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育：实践与行动-新教育讲演录

用新教育的理念、思想和行动来改造和建构实验区的日常教育教学是非常重要的。实验区、实验校、实验老师执著于新教育实验的精 神，常常引发我们共同的感动。

各位新教育同仁，朋友们：

在实验区会议和绛县现场会即将结束之际，我还是想表达感谢，感谢所有为新教育这锅“石头汤”的熬制辛勤工作的人，尤其是要感谢为这次现场会辛勤劳动的绛县人、绛县新教育人。

把绛县作为现场会召开的地方，应该说是我们由来已久的想法。2005年绛县开始进入新教育，开始启动新教育实验，我们从相识到相知，一路走来，绛县新教育人的执著、坚定、聪慧一直让我们非常感动。在中国农村，在绛县这片古老的黄土地上，新教育的种子已经开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绛县实验区与我们其他新教育实验区相比有它特别的意义。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业人口占70%，中国要崛起，就要从一个人力资源大国变成一个人力资源强国，而如果没有农村教育的发展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农村教育到底怎么做？这几年来我们一直在思索。很多城市新教育做得如火如荼，扎扎实实，但是新教育能不能在农村发展？我们在绛县看到了希望。昨天的8所学校，每一所学校都让人感动，最让我感动的倒不是县城里的学校，而是村小，像东吴小学、雎村小学、陈村小学。如果中国所有的村小都能达到这样的教学品质，依据木桶原理——木桶最短的板是木桶能装多少水的决定性因素，我相信中国的教育会有另外一份精彩。新教育在村小的探索，对中国农村教育的未来发展之路是有贡献的。我们也可以把它称之为“绛县模式”。

我们这次活动没有邀请媒体，是一个新教育实验区内部的交流，绛县陈局长一再要求十年之内，不宣传、不报道，默默耕耘，但是我有点急不可待，我急于想让大家嗅到鲜花吐露的芬芳，沿着她的足迹去开拓新的农村教育发展模式。绛县的现场给我们很大的惊喜，我提议为绛县的精神，为绛县的新教育人为我们新教育这锅“石头汤”所作出的独特贡献而鼓掌！

其次，我要感谢山西省和运城市有关方面的领导，也要感谢《小学生拼音报》的总编自始至终参加我们的会议，昨天晚上她在实验区管理层会议上的讲话也让我很感动，她说愿意为新教育做一个拉拉队员、一个志愿者，为我们无偿地服务。一份和我们新教育似乎没有太大关系的报纸，也在默默关注着我们，为我们提供这样的服务，我们很感动。

第三，我还要感谢实验区专程赶来的领导们，特别是焦作实验区张丙辰局长一行，他们昨天上午刚刚开完一个会，又驱车9个小时赶过来。他们的这样一份执著，他们对新教育的支持，的确让我们很感动。新教育是一个草根行动，是一项民间的教育实验，相对于官方教育改革而言，新教育的自我定位是补充而非替代。所以，我们从不要求行政力量的介入，但是，我们也从不排斥行政力量的介入。我们期待的是，在某些领域能够形成民间力量与行政力量的良好互动，绛县是对我们这一愿望的最好注解。

仍以绛县为例，我们发现，行政力量对新教育实验的发展功莫大焉。刚才志文院长也讲了，教育局长有教育局长的智慧，副局长有副局长的智慧，作为地方政府教育主管部门的行政领导，他们在与新教育的互动中，一不留神变成了有智慧的新教育管理者。

我注意到，绛县陈东强局长很有智慧。他推动在人大内部成立教育促进委员会，每年县四套班子一起开“感动绛县的十大教育人物”专题会议。他的智慧为绛县教育营造了一个好的教育生态环境。

这件事要引起我们的思考，在座的有很多副局长，你怎么去调动局长支持你，这是你的智慧和能力的体现，因为我一直认为人是需要一点精神的，当你的精神能感动别人的时候，你就一定能得到别人的支持。

焦作张硕果老师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教研员身边，聚集着几个普普通通的老师，几条“毛虫”在做，感动了张局长。张局长在听了很多家长的报告、领导的报告后很感动，从新教育的实践体会到了它的魅力，所以这次不远千里专程赶来参加会议。实验区工作会议之前开过两次，一次在萧山，一次在秀洲，但这次应该说是到会人数最多的，也是最成功的一次。我们的教育局在做这项工作的时候一定要争取领导的支持，当然最好是领导自己要做， 自己要“下水”，绛县的8个学校现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成绩斐然。只有走近才会尊敬。

第四，我要特别感谢新教育研究院研究中心的同志们，将近一个月，他们奔波于重庆、贵州、石门坎，帮助这些区域做田野培训。同时，他们还要面对每天的网络课程，每天早晨的教材都要做，工作量是非常大的。

志文前天和我说，他管理的翔宇教育集团，给了他一个生存的空间，新教育给了他一个活着的理由。新海昨天和我说，他这一生只把新教育作为他的信念。我们三个人都约定无论碰到什么样的困难、挫折，永远不抛弃、不放弃、不分离。志文做了新教育研究院的院长，他把许多资源都无偿地给了新教育，为什么？就是为了帮帮我吗？其实更重要的是他对新教育的理解、对新教育的情感，他把新教育作为活着的理由。因为我比较忙，以后整个新教育的重担可能要压到志文、新海的身上，我想今后在他们的领导之下，整个新教育会发展得更好，因为他们对新教育的这份执著和情感足以让我放心。

我多次说过，实验区是我们新教育实验的主力军，是实验推广的重要载体。因为新教育在不断地摸索和探索，现在我们基本探索出了实验区管理的雏形模式，实际上就是借助行政的力量来推广新教育实验。700多所实验学校实验区就占了600多，实验区就是新教育的主战场，服务好实验区、开展好实验区的管理工作，是我们新教育管理的重中之重。

这次新海的团队，对我们过去的新教育实验管理的规程作了些调整，我觉得非常好，很细致。有人说民间的东西还是模糊管理为好，用不用这么精致？我想是需要的，真正能走得远的团队，必须有比较严密的组织，才能有战斗力。实际上绛县也好，焦作也好，很多地方对实验学校都有很好的管理办法，我想今后还是以实验区为主来推广新教育。这是我们管理的很重要的模式。

绛县新教育推进的最重要的经验是什么？就是用新教育的理念、思想和行动来改造和建构实验区的日常教育教学生活。新教育实验怎么才能成为一棵常青树？怎么样才能真正地不因为人事的变更而中断，永远地做下去？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新教育的理念与行动有没有成为你日常教育教学生活的组成部分，有没有成为课程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新教育一旦进入了你的教育生活，它就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区域生命的一部分、学校生命的一部分，成为教师生命的一部分。

绛县坚持再做几年新教育，假如教育系统发生人事变动也没关系，绛县人也一定会把新教育做下去的，因为新教育已经成为绛县教育不可分割的血肉部分，也就是陈局长讲的，它已经扎根在心中，物化在生活中，落实在课程中，体现在行动中。我觉得他的四个体会坚定了我们的信心，我们必须这么做，首要的就是把教科研和新教育的研发推广一体化，这点非常重要。(www.chuimin.cn)

新教育的六大行动、新教育的课程都是以理念先行的，包括晨诵，我们目前还没有提供每一天的内容，一开始还没有这样丰富的东西；还有培养卓越口才，就是个理念，但是绛县教研室分别成立若干个开发组，制订了各项行动的操作手册，凝结成了几百万的文字。理想课堂的框架都是教研室提供的，教研室成员和骨干教师共同备课，我想绛县做得如此深入人心、深入课堂，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有一个专门的机构在研究、推进新教育。

新教育实验如果在日常的教育教学生活之上叠床架物，是没有前途的，如果把新教育和教研室分离，和教科研分离就不行了。昨天焦作的张丙辰局长介绍了一种新的管理思路，就是教科研要为新教育服务，否则教科研给新教育设置门槛，还是没法做。事实上，也有很多实验区是局长挂帅，但是管理没有具体抓手，没有具体人在做，最终效果不理想。这是绛县实验区给我们的最大启示。

绛县实验区的另一个重要经验就是把新教育行动思想和理念课程化。这个也是很重要的，新教育不进入课程是没有生命力的。现在晨诵已经成为绛县的一个课程，每天保证20分钟的“与黎明共舞”，每天中午40分钟午读也是进入课程的，下午还有一节阅读课，逐步就固化了。从长远发展来说，新教育人肯定要开发自己的课程，比如说读写绘。绘本怎么真正进入课程？若干年以后，我们可能有自己的小学语文课本，这个语文课本不是拼凑成的，而是独立开发的一个学科，成熟了一个学科我们会开发一个学科。当然这可能需要5年、10年、2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但是我们会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新教育应该走向课程，在对现在的课程进行改造的基础上前进。从长远来看，我们新教育应该有自己的课程体系，用新教育的理念和行动去建构实验区日常的教育教学生态系统，这是非常重要的。

最后，对下一步推进实验区的建设提几个具体的想法，和大家交流。

一是遵守实验规程。这一次修订的管理规程出台了，当然这不仅仅是规范实验区，也是规范我们自己。这个规程还不能作为一个定论，大家回去再讨论、再研究，大家要是觉得这条根本没法做、做不到，操作性比较差，或者文字表述不准确，请反馈给课题管理中心，大家一起认真研读、讨论、思考，一起来完善规程。规程是我们大家共同的约定，用制度来规范是最重要的。

二是规范新教育用语。新教育有些重要的提法是新教育价值和新教育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比如“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有些地方就讲“过一种幸福的生活”，完整是对幸福的补充，像这样一些新教育最核心的东西不要去变。比如“构筑理想课堂”，我们提出“有效教学框架”，有些地方提出“有效课堂”，有些地方还提出“高效课堂”。我们为什么提出“理想课堂”，实际上学术界内部对高效是有看法的，因为“高效”并不是我们追求的唯一的目标，并没有体现我们新教育的有效课堂的“三重境界”：知识、生活和生命的共鸣。既然我们做新教育实验，就统一用新教育的有效教学框架。理想课堂是一个伟大的目标。什么叫“理想课堂”？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言说。在构筑理想课堂方面，我们提的是“六个度”，这六个度是有我们的想法的，不能提“七个度”。不要随便地增改，增改以后就乱了。大家觉得有些提法不妥的我们统一修改、权威发布。这样我们可以统一新教育的用语，发出一致的声音。对新教育用语先吸收消化，再创造，在没有正式的定论之前，我们可以去讨论。我想这也是规范新教育实验用语的重要方面。

三是积累实验资料。积累资料非常重要，为什么？最近在美国的萧博士，写了一篇研究新教育的文章，引起美国教育学会的注意，要他作一次讲演，他跟我要资料，我就觉得很困难。新教育实验这么多年来有资料、有数据，但是不系统。你说我们新教育实验有多么多么大的变化，但是你不能光说变了，需要拿出数据和材料。数据没有，要把材料拿出来；材料没有，要把口碑拿出来，学生、家长、校长怎么说的。这几年我们呈现更多的是结果，变化没有呈现。我希望看到对比的材料，例如：过去教师是什么样子，现在教师是什么样子；过去的学生学习是什么状况，现在的学生学习是什么状况。新教育是行动，但是做研究的人需要资料。无论是从叙事研究来说，还是从教育科学研究来说，资料的积累都是非常重要的，而且这种资料一定是固化的。昨天山东临淄的于春祥主任给了我一本书，它可能不一定很完备很成熟，但却是一种资料的积累——《区域推进新教育实验的理论和实践探索》，里面记录了临淄很多的经验。每个实验区都要善于积累资料，过几年把这些资料用书籍凝固一下。一些实验区的经验可能不成熟，但是没关系，我们这样不断地积累，会渐渐地成熟起来，学校也是如此。出书时统一用新教育的标志，实验区、实验校、实验老师都可以用，但是用的时候要经过新教育研究院的认可，出版的图书也要及时地寄给我们，我们也可以送给一些做新教育研究的人。把新教育作为博士论文、硕士论文的人现在越来越多，我们要给人家提供一些研究资料。所以我们的资料积累、交流、分享是十分重要的。我们实验区之间的交流本身也非常重要，我们的实验资料做出来了，就要相互交流，比如焦作的简报出来了，给其他实验区寄几份。另外要形成一个实验区内部交流的机制，像实验区联盟这样的组织，每个实验区轮流坐庄任主席，便于内部交流，现在我们实验区内部交流已经开始了，这个实验区到那个实验区去参观学习。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实验区都有自己的办法，我们要及时交流，分享彼此的经验。

四是关注新教育实验的动态。新教育实验是在不断变化之中的，研究中心工作人员的足迹，新开发的课程，包括网友每天发布的一些东西，至少每个实验区、实验校都应该关注，但是现在我们每天发布的很多东西大家关注度不高。我们还要及时关注办公室、研究中心发出的通知。另外各种媒体对新教育的报道，要及时地发给新教育研究院办公室，让我们掌握。有很多媒体的报道很感人。河南的《教育时报》报道焦作团队至少四五次了，《被一群毛虫改变的焦作教育》就写得非常好，对鼓励我们从事实验、对实验区之间彼此学习借鉴是非常有好处的。

五是遵循“底线加榜样”模式。没有底线，就没有基本品质的保证，只要做新教育，就意味着你已经认同我们的底线。这个底线，不是填一个申请表的问题，加盟新教育以后我们就要给你提出底线，新教育研究院可以提出我们认为的底线，这个底线是针对全国新教育实验提出的。各实验区还会制订不同的新教育管理底线，尤其优秀的实验区更应该这样。

“底线加榜样”这个探索，是从实验区自发产生出来的一个非常好的管理模式，这次绛县现场会提供的成果更给这个模式作了完美的诠释。我们每个实验区的管理者，包括教育局的领导和学校的校长，要制订底线、关注底线、检查底线、评估底线。今后新教育实验区管理规程完善的时候，可以把底线写上去。

在抓好底线的同时，实验区和实验校要及时发现榜样。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尤其是老师身边的榜样。昨天我们看的雎村小学，这么多年来为绛县教育输送了很多新教育人才，为什么？是榜样的力量在起作用。榜样在不断地产生，榜样在不断地言说，促使老师扪心自问：他能做到我为什么不能做到？很多人说：不要用研究中心的标准来衡量我，他们是魔鬼团队。但是你用身边的故事来说服他效果就很好，绛县十佳教师里面有位年近50岁的老教师，她都能够做到，我们为什么不行？所以我觉得发现榜样是很重要的，每个实验区都应该有自己的榜样，寻找这样的榜样、发现这样的榜样、培植这样的榜样，让榜样去影响、带动身边的老师。

新教育现在有一本自己的杂志，与江苏教育出版社合作的《教育研究与评论》，这本杂志会刊发关于新教育实验的最新研究成果和研究动态，我们有信心把它打造成融思想性、学术性、可读性为一体的有品质的刊物。

总之一句话，我们新教育研究院、新教育研究团队就是为大家服务的，为大家把区域的实验做得更扎实提供智力的支持、精神的支持和资源的支持，所以大家需要帮助的时候找我们，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为大家做好服务工作。同样，实验区、实验校越主动，得到的帮助就越多。我经常被实验老师、实验学校、实验区执著于新教育实验的精神感动。让我们在共同的感动中发展我们的新教育事业，开拓我们的疆域，为使新教育成为素质教育的一面旗帜而努力，为打造未来中国教育的新教育学派而作出自己的贡献。

谢谢大家！

【注释】

[1]本文为2009年11月在山西绛县举办的全国新教育实验区工作会议上的讲演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