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育实验与素质教育：《新教育讲演录》解析

2024-01-2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新教育的六大行动是推动素质教育的最好载体。中央电视台对我和朱小蔓进行了专访，主题就是“新教育实验和素质教育的关系”，这是中央电视台就素质教育正式推出的第一期讨论节目。事实上，很多媒体也已经把我们新教育实验作为探索素质教育的典型，这是对我们的一种鼓励，更是一种鞭策，我们新教育人应该更好地思考这个问题。

从20世纪80年代提出素质教育的概念到现在，20多年了，素质教育在中国并没有真正普遍地做下去，个中原因需要认真思考。素质教育首先是做人的教育，是培养人的教育。新教育的六大行动是推动素质教育的最好载体。

各位老师：

今天我要重点讲的一个问题，是新教育实验和素质教育的关系。

这里有个背景。原教育部部长何东昌给国家领导人写了一封长信。在这封信中，何东昌讲到，这么多年来尽管一直在谈素质教育，但是应试教育却愈演愈烈，整个国家似乎对教育怨声载道；教育问题不能单靠教育部门来解决，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参与。读了这封信，胡锦涛、温家宝、陈至立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都作了很具体的批示。不知各位是否注意到，最近各大主要媒体开始全面讨论素质教育问题。中央电视台对我和朱小蔓进行了专访，主题就是“新教育实验和素质教育的关系”，这是中央电视台就素质教育正式推出的第一期讨论节目。前天，新华社的记者也专门到昆山市玉峰实验学校去，他们也在关注这个素质教育的典型。27号，《人民日报》邀请了何东昌和柳斌等人开座谈会，也是讨论素质教育问题。

因此，我一直在想，我们不能说新教育实验解决了中国的素质教育问题，但我们所做的一切，新教育实验一直进行的探索，可能是素质教育的一条道路、一个典型。事实上，很多媒体也已经把我们新教育实验作为探索素质教育的典型，这是对我们的一种鼓励，更是一种鞭策，我们新教育人应该更好地思考这个问题。

从20世纪80年代柳斌提出素质教育的概念到今天，已经20多年了，素质教育在中国并没有真正普遍地做下去，原因是什么？最重要的外部原因是体制上的，即考试制度和评价制度。

从体制上来说，考试制度把整个教育导入考试的平台上去了，从高考到中考，到小升初的考试，可谓一脉相承。因此我曾经讲过，高考制度是最关键的问题。那么，在高考制度不变的情况下，我们能否有所作为？这里有个很大的问题——过去也有高考，其他国家也有高考，为什么中国的高考让大家那么紧张？其社会原因可能是政府的推波助澜。如果没有我们政府包括教育行政部门推波助澜的话，高考不会让大家那么紧张。各级地方政府在排名，高考成绩一下来，南京马上就有所谓“南京的高考之痛”；在河南某县，高考成绩一下来，县委书记向全县人民检讨，然后把教育局长撤了，把有关校长撤了。实际上，教育上的唯分数论，就是经济上唯GDP论的遗毒，政府本身就是以高考分数来论英雄，否则大家对高考就不会这么重视。我们在座的校长，是自己想拼命地去抓分数吗？我想十个校长有九个是不情愿的，甚至是厌恶的。

我一直说，中国是一个教育知识和教育理念普及程度比较差的国家，全社会的教育素养比较薄弱。一方面，独生子女政策推进以后，每个家长都望子成龙——过去大家有好几个孩子，反正广种薄收，总有个把能成才；现在就一个孩子，每个家长都恨不得孩子成为“哈佛女孩刘亦婷”，这是一种心理；另一方面，家长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有没有成为“哈佛女孩”的可能、怎样才能成为“哈佛女孩”，父母的教育素养亟待提高。所有的父母都希望把孩子送到最好的学校，但这是不可能的，也是没有必要的。所以我们新教育实验会有第七个行动，要做新父母学校，我们努力从父母层面去推进教育素养。

前不久我到北欧去，了解到芬兰在欧洲的教育竞争力连续三年排行第一。我问他们，到底怎么去抓教育，学校之间的竞争厉害不厉害。他们说，学校之间的竞争肯定是有的，但孩子从小学就开始受教育，初中很多人就逐步地定向，有些人往升学的方向走，有些人往职业的方向走，两条路就像立交桥一样始终是畅通的。进了职业中学照样可以考名牌大学，机会永远是有的，但有没有考的呢？有，万分之几，很少的几个人，绝大部分是很安心的，为什么呢？从小学开始，教师跟家长就不断地对话，分析你这个孩子适合干什么。

北欧各个阶层的收入差距非常小，一个年轻教授和干了十年的搬运工人报酬差不多。过去我们一直批评脑体倒挂，其实社会差距小了以后也有它的好处，孰是孰非，我们大家共同来分析、思考。为什么现在的学生要拼命进名牌大学？因为当教授和当农民的收入差距、社会地位差距太大了。在芬兰，反正差距不大，他们就从自己的兴趣、爱好出发，选择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展，作理论研究的往普通中学发展，动手能力特别强的往职业学校发展，喜欢音乐的就往艺术方向发展，喜欢运动的就往体育特长方向发展。所有的人各得其位，各得其所。

在小学三四年级，老师和家长就开始分析孩子适合干什么，并引导他往这个方向走；到了中学，就有很多专业的选修课了。芬兰的选修课比我们的新课程要多得多，但它们很细化，像数学就有很多很多分支。教育部副部长王湛正好也在那儿考察芬兰的课程改革，我这里不多讲了，我会在教育在线网站上详细介绍北欧的教育。这跟全社会的教育素养有关。还有没有别的原因，我希望大家都思考思考，希望在我们的教育在线网站上开展大讨论，配合国家开展关于素质教育的讨论。

那么，素质教育到底应该怎么做？讲到素质教育，人们通常会说：第一，素质教育是面向全体学生的；第二，素质教育是让学生全面发展的；第三，素质教育是张扬个性的，要让学生的个性得到最大的发展；第四，素质教育是让学生可持续发展的，相当于我们新教育提出的教给学生一生中都有用的东西。这是过去讲素质教育的几个最主要的观点。到底什么叫素质？素质包含哪些方面？我后来想，好的教育就是素质教育，还教育本来面目的教育就是素质教育。素质教育怎样推进？我想我们的六大行动的确是推进素质教育的最好载体。

我们营造书香校园，让学生与人类的崇高精神对话，教给学生一生中都有用的东西，尊重学生的个性，等等，这就是素质教育的理念。我们新教育实验的五大基本观点就是素质教育最基本的理论，素质教育在我们新教育五大观点中基本上都有所阐述。素质教育的理念，实际上是从我们的核心理念开始的，“为了一切的人，为了人的一切”，跟前面的两个“全面”是对应的。为了一切的人，是面向所有的人，不仅是学生，还包括父母亲，还包括教师，这就在一定程度上更高、更全面了一些。为了人的一切，就是考虑到学生的发展，要教给学生一生中都有用的东西，让他们更好地去发展。同时我们还强调过去素质教育不太强调的一些理念，如让师生和人类的崇高精神对话，可能在接下来的新一轮素质教育中会放到一个很重要的高度。素质教育首先是一个做人的教育，是培养人的教育，如果用现代的科学发展观来指导，素质教育是以人为本的教育，不是以分为本的教育。素质教育是科学地发展，是人的和谐发展，包括我们追寻理想、超越自我，都是在丰富和完善素质教育的观点。我希望在座的老师，能就我们的这些理念和素质教育理念之间的关系，多作一些思考。(www.chuimin.cn)

最近，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所长朱小蔓教授对我们新教育实验的运作方式、对我们的六大行动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她认为，我们的推进方式给整个中国教育的研究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范例。过去讲素质教育，往往偏离到了简单的特色教育，吹拉弹唱，艺术、体育，没有涉及素质教育的根本。而这个根本，我觉得是读书，是书香校园。

我一直认为，素质教育最好的抓手、载体就是书香校园的建设。离开了这个根，离开了这个魂，素质教育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我在很多场合都讲过，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就是一个人的阅读史，人的素质的最根本的东西从哪里来？就是从阅读中来，和那些伟大的作者对话，和那些伟大的思想碰撞，就让人类走向崇高。我们希望，在全国大讨论以后，能形成一个共识：素质教育，从营造书香校园开始。新教育人要通过不同的方式、不同的途径向全社会亮出我们的声音。这样的话，新教育实验对下一轮素质教育的作用就不言而喻了。

应该说，通过三年多的探索，通过我们实实在在的行动，新教育实验已经证明了这一条真理。很多学校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成长发展起来的，像常州实验小学、湖塘桥中心小学和在座的薄校长的学校，尤其是第一所实验学校玉峰实验学校，他们最近出了一本书《行动与收获——玉峰实验学校新教育实验纪实》，我觉得应该推荐给大家。我建议大家去读一读，看他们这三年走的历程。学校的历程，就是新教育实验的历程。他们用营造书香校园的行动证明了自己。

新教育实验在一定意义上走的是一条素质教育的道路，我不是说它是唯一的或者绝对正确的道路，但我觉得至少这三年的实践，证明了它是正确的。

新教育的“六大行动”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包括构筑理想课堂。构筑理想课堂与营造书香校园到底是怎样的关系？理想课堂的建设，如果离开了书香校园，我想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学生对文本的阅读，任何学科的学生，都很难达到这个学科所要求的学习高度。新教育的六大行动之间有内在的联系。师生共写随笔，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写日记写随笔的过程，开始时参加的学校还有些埋怨，说负担太重、压力太大，但事实证明，它是一个人成长非常好的助推器。今天上午我跟太仓市城乡一小的一位母亲交谈，她就非常感谢教育在线，感谢我们的新教育实验。她的孩子从不喜欢写作、害怕与人交往，变成了一个热爱写作、乐于交往的阳光女孩。我们讲过，你要写得精彩，必须做得精彩，活得精彩。事实上，教育在线参加进来的一批教师，绝大多数并不是为写而写的，而是为生活而写，有感而发。当写作已经成为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像阅读一样成为他们的生活方式之一的时候，写作对他们来说就不是负担了。一个学生在写作中有了收获，他就能够成功，能够成长，这不正是素质教育的一个途径吗？因此，师生共写随笔是一个人自我教育、自我反思的非常有效的载体。

新教育实验的六大行动与素质教育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它做了什么？能够证明什么？希望各课题组好好思考，你研究的这一行动与素质教育究竟有怎样的关系？把它放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这倒不是我们去赶时髦，现在全国大讨论，我们也来凑凑热闹，不是的，不然就会像20世纪80年代那样，热一阵，说一阵，讨论一阵，最后不了了之。如果在讨论中我们能够积极地参与，积极地思考，提供我们的实践经验，提供我们学校的案例——教师、学生成长的案例，那就说明素质教育可能应该往这条路走，朝这个方向去做，这样才比较符合教育的本来面目和本来意义。

过去说了很多素质教育，20世纪80年代教育部也曾经发出《关于全面贯彻素质教育的意见》，但最后仍然是应试教育占了上风。希望这次讨论之后，一切能从行动开始，而不是停留在说的层面上。我们新教育人的探索，价值和意义可能就在于此。

让我们一起努力，为中国的素质教育探路！

谢谢大家！

【注释】

[1]本文为2005年11月在江苏常州实验小学举办的新教育实验现场会上的讲演稿。

新教育实验与素质教育：《新教育讲演录》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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