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世纪来,他在复旦大学不求名利地执教,先后培养了36位博士,其中两位还是博士后。潘富恩的“联合国”学生金:在温州时,周梦江、胡珠生、胡雪冈等老先生向我介绍您,称赞您在复旦大学执教50多年,培养了一批博士和外国留学生。......
2024-04-04
诲人不倦的哲学导师
双 溪[1]
上海复旦大学哲学系潘富恩教授是蜚声海内外、桃李满天下的哲学老师,多年来,由于其诲人不倦的精神,使得许多中国农民和海外留学生受益良深。他不仅对国内弟子教导有方,而且对海外弟子传授有术,并且因此而蜚声海外。
农民教授
潘富恩于1933年出生在浙江温州市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母均以业医为生。早孤,随母迁居乡间,先后就读于教会学校瓯海中学和中华三育学校。在中华三育学校受国学大师顾实先生的赏识,获授《说文解字》、《昭明文选》。1951年入复旦大学中文系学习,毕业后留校任教。1956年复旦大学筹建哲学系,潘富恩被派往北京大学进修中国哲学史。1957年3月,他在《光明日报》发表了处女作《叶适的唯物主义认识论》。正当他在张岱年教授指导下准备撰写有关宋明理学的论文时,开始了反“右派”斗争,只好中止进修,返回复旦。
1958年初,他以“下放干部”身份派至上海近郊葑溪劳动锻炼。时值“大跃进”、“人民公社”运动搞得热火朝天,他很快与群众融为一片,成为农民中的一员,并与当地一女青年产生了爱情,结为夫妻。1959年夏,他被调回复旦大学,协助严北溟教授讲授中国哲学史课程。而妻子和相继出生了三个子女则长期留在农村。每逢农忙季节和星期日,他都要骑车赴乡间参加劳动,含辛茹苦达三十余年,直至1984年落实知识分子政策,才将眷属调入复旦,而长子则仍落户于乡下。村里的农民善意地戏称潘富恩为“农民教授”。在“文革”期间,多数知识分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而他竟因为妻子的家庭出生系三代贫农,且一直在乡下岳父家,得以免遭“造反派”的审查,省去了许多麻烦。
苦心孤诣
1971年,复旦大学招收第一届“工农兵学员”。潘富恩被认为“可以当教师”,获准给学员开设写作实习课,算是用其原中文专业之长。不久,毛泽东发出“学一点哲学史”的指示,于是,他又开设了中国哲学史课。虽然在讲授内容上免不了唯心地讲述一些适合时宜的话,但总算可以合法地重温中国古代哲学典籍,而不致使自己喜爱的专业全然荒废。在此期间,他苦心孤诣地撰写了一本有关中国古代认识论的通俗读物,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了80万册。当然,该书打上了明显的时代烙印,在介绍中国古代认识论时具有简单化的倾向。为了弥补这一缺陷,更明确地表述在“文革”期间无法表达的观点,他在1985年对原书作了全面的改写,以《中国古代认识论史略》的书名,作为复旦小丛书重新出版。今若重读原书,当会感叹潘富恩教授是一位善于在逆境中发挥自己专业特长的知识分子。
师生合作(www.chuimin.cn)
诲人不倦,教学相长,是潘富恩教授处理师生关系的准则。他重视传道授业,更重视师生情谊。学生对他的道德学问也很景仰,奉为楷模。这里不妨举一个最典型的事例。徐余庆自复旦大学毕业后,十多年来仍不断地问学于昔日的老师潘富恩,并利用业余时间致力于中国哲学史研究。这对师生之间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1984年,写了《吕祖谦思想初探》一书,对开浙东学派经世致用思想之先声的吕祖谦的思想作了全面探讨,成为大陆近四十年来研究婺学的第一部著作。尔后,徐庆余又追随潘富恩研究了北宋著名的思想家程颢、程颐的理学思想,并根据潘富恩拟定的写作提纲,执笔写出初稿,经潘富恩审阅、修改定稿为《程颢程颐思想研究》一书,近40万言,出版后,被大陆学术界公认为研究二程的开创性著作。而潘、徐的合作,亦堪称师生合作的成功范例。
特殊使者
从五十年代末,潘富恩教授就与外国留学生结下了不解之缘。1959年,他接受了辅导苏联留学生基塔连科的任务。在三年时间里,他每周为基塔连科辅导12课时,并指导其撰写《墨子思想研究》的毕业论文,师生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基塔连科学成归国后,为中苏两国的学术交流做了不少工作,并担任苏联科学院远东所所长、全苏联汉学家协会会长、苏中友协第一副主席等职。1989年,基塔连科特邀潘富恩教授作为苏联科学院的客人,赴苏考察、讲学。基塔连科几乎每次访华,都要赴上海与潘富恩教授晤面恳谈,不忘这位昔日的老师。
改革开放以来,潘富恩教授在指导留学生方面作了更多的贡献。1980年,他接受了指导首批日本高级进修生的任务,新泻大学副教授的深泽助雄来华进修宋明理学,在潘富恩的指导下,用中文撰写了三篇论文,分别在《中国哲学史研究》、《浙江学刊》上发表,其中《宋学与印欧哲学的比较》、《日本近代研究宋学的概况》在大陆学界产生了一定的反响。深泽氏学成归国后,向潘富恩教授行叩拜礼,表示对恩师的感激之情。1982年,比利时一位留学生,已获得荷兰莱顿大学汉学院的硕士学位,特地来复旦大学准备博士论文,由潘富恩教授负责指导,讲授宋明理学的精义以及中国古代哲学范畴。该生学习勤奋,完成《杨廷筠思想研究》的博士论文,以中、英两种文字在香港、荷兰发表,归国后获博士学位,接着进巴黎大学攻博士三年,任巴黎大学研究员。此后,潘富恩还为法国、西德等国留学生指导过论文,成绩斐然,受到国家教委的表彰,记者曾以“特殊的使者”为题作了专访与报道。
潘富恩教授的近作《吕祖谦评传》即将由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目前正在指导五名博士生,并身兼国家教委古籍整理研究所工作委员会委员、中国农工民主党上海市委员等数职。他一如既往,全力以赴地从事着教学与研究工作。
(原载台北《中国时报周刊》1991年12月31日)
【注释】
[1]本文作者“双溪”是已故中国社会科学院东方哲学室主任徐远和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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