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守词韵：词家之要求与音韵严格统一

2024-01-2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恪守词韵一出用一韵到底，半字不容出入，此为定格。既有《中原音韵》一书，则犹畛域画定，寸步不容越矣。夫作诗填词同一理也。词家绳墨，只在《谱》、《韵》二书，合谱合韵，方可言才，不则八斗难克升合，五车不敌片纸，虽多虽富，亦奚以为？字孚中，号会古，善词曲，所作传奇有《缩春园》、《息宰河》、《宰戍记》三种，今仅存前二种，《宰戍记》已经不存。常常看到文人写曲词时，一折里面肯定有一两个字不合韵律。

恪守词韵

【原文】

一出用一韵到底，半字不容出入，此为定格。旧曲韵杂出入无常者，因其法制未备，原无成格可守，不足怪也。既有《中原音韵》一书，则犹畛域画定，寸步不容越矣。常见文人制曲，一折之中，定有一二出韵之字，非曰明知故犯，以偶得好句不在韵中，而又不肯割爱，故勉强入之，以快一时之目者也。

杭有才人沈孚中^[1]者，所制《绾春园》^[2]、《息宰河》^[3]二剧，不施浮采，纯用白描，大是元人后劲。予初阅时，不忍释卷，及考其声韵，则一无定轨，不惟偶犯数字，竟以寒山、桓欢二韵，合为一处用之，又有以支思、刘微、鱼模三韵并用者，甚至以真文、庚青、侵寻三韵，不论开口闭口，同作一韵用者。长于用才而短于择术，致使佳调不传，殊可痛惜！夫作诗填词同一理也。未有沈休文^[4]诗韵以前，大同小异之韵，或可叶^[5]入诗中。既有此书，即三百篇之风人复作，亦当俯就范围。李白诗仙，杜甫诗圣，其才岂出沈约下，未闻以才思纵横而跃出韵外，况其了乎？设有一诗于此，言言中的，字字惊人，而以一东二冬并叶，或三江七阳互施，吾知司选政者，必加摈黜，岂有以才高句美而破格收之者乎？词家绳墨，只在《谱》、《韵》二书，合谱合韵，方可言才，不则八斗难克升合，五车不敌片纸，虽多虽富，亦奚以为？

【注释】

[1]沈孚中：沈味，明末戏曲家。字孚中，号会古，善词曲，所作传奇有《缩春园》、《息宰河》、《宰戍记》三种，今仅存前二种，《宰戍记》已经不存。

[2]《缩春园》：传奇剧本。明沈味作，有《古本戏曲丛刊》本，写书生杨枉与况挤玛、崔倩云爱情故事，情节曲折奇诡。(www.chuimin.cn)

[3]《息宰河》：传奇剧本。明沈味作，写明末长公孟上书激怒权奸，滴云南，后平息边乱的故事。

[4]沈休文：即沈约（441一513）南朝宋武康人，字休文，对于诗的韵律提出“四声八病”说，与谢眺、王融等相善，诸人所作皆重声律对仗，人称“永明体”。

[5]叶（xié）：和洽；相合。

【译文】

一出戏要从头到尾用一个韵，不能让半个字用错韵，这是固定的规格。以前的曲子用韵很杂，用不用哪个字很随便，因为它没有具备用韵的规则，原本就没有一定的规格可以遵守，所以不值得奇怪。自从有了《中原音韵》这本书，就像给填词划定了界限，不准越雷池半步。常常看到文人写曲词时，一折里面肯定有一两个字不合韵律。这不是明知故犯，而是因为偶然有一个好句子，虽然不合韵律，但舍不得忍痛割爱，所以就勉强加进去，以满足一时的畅快。杭州沈孚中是一个很有才气的人，他所写的《缩春园》、《息宰河》两部剧，不用浮华的文字，纯是白描，很有元代人的风度。我初看时就爱不释手，等到考察里边的声韵，却一汽规律都没有，不但偶尔有用错字的地方，竟然还把“寒山”、‘桓欢”两韵合在一个地方用。还有的地方把支思、齐微、鱼模三韵一起用，甚至不论开口闭口，把真文、庚肯、侵寻三个韵律一起做一个韵用。擅长施展自己的才气却不善子运用方法，导致好的曲子不能流传下来，真是让人感到痛借！写诗和写曲词是一个道理，在沈休文《诗韵》出现以前，大同小异的韵，有时可以写进一首诗里；有了这本书以后，即使是《诗经》的作者又活过来，也应当遵守里面关于写诗用韵的规范。诗仙李白、诗圣杜甫，他们的才华难道比沈约低吗？但还没听说他们因为任才思飞扬而不守韵律的，何况其他的人呢？设想现在这儿有一首诗，每句话都说到点子上，每个字用得都让人惊叹，但这首诗却一二句用“东冬’，韵或者三四句用“江阳”韵，我知道考官必然会把他们4lJ掉，哪会因为他们有才气、内容好，就把他们破格录取的呢？写曲词要遵守的规范，只在于曲语、韵律这两个地方将合曲语、将合音韵，然后才可以说到才华，否则，即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不行，虽然多又有什么用？

恪守词韵：词家之要求与音韵严格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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