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深知诗的韵律美作为诗歌艺术的不可或缺部分对于增益诗情、感染读者的不可忽视的作用。总之,在艾青看来,只有和情绪结合的内在韵律,才是活的韵律;也只有活的韵律,才能增益于诗情的表达,使诗具有无穷魅力。......
2024-03-26
二、诗的情感的时代性、人民性和全人类性等
时代性是艾青赋予诗歌情感又一层的规定性。艾青说:“个人的痛苦和欢乐,必须融合在时代的痛苦与欢乐里。时代的痛苦与欢乐,也必须糅合在个人的痛苦与欢乐中。”[18]艾青反复强调“诗人的‘我’,很少场合是指他自己的。大多数的场合,诗人应该借‘我’来传达一个时代的感情与愿望。”[19]艾青说:“最伟大的诗人,永远是他所生活的时代的最忠实的代言人;最高的艺术品,永远是产生它的时代的情感、风尚、趣味等等的最真实的记录。”[20]“属于这个伟大和独特的时代的诗人,必须以最大的宽度献身给时代,领受每个日子的苦难像是那些传教士之领受迫害一样的自然,以自己诚挚的心沉浸在万人的悲欢、憎爱与愿望当中。他们(这时代的诗人们)的创作意欲是伸展在人类的向着明日发出的愿望面前的。惟有最不拂逆这人类的共同意志的诗人,才会被今日的人类所崇敬,被明日的人类所追怀。”[21]能否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热爱人民、歌颂人民、代表人民、用自己的诗篇传达出人民的心声,是诗人能否感触到时代脉搏,表现时代精神的标志。因此,艾青认为,诗情还应该通向人民。他主张:“永远和人民群众在一起,了解他们灵魂的美。只有他们才能把世界从罪恶中拯救出来”[22];“诗人的笔必须为人民精神的坚固与一致而努力。”艾青甚至呼吁:“真正的诗人们,让我们摸一摸人民的脉搏吧!让我们更深刻地了解人民在渴望些什么?人民在要求些什么?让我们从人民的身上感受一点体温吧!”“让我们和人民一起歌唱吧!”艾青的诗歌创作在选择了大堰河般的劳苦大众的时候,也就选择了人民。这种选择是情感的选择,是诗的选择。正是从这一点出发,他支持诗的大众化运动,他要求:“不要把诗写成谜语”,“把诗写得容易使人家看懂,是诗人的义务。”[23]他期望青年诗人“写好诗——让人看得懂”,排斥“看不懂的就是好诗”[24]的倾向。因为他知道,看得懂的诗才能将诗的人民性真正落到实处。
在中国现代诗歌史上,文学与个体及时代之间的关系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执著于表现个人“小我”情感的诗人,往往较注重艺术上的探求,而忽视了诗人作为社会人的社会承担;而执著于表现时代的诗人,则往往注重了艺术的宣传功用而淡薄于艺术,造成自我个性的丧失和艺术品位的降低。九叶派的女诗人陈敬容在20世纪40年代谈到这一现象时曾说:“中国新诗虽还只有短短一二十年的历史,无形中却已经有了两个传统:一个尽唱的是‘爱呀,玫瑰呀,眼泪呀’,一个尽吼的是‘愤怒呀,热血呀,光明呀’,结果是前者走出了人生,后者走出了艺术,把它应有的人生和艺术综合交错起来的神圣任务,反倒搁置一旁。”而作为诗坛泰斗的艾青在个人与时代的互动中,既没有高蹈于时代之上,也没有失去自我空洞地呐喊时代。他寻找到了二者间最佳的契合点,并以艺术的方式把它表现出来。正如他所说:“我有大量的诗写自己。但我写自己都和时代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离开了这个时代,就找不到我的影子”,“通过个人写时代,或者通过时代写个人都一样,个人和时代是不可分离的。”[25]关于艾青诗歌的时代性,七月诗派著名诗人牛汉在《艾青名作欣赏·序》中说:“在中国新诗发展的历史当中,艾青是一个大形象。这是因为他和他的诗凝聚着并形成了一种近似大自然的气象和氛围。这是因为他和他的诗,始终生息在一个悲壮而动荡的伟大时代,与民族的土地的忧患和欢欣血肉相连。从他的人和诗,我们能真实地感受到无比巨大的历史胸膛内创造生命的激情,这激情使人类的美好智慧和精神能不断繁衍下去。我们多灾多难、有光辉前景的民族,将永远感谢诗人艾青和他的诗。”孙郁在《中国图书评论》上的《艾青》一文中有这样的论述:“很轻松自如而又完美地将个人之情融入时代大潮的才能,使艾青的诗歌既具有了理性的深度内涵,又具有了审美感性的生动品格,也使艾青成为新诗创作后来者学习的一个很好的范例。”“艾青的诗留住了一个时代,和那个时代精神上的一隅永恒。”(www.chuimin.cn)
值得一提的是,艾青的诗不仅仅留住了他的那个时代,不仅仅通向了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中国大地上的炎黄子孙们,他抒发的情感还有超越时空的迷人魅力。艾青认识生活的视野比较开阔,他能把个人遭遇中获得的感受深化到为全人类的命运而痛苦、欢乐、追求和斗争中去。他有一种深深的忧患意识,他常常站在人性的立场上,观察世界,寄望人类,因而他的忧患意识的着眼点超越了个人的俯视悯怀之感,超越了国界,突破了狭隘的民族主义,落在了整个世界、整个人类上。艾青的诗歌精神,也不是一种个人主义的悲伤、忧郁,而是一种世界主义、人类主义对现实的普遍关怀。这就使他比起同时代的诗人来说,诗思和抒情对象更富有世界性一些。这种精神不仅使他站在了历史语境的前沿,也使他站在了当今时代的前沿,对培养我们当代人的国际意识、人道主义情怀大有裨益,因而具有当代价值与意义。也正是由于这种世界性精神,艾青像其他一些具有国际威望的大诗人一样,受到了不同国籍的广大人民的爱戴。罗伯特·C·弗兰德曾对艾青、聂鲁达和希克梅特作过一番比较,然后指出了他们根本上的一致性说:“因为他们的诗都表达了被压迫者和已经获得自由的人们要倾吐的心声,他们的诗句跨过海洋、四处传播,纵有语言上的障碍,翻译起来也并不困难。他们笔下的形象和比喻,差不多都是全球通用的,因此各国人民都能从中获得温暖和鼓励。”
以上可以看出,诗情在艾青这里有了深厚的意蕴:它以个体形式包孕着并超越着现实和时代的内容;个体的感受与时代精神与现实生活内容在诗情中达到了融合,表现个人感受的过程与表现生活和时代精神的过程也由此就达到了一致。最后,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诗歌作为一种抒情艺术,在众多的文学品种中,最以抒情见长,而反对概念化思想的介入,但这并不意味着要将思想从诗的王国中驱逐出去。艾青说:“诗不但教育人民应该怎样感觉,而且更应该教育人民怎样思想。诗不仅是生活的明哲的朋友,同时也是斗争的忠实的伙伴。”[26]因而,他认为,“诗必须具有一定的思想内容”[27],“一切艺术的建筑物,必须建筑在坚如磐石的思想基础上”[28],“没有思想内容的诗是纸扎的人和马。”[29]而思想的正确,思想力的丰富则必须表现在“对于事物本质的了解的热心,与对于世界以及人类命运的严肃的考虑上。”[30]这就要求诗人不能只满足于事物的现象的捕捉,必须经过由表及里,由此及彼,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认识过程,把感性的认识上升为理性的认识,从而更深入地、具体地掌握事物的本质的特征,即如艾青所要求诗人的:“诗人必须比一般人更具体地把握事物的外形和本质”。只有在此基础上,创造出来的诗美,才可能表现生活的本来面目,才可能具有艺术的典型美与生命力。
有关诗的散文美与艾青的诗学观的文章
艾青深知诗的韵律美作为诗歌艺术的不可或缺部分对于增益诗情、感染读者的不可忽视的作用。总之,在艾青看来,只有和情绪结合的内在韵律,才是活的韵律;也只有活的韵律,才能增益于诗情的表达,使诗具有无穷魅力。......
2024-03-26
事实上,对于艾青的“诗的散文美”主张,很多人错误地认为艾青在提倡“诗的散文化”,是用“散文”代替“诗”,并认为艾青应该为新诗史上出现的“散文化”倾向负一定的责任。[10]为了防止误解,艾青多次从诗与散文的区分说起,对“诗的散文美”与“诗的散文化”二者进行了辨析。......
2024-03-26
第一节朴素朴素是诗的美学原则之一,是化浓为淡的大巧之朴。艾青还认为,只有当诗人思想感情深刻,生活积累丰富和艺术臻于成熟时才容易达到“朴素”这一最高境界。他于1937年在《中流》第2卷第5期发表了《关于艾青的诗》一文。后来,艾青选编了一部抗战以来的新诗选集,书名是《朴素的歌》,而他本人正是以“朴素的歌”,迅速为大众所接受。艾青这种以朴素平易取胜的功力,是大巧之朴的表现,它像浓烈的醇酒清澈而又回味无穷。......
2024-03-26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也是艾青在特殊时期所表现出来的又一种真诚。他的每一首诗几乎都是将自己的心胸袒露在读者面前,将自己的情感倾诉在读者的面前。可以说,在中国现代诗歌史上,没有一个诗人能像艾青这样,把他的几乎全部的生活观察都纳入到诗的形式中来表现,并且在这种表现中都贯注着诗人真实的而非臆造的诗的激情。......
2024-03-26
这浓烈的情感,这一片赤诚,凝聚成了《我爱这土地》一诗。这是一只痴情的鸟对于生养自己土地的爱的一泻千里的感情表白。诗人所深深爱着的这片土地,正在经历着一场历史的大搏斗、大变革。也就是说,“我”的一切,都要毫无保留地全部献给这片土地……......
2024-03-26
[1]这段话既是对《大堰河——我的保姆》一诗的评价,也可看做是对该诗的感人之处的总结。诗人艾青出生在中国农村的土地上,长在乳母“大堰河”的怀抱中。“大堰河”的乳汁,养育了诗人的身体,也滋养了诗人的感情。他要把自己对养母“大堰河”的感情倾诉出来。......
2024-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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