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育实验与教师专业化，著作《新教育讲演录》

2024-01-2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新教育实验之所以取得这样的成就，是因为它的行动和理念契合了目前世界上最深刻的教师专业成长的三个模式，即专业引领、行动反思和同伴互助。新教育实验是以教师的专业化发展为起点，以六大行动为途径，以帮助新教育共同体成员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为目的的实验。新教育实验的所有行动和其他一些教育实验不同的是，我们主张师生共做、师生共读、师生共写，所有的活动都是教师和学生共同参与。

教师的发展是新教育实验的起点，新教育实验成就了一大批教师。新教育实验之所以取得这样的成就，是因为它的行动和理念契合了目前世界上最深刻的教师专业成长的三个模式，即专业引领、行动反思和同伴互助。

尊敬的王校长、各位老师：

晚上好！

首先非常感谢北京市六一中学为举办新教育实验全国第六届年会所作出的巨大贡献。王涵校长曾多次邀请我与老师们交流，因为新教育实验的深入与可持续发展取决于教师对实验本身的理解，取决于教师能否真正地把理念转化成行动。因此，今天我想与大家交流的主题就是新教育实验和教师的专业化发展。

对于新教育实验的内涵在座的老师肯定不陌生，因为学校参加实验已有两年时间了，加之本届年会又在这里召开，我想大家对于新教育实验的基本理念、“六大行动”都比较清楚，因此我打算主要从推进教师专业发展的角度来看新教育实验。

新教育实验是以教师的专业化发展为起点，以六大行动为途径，以帮助新教育共同体成员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为目的的实验。教师的发展始终是我们关注的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它被看成是新教育实验的起点，因为没有教师的发展，就永远不会有孩子的发展；没有教师的成长，就永远不会有学生的成长。同样，如果教师不能够享受教育过程的幸福和快乐，孩子们也不会去享受教育带给他们的快乐和幸福，所以教师是新教育实验关注的一个基点。

新教育实验的所有行动和其他一些教育实验不同的是，我们主张师生共做、师生共读、师生共写，所有的活动都是教师和学生共同参与。我们反对过去仅仅把教师看成是工具的观点，即教师是促进学生发展的工具，教师的价值只有通过学生的成绩、学生的分数才能够衡量出来。我们主张教师在教育的生涯中、在教育的活动中能够和学生共同成长。共同成长是新教育实验努力追求的一个目标，让教师和学生共同享受教育过程带给他们的幸福和快乐，是新教育实验努力要做到的。

新教育实验成就了一大批教师。在新教育实验中，我们看到，一大批优秀教师、年轻教师成长起来，新教育实验成为有一定规模的中国教师“继续教育学院”。在我们的团队中，有一批过去名不见经传的老师，而今已开始走上舞台，成为名师，成为专家。就在前两天，我还收到一位老师的来信，信中有这样的话：“一直想告诉您，从走进新教育的那一天起，我的生命便开始了改变，这种改变是一种质的改变。我想有一种感激不必说出口，但是一样可以酿成一坛醇香的美酒，封存的是感恩，散发的是清香，生命也因此更多了一种美丽！于是，我惊叹，读起来、写起来、做起来，教育原来可以如此精彩！在教育的花园里，我快乐地采摘着一枚枚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甜美的果实，并且豁然开朗。改变，原来真的是从行动开始的。”“因此我知道，要改变学生，改变教育现状，首先必须从改变自己开始，我应该用脚踏实地地去践行新教育的方式来表达对您的敬意和谢意。最让人欣喜的是，某一天我忽然发现，原来有了这一个梦想的支撑，我的教育之旅便不再只有哀怨和感叹，不再只有疲惫和沉重，被唤醒的梦想像富有魔力的魔镜，在它的照耀下，苦变成了乐，泪也开出了花。于是，从未体验过的教育的幸福总会在不经意间悄然降临，五彩斑斓的美丽心情总会在前行中不期而遇。”

山西的一位校长曾告诉我：“在参加新教育实验后，他们学校的教育教学质量年年提高，全校师生的整体素质大幅度地提升，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社会反响强烈。是新教育实验改变了他们学校，改变了一大批教师，改变了一大批学生。”

新教育实验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成就，是因为它的理念和行动契合了目前世界上最流行的教师专业成长的三个模式。关于教师专业成长目前国际上有三个最主要的模式：第一个模式是学术模式，就是教师发展要有学术基础，要有学术背景，我们国内把它称为专家引领或专业引领模式，认为教师的成长主要依靠专业背景；第二个模式是反思模式，或者叫实践模式，就是把在行动中反思作为一个最重要的取向；第三种模式有人把它翻译成生态模式，就是强调一个氛围、环境，教师组成一个学习共同体，我们国内把它称为同伴互助模式。专业引领、行动反思和同伴互助是目前国内外最流行的、最有影响的三种教师专业发展模式，或者说是教师成长的基本模式。新教育实验的六大行动也努力与这三个模式相契合。

第一个模式：专业引领

专业引领的最重要的成长方式是阅读，是书香校园的建设。阅读是整个新教育实验的灵魂，不提倡阅读的学校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校。最近我在深圳召开的全国读书论坛的演讲中讲了这样四句话：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就是他的阅读史；一个民族的精神境界取决于这个民族的阅读水平；一个没有阅读的学校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教育；一个书香充盈的城市必定是一个美丽的城市。显然，一个书香充盈的学校必定是一个美丽的学校。

为什么说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就是他的阅读史？我认为，一个没有阅读习惯的人永远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精神支持。如果一个孩子只读课本，只读教辅书，这个孩子就是精神发育不良的孩子。从大处说，一个国家的长远竞争力，一个民族的精神境界，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国人的阅读力量和整个国家的阅读人口。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阅读是很危险的。苏霍姆林斯基说过：“一个学校可以什么都没有，只要有为教师和学生精神成长而准备的书，那就是学校。”无限地相信书籍的力量是他的教育信仰的真谛之一，所以一个没有书香的学校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学校，从这样的学校走出去的学生也是苍白的，他们的人格是无力的。

我们要真正地去培养有底蕴的中国人，要真正地培养具有世界竞争力的中国人，就需要真正的阅读。所以，新教育实验把书香校园作为我们的重中之重，就是这个道理。基础教育阶段什么最重要？培养人的精神饥饿感最重要。如果在我们的学校里不能把老师们和孩子们的精神饥饿感培养起来，这个孩子以后就不会读书；只有当读书成为需要，成为他们日常生活方式的时候，阅读才会成为他们的习惯。只有学校教育，才会把人的精神饥饿感培养起来，才会培养人终身阅读的习惯。“时过然后学，则勤苦而难成”，这是《礼记·学记》早就告诉我们的道理，就是说，阅读是有关键期的。所以，我们应该真正地重新树立新的读书理念，素质教育也应从书香校园建设开始，从真正的阅读开始：只有让人的精神成长的阅读，才是最好的素质教育的入门和起点；只有在阅读中促进个人的精神发育，我们才能走得更远。

阅读应当是一种习惯，它伴随我们终身。对于教师而言，专业提升、素质提升最重要的引领就是阅读。阅读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站在大师的肩膀上成长的一种方式。阅读的量与质在我们的成长中起着关键作用。

第二个模式：行动反思

主张行动反思的学派也叫实践学派，或者叫反思学派。他们认为，仅仅靠阅读是不够的，因为教师是一个实践性很强的团体，教师在课堂上通过师生互动，以活动为主体进行教育，这种教育不是从书本到书本的过程，而应该是对实践进行反思的过程。(www.chuimin.cn)

新教育实验提出了在阅读的基础上师生共写随笔，强调“共同”，师生在阅读中寻找出共同生活的密码，寻找出共同的语言，教师也在这个过程中成长起来。师生共写随笔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方式。孔子讲：“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学，当然首先是要阅读；思，靠什么去思呢？如果仅简单地停留在一般性的思考，停留在没有伴随文字写作的思考，那更多的可能是玄思、冥思、重复的思，因为你不记得今天是这么想的，明天可能还会站在同一个起点上去思考问题，你不会超越。伴随着文字的这种反思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反思，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思考。也可以说，真正的思考是从写作开始的。

在新教育实验的初期，我开过一个“朱永新成功保险公司”。我的“保约”只有一条：每天坚持记录自己的教育生活，坚持写一千字。我对老师们承诺：欢迎投保，保证成功。不成功，以百赔一。大家都知道这个故事，对不对？的确是这样，真正坚持下来的老师无一不是成功的。像刚才我提到的给我写信的张老师，坚持写了两年多的时间，第一本书出来了，叫《心灵的舞蹈》；《中国教师报》有很多他的文章，他在当地也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师。我的博士生李镇西老师做班主任的时候，每天都写班主任日志，前年他写了一年的班主任日志，后来出了两本书，上下两册，叫《心灵写诗》。当然，老师们也可能碰到这种情况，在写教育随笔的时候会碰到写着写着写不下去了的“高原现象”。怎么办？我一直认为写随笔不是为写而写，我们要写和教育生活紧密相关的、和课堂紧密相连的随笔。这样的日志、这样的思考、这样的学习，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入笔端。阅读可以改进你的随笔，专题研究也可以改进你的教学随笔。

一段时间由一个问题导入来写教育随笔，写起来也会非常有意思，会带来很多新的思考，比如写家访报告，比如做一个专题性的研究案例。很多老师都遇到过班级中学生东西被盗的事件，如果所有处理过同类问题的老师，每人都把他处理的经历过程写出来，然后我们对这些处理方式进行分类，把发生在教育情景中的所有类似这样的东西全部做成专题性的研究，就可以出一套中国典型教育案例库。今后任何一个新老师遇到的情况都不会超出这些内容，因为上述做法是从几千个相关的案例中筛选出来的最典型的案例。比如一个老师碰到学生考试作弊，另外一个老师可能也会碰到这类事情，大家的处理方式不一样，每一种处理方式后面都有他的价值观，都有他的教育依据，我们对此进行细致地分析、研究和记录，实际上已经从写教育随笔走上了真正意义的教学研究之路。我们鼓励教师作这样的深层次的教育研究，而不是简单地去抄、去写那些大而空的论文。教师若去写那最鲜活的、发生在教育场景中的随笔，一定会提升教育生活的品质。

教师和学生一起写作则是互动的，写的过程，还意味着师生在共同编绘一个有意义的人生。以师生交往为主体的教育教学方式是一种教育反思，或者说行动反思，在实践中反思，这是我们不断前行的最好的方式。

第三个模式：同伴互助

一些国外学者把同伴互助说成是一种生态学的取向。所谓生态即环境。教师成长不是孤立的，不是各自个体的成长。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学记》讲：“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这里的生态学即学习共同体。

2002年新教育实验启动，开办了教育在线网站，温州几个年轻教师在网站上自发组成了一个研究共同体。有人发一个帖子，后面就跟帖。这群人聚集起来，在两三年的时间里，每个月自己聚会一次，轮流做东，讨论问题，自主成长。这个团队撬动了整个温州、苍南的新教育实验。这些人都是在新教育实验的理念指导下成长起来的，都是在教育在线网站上成长起来的。他们的努力感动了教育行政部门的领导，温州市苍南县教育局拨出专款，成立温州的实验区——苍南新教育实验区，在苍南县全面推进新教育实验。

再比如，现在网上很活跃的一群毛虫团队，就是去研究帮助教师、学生、父母怎样在共同阅读中拥有共同的生活理念、生活密码，能够共同成长起来。他们专门开通了一个“毛虫和蝴蝶”的专业博客。以问题博客群来带动研究，成为教师成长的很有特色的一个共同体的研究方式、研究范例。

从心理学角度讲，共做效应就是共同来做的效应。一个人做事情容易疲倦，大家一起做事情，就有了共做效应，效率就会大幅度提高。比如说阅读《儿童发展》这本书，这本书我认为是全世界研究儿童的书籍中最完整、最细致的一本。全书一千页，每个老师读一章，每个老师介绍他自己读的这一章，然后其他人帮他读其他的十几章。这个过程诱发了老师的阅读兴趣。这样互助的方式、共同体的方式是今后教师专业化发展的非常好的一个路径。

教师要善于跨出校门，跟大师交流，跟其他优秀教师进行交流，这种沟通和交流非常重要。苏州有位数学特级教师徐斌，他的网名叫冰山来客，开了一个主题帖叫“为学生学习数学服务”。沙洲小学的一位数学教师就不断地在他后面跟帖，与他讨论问题，向他请教问题。在这个意义上，他跟她组成了一个研究共同体。所以《中国教育报》要写介绍徐斌老师的数学教学艺术的时候，常常也会采访报道跟帖的这位教师。最近，她出版了一本书，叫《触摸教育的风景》。

我认为，如果我们的学校通过专业引领、行动反思和同伴互助来促进教师的专业成长，继续真正地用心去做新教育，我们的学校还会更上一层楼，还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和平台，会涌现出一批真正属于“六一”中学的名师，这一点我有信心。所以我希望我们学校的老师，尤其是骨干，能够不断地关注新教育实验的最新进展，加盟和融入我们的研究团队。

期待着六一学校为新教育实验的发展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谢谢大家！

【注释】

[1]本文为2006年7月在北京市六一中学举办的新教育实验第六届年会上的讲演稿。

新教育实验与教师专业化，著作《新教育讲演录》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