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艾青的鱼化石之美与思绪的碰撞

2024-03-26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正是在这种深入的思考之下，诗人在鱼化石的形象上找到了流溢之口。鱼化石的形象和诗人心中的思绪相撞击。目睹这样一片鱼化石，我们的心灵很难不为之震颤。一片鱼化石凝聚了一代知识分子，又不仅仅是一代知识分子的精神创伤。

七、《鱼化石》

1957年，诗人艾青被无端地打成“右派”，从此便被无情地埋没20年，不仅不能发表作品，甚至连一个正常人的生存权利都被剥夺了。诗人从诗坛、社会上消失了。1978年复出后的诗人不能不对这段漫长痛苦的生活作深入的思考。正是在这种深入的思考之下，诗人在鱼化石的形象上找到了流溢之口。鱼化石的形象和诗人心中的思绪相撞击。鱼化石可以极其贴切地表达诗人的思绪。灵感就这样在诗人的心中产生了。

先来看《鱼化石》一诗的内容:“动作多么活泼，/精力多么旺盛，/在浪花里跳跃，/在大海里浮沉;∥不幸遇到火山爆发，/也可能是地震，/你失去了自由，/被埋进了灰尘;∥过了多少亿年，/地质勘查队员/在岩层里发现你，/依然栩栩如生。∥但你是沉默的，/连叹息也没有，/鳞和鳍都完整。/却不能动弹;∥你绝对静止，/对外界毫无反应，/看不见天和水，/听不见浪花的声音。∥凝视着一片化石，/傻瓜也得到教训:/离开了运动，/就没有生命。∥活着就要斗争，/在斗争中前进，/当死亡没有来临，/把能量发挥干净。”(www.chuimin.cn)

诗人先用极朴素平易的语言，生动地描绘了鱼化石“栩栩如生”，却“绝对的静止，对外界毫无反应”的鲜明逼真的形象。一个个“活泼”而“旺盛”的生命，被活活变成“鱼化石”，有鳍不能游，“看不见天和水，听不见浪花的声音”，这是何等的痛苦与悲哀。目睹这样一片鱼化石，我们的心灵很难不为之震颤。然而艾青的重点不在这个具象的化石上，而是在由此而联想到的艾青个人的，也是一代知识分子的悲剧命运上。该诗表面写“鱼”的悲剧，实际上在倾诉“人”的灾难，控诉悲剧产生的原因。艾青作为一位渴望心灵自由与言论自由的诗人，在一场政治风波中被打成另类，被剥夺了言说的自由和正常生存的权利，他内心的痛苦无以言表。在这种心态下，他偶然接触到的一片鱼化石，使他的主观情愫一下子投射到这个客观对应物身上，也就诞生了这篇杰作。诗中的控诉不是简单的叙述，而是诉诸形象，具有强烈深沉情感的。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正因为诗人有着被变作“化石”的切身痛苦感受，诗人自己的体验和思考才表达得如此深刻。著名女作家丁玲在看了这首诗后，她说:“这是写艾青自己嘛!”是的，这首诗是诗人自己的写照，是诗人对自己命运的感叹，但又不仅仅是对自己个人命运的感叹。诗人也是对有着同自己一样经历的一代知识分子悲剧命运心绪的倾泻，是对这种不公正社会现象的控诉。正像诗人自己所说:“这些年变成化石的人太多了”。这说明诗人在写这首诗时，不只想到个人的哀怨，个人的命运，也想到了许许多多人的不幸命运。因而，这首诗的含意就具有了很强的典型意义和概括力，因而也就具有了时代性和人民性，当然，也就能引起许多人的共鸣。即便是那些没有经受过这种变“化石”的苦难经历的人们，对诗中的含意也能完全理解，因为变“化石”的现象在“文革”期间是比较普遍的。间接地或直接地，人们都有或深或浅的感受。一片鱼化石凝聚了一代知识分子，又不仅仅是一代知识分子的精神创伤。尽管在诗歌最后，诗人由炽烈的情感生发出一个结论:“离开了运动，/就没有生命。∥活着就要斗争，/在斗争中前进，/当死亡没有来临，/把能量发挥干净。”使该诗具有了一定的哲理性，但全诗的精华却不在这几句明白的说理，而在于用鱼化石这一形象象征了一代渴望自由的知识分子们的遭际与命运。

该诗作另一引人的特色是，深厚的哲理蕴藉在纯净、朴素的语言和单纯、明朗的意象中，集中体现了他归来的诗独具的“散文美”特色。如他抗战时期的诗歌一样，全诗没有一句拗口、难懂的词句，更多表现出来了去尽繁复、铅华之后的极致的单纯、朴素与诗人思想成熟期的人生智慧的高度融合。

诗人艾青的鱼化石之美与思绪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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