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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素是诗的美学原则之一,艾青的诗学观

【摘要】:第一节朴素朴素是诗的美学原则之一,是化浓为淡的大巧之朴。艾青还认为,只有当诗人思想感情深刻,生活积累丰富和艺术臻于成熟时才容易达到“朴素”这一最高境界。他于1937年在《中流》第2卷第5期发表了《关于艾青的诗》一文。后来,艾青选编了一部抗战以来的新诗选集,书名是《朴素的歌》,而他本人正是以“朴素的歌”,迅速为大众所接受。艾青这种以朴素平易取胜的功力,是大巧之朴的表现,它像浓烈的醇酒清澈而又回味无穷。

第一节 朴 素

朴素是诗的美学原则之一,是化浓为淡的大巧之朴。罗曼·罗兰曾把简明质朴的表达称为“荷马艺术的要素”。艾青曾在诗集《北方》的序文中说:“我是酷爱朴素的,这种爱好,使我的情感毫无遮蔽,而我又对自己这种毫无遮蔽的情感激起了愉悦,很久了,我就在这样的境况中写着诗。”这几句真诚的自白,对于了解艾青一生的诗,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提示。艾青认为,生活的旋律就是诗的旋律,反映生活实感也必须以朴实的方式表达。“朴素是对于辞藻的奢侈的摈弃,是脱去了华服的健康的袒露;是挣脱了形式的束缚的无羁的步伐;是掷给空虚的技巧的宽阔的笑”[1]。也就是说,诗人认为,朴素是纯粹自然的“形态”,既不受任何形式的束缚,也不必借“玩弄技巧”而呈现。当然,艾青并不反对必要的“技巧”。他在《诗论·技术》中说过,诗人没有技巧就像“没有翅膀的鸟”,“没有轮子的车辆”。他所不屑的“技巧”是“组织字句上的小机智,极力铺张和掩饰空虚”。他知道,用如此“技巧”创作的作品,“常常在浮面上闪烁着文字的光彩,造句的聪明,而里面却是一些伪装的情感,和仅是一些流行的概念的思想”(《论抗战以来的中国新诗》),是对“朴素”的破坏。所以诗人不需要用庄严的概念和美丽的辞藻来装饰,要“有意识地避免用华丽来掩盖空虚”。50年代的《谈诗》中,艾青又从与“平庸”进行对比的角度,对“朴素”在语言表现方面做了这样的论述:在以明洁的语言表现了事物与人情的真实动人的场合,朴素就成了力量;朴素绝不是平庸的叙述;假如朴素成为平庸的叙述,那我们是反对的;朴素是最明快的语言,把事物最本质的东西表现出来。这里,艾青的核心意思就是:“朴素”是以明洁、明快的语言表现事物、人情之“真”,朴素美就是“真”之美。然而,做到真情表达的简洁明快这一理想,绝非易事。罗丹说:“艺术上最大的困难和最高的境界,就是自然的朴素的描绘和写作”。对此,艾青有着与罗丹一样的看法。艾青还认为,只有当诗人思想感情深刻,生活积累丰富和艺术臻于成熟时才容易达到“朴素”这一最高境界。艾青诗歌的质朴,是认识客观事物明澈的反映,所以平易自然;是生活阅历深度的流露,所以朴实睿智;是对浓烈思想感情的节制,所以恳切平淡;是经过铸炼后熔尽杂质的语言,所以洗练纯正。读艾青的优秀诗作,感到他脑海里思潮翻滚,胸膛内激情起伏,却只化做唇齿间简洁平淡的语言,使你从内心自然地接受,经仔细咀嚼更觉得含蓄丰富。他20世纪30年代第一部诗集刚刚出版,左翼批评家雪苇就注意到了。他于1937年在《中流》第2卷第5期发表了《关于艾青的诗》一文。文中雪苇说:“他是由真实去看见光明,向往光明。……表现在诗篇里的是他在真挚的、和谐的情调里洋溢着生活的实感。他没有矫饰或虚伪做作的枯吼;可是也没有堕落到只剩下雕琢的空虚。他获得了艺术,然而他走向了大众。”后来,艾青选编了一部抗战以来的新诗选集,书名是《朴素的歌》,而他本人正是以“朴素的歌”,迅速为大众所接受。(www.chuimin.cn)

艾青那首脍炙人口的《煤的对话》,就达到了这种朴素自然的境界:“你住在哪里?∥我住在万年的深山里/我住在万年的岩石里∥你的年纪——∥我的年纪比山的更大/比岩石的更大∥你从什么时候沉默的∥从恐龙统治了森林的年代/从地壳第一次震动的年代∥你已死在过深的怨愤里了么?∥死?不,不,我还活着——/请给我以火,给我以火!”没有华丽的雕琢,也无浮夸的感情,质朴的语言形式外壳里既表现了中华民族苦难的命运,更有对挣脱黑暗的信心。《煤的对话》以极其朴素的语言,亲切自然地道出了深厚博大的内涵,是符合艾青“深厚博大的思想,通过最浅显的语言表演出来,才是最理想的诗”[2]的诗美理想的。艾青这种以朴素平易取胜的功力,是大巧之朴的表现,它像浓烈的醇酒清澈而又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