生产要素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资产投入无形化。以美国微软和英特尔公司为代表的知识产业的兴起，正在取代工业经济时代的制造业而成为新的经济支柱。

第二，知识密集型的高新技术产业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资料表明，高新技术产业对美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已达55%以上。人们越来越清楚地看到，科技创新和技术进步对促进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日益显著。美国信息产业的产值已超过制造业，表明传统产业的比重在下降，而高科技产业的比重在迅速提高。

第三，技术密集、智力密集产业的就业比重显著上升。目前，美国在信息业和其他服务部门工作的人员占就业总人数的比例已达80%，20世纪90年代以来新增加就业机会的90%来自服务业，就业机会主要倾向于智力密集型群体。

第四，知识消费的需求势头迅速上升。在OECD国家中，人们对计算机软件的购置费用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每年以12%的速度递增，现已超过了对硬件的购置费。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用于教育的经费都在不断增加，专利和技术贸易成为增长速度最快的贸易业务之一。

总之，社会生产、分配和消费方式的结构性变迁，意味着以知识为基础的产业正在上升为社会的主导产业，预示着一个新的经济时代—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

经济知识化趋势对我国产业的进一步发展将会产生极其重要而深刻的影响。一方面，随着知识经济的日益逼近，我们与发达国家的差距可能会被进一步拉大，经济发展将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例如，由于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和基础的不同，美国可能已经从后工业社会开始向知识经济过渡，而我们还必须为实现工业化和现代化而奋斗。另一方面，知识经济的发展和知识产业的兴起又给我们带来了千载难逢的经济发展机遇。早在1955年，法国发展经济学家费朗索瓦·佩鲁就根据不平衡动力学，提出了著名的“发展极”理论。这一理论的核心是，在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中，应由某些主导部门和创新行业聚合起来，形成一种资本集中、技术集中、经济规模大、自身增长迅速的“发展极”，并通过它的优先增长，带动相邻产业的共同发展，就有可能实现经济的跳跃式发展。如果我们能够集中全社会的力量，大力发展信息、生物工程等高新技术产业及其他相关的知识产业，并用现代化的技术知识加快对传统产业的改造，尽快提升其技术含量和知识含量，就有可能极大地促进我国产业结构高级化的进程，迅速缩小我国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实现经济的跳跃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