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互译中的语义分析：语义关系探索

1.5　翻译的过程

翻译过程是正确理解原文和创造性地用另一种语言再现原文的过程，大体上可分为三个阶段:正确理解(Accurate Comprehension)，充分表达(Adequate Representation)，以及校核(Checking)三个阶段。这三者是有机的统一，是使译文符合“忠实、通顺”的翻译标准的必备条件。

在翻译实践中，理解是表达的前提，不能正确地理解就谈不上确切的表达。但理解与表达通常是互相联系、往返反复的统一过程，不能截然分开。理解是表达的前提，表达是理解的结果。当译者在理解的时候，他已自觉或不自觉地在挑选表达手段;当译者在表达的时候，他又进一步加深了理解。在处理一个句子、一个段落、一篇文章时，译者往往要从英语到汉语，从汉语到英语，反复推敲，仔细研究。

1.5.1　正确理解阶段

所谓正确理解，是动笔翻译之前边读原文边思索和想象的过程，是正确认识和把握原文的思想内容、感情和风格等的过程。理解主要通过原文的上下文来进行。译者必须从上下文的关系中来探究正确译法。所谓上下文可以指一个句子、一个段落，也可以指一章、一节，以至全文或全书。对原文作透彻的理解是确切翻译的基础和关键。本节将从语义分析、语境分析和语用分析三个方面，谈谈正确理解的问题。

1.5.1.1　语义分析

语义分析(Semantic Analysis)是语言分析的一个分支，说明处在一定语境中、按照一定次序排列的词语之间的语义关系，探索词语的意义。威廉·哈斯(William Haas)在《翻译理论》一文中指出，我们所翻译的不是某些言词，而是“看不见、听不到的东西，即意义本身”。因此，尽量把握源出语的全部意义，乃是翻译成败的关键。

首先，必须注意词的概念意义(Conceptual Meaning)和关联意义(Associative Meaning)。例如，下面的四个chair就有不同的含义。第一个用其本义，即概念意义;第二个和第三个都属于关联意义;第四个用其特殊的概念意义，实际上是本义的转义，可视为一种关联意义。

例1:seat oneself in a wooden chair

【译文】坐在木椅里

例2:accept a university chair

【译文】同意在大学里执教

例3:chair the board meeting

【译文】主持董事会

例4:condemned to the chair

【译文】被处电刑

其次，把握意义关系(Sense Relations)，特别注意同义与反义、褒义与贬义、多义与歧义等关系。例如:

例5:He has a reputation of being a blood-sucker.

【译文】他是个臭名昭著的吸血鬼。

例6:She has made a reputation for herself through hard work.

【译文】她勤奋工作为自己赢得了声誉。

例7:Good fortune lieth within bad，bad fortune lurketh within good.

【译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例8:George made great progress at school.

【译文】乔治的学习有了很大进步。

例9:Let us be great friends.

【译文】让我们做好朋友吧。

第三，了解文化特性、历史演变、社会发展和技术进步对语言的影响。例如:

例10:“Greek and Latin are all English tome.”，said Oscar Wilde.

【译文】“希腊语和拉丁语对我来说都很容易，”奥斯卡·王尔德说。

【分析】王尔德系英国著名剧作家。他反用习语It is Greek tome(这对我太困难)，将希腊语和拉丁语比作自己的母语(英语)，言下之意是“不难”。

例11:There are cattle in the fields，but we sit down to beef.

【译文】在地里放牧的叫牛，我们在餐桌上吃的叫牛肉。

【分析】在汉语中，动物肉一般由原动物名加上“肉”字构成，如牛肉、羊肉、猪肉等，但相应的英语却是beef，mutton，pork等。这些词都是从法语中借用的，是1066年威廉征服英国的历史产物。

例12:It is a white lie.

【译文】这不是恶意撒谎。(这是白色谎言。)

【分析】lie原为怀有恶意的谎言，但后来获得了一种没有恶意的新解释。为了区分二者，人们称前者为black lie，后者为white lie.

第四，要了解语言的随意性和约定俗成性。例如:

milk the cow挤牛奶　　　　　　　　　　　milk the bull徒劳之举　　

out of question不成问题　　　　　　　　 out of the question不可能

people-to-people diplomacy民间外交　　　win-win talks双赢会谈　　

e-commerce电子商务　　　　　　　　　　　e-government电子政务　　

第五，要注意词语的搭配关系、逻辑关系和上下文关系。如:

例13:He wrote his 12th novel at the ripe age of 85.

【译文】他85岁高龄时完成了第12部小说。

【分析】其中ripe不作mature或full grown解，而是advanced in years之意。

例14:“Well，old boy，”said the visitor，“it is nice to see you up and about.”

“Up，yes，”the patient said the visitor，“it is nice to see you up and about.”

【译文】“喂，老兄，”探视者说，“见到你起来走动走动，真高兴。”

“是能下床了，”病人说。“若说走动，还不行——至少还不行。”

【分析】若根据字典将visitor译为“访问者，来客，来宾;留住客，住客;游客，来游者，参观者”，都不妥，甚至很不妥。上下文告诉我们，the visitor is a person who comes to see the patient，即“探视病号的人”。

1.5.1.2　语境分析

所谓语境，包括彼此不同但有密切相关的两层意思:一是语言内部的上下关系，二是话语与经验世界的关系。同语义分析一样，语境分析(Analysis of the Context of Situation)也是语言分析的一个分支。首先，让我们讨论上下文分析(Contextual Analysis)。

(一)分析一词与周围词的关系。例如:

例1:Today a politician without elbows is as lost as a politician without principles.

【译文】如今一个没有勇气的政治家就像一个没有原则的政治家一样无所作为。

【分析】elbows意为“勇气”(macho)，指总统候选人应有的品格。

(二)确认一短语是否是一个语义整体。例如:

例2:“I don't know what you do with your brass，”said Mr.Scurridge.

“Is pend it on you，”she said.“Always a good table，you must have.Never anything short.”

【译文】“不知道你掖着臭钱干什么用，”史卡力先生问。

“供你吃喝呀!”她回答道。“你总是一定要吃好喝好，缺一点儿也不行。”

【分析】上述话语中的a good table就有其独立的含义，它受上下文的制约;倘若不假思索地译为“一张质地优良的桌子”，势必令人捧腹大笑。

(三)确认一个句子是否是独立的语义单位。如:

例3:Friendship cannot stand always on one side.

【译文】友谊总是双方的事。

在词素、词、短语、习语、句子和话语等语义单位中，句子是最重要的，它不是作为其构成成分的那些词的词义的简单相加。有些理解问题可以通过语言环境分析获得解决，例如:The first lad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ten pulled the string behind the scene.(美国的第一夫人常常搞幕后操纵。)有些理解问题通过语言环境分析还不能解决，例如:Did he receive a warm welcome from the first lady of the house?如果译者从背景知识中了解，这里说的是在总统家做客，即可译为“他收到了第一夫人的热烈欢迎吧?”如果说的是拜访普通朋友，自然应该译为“他收到了这家女主人的热烈欢迎吧?”这就提出了一个非语言环境(Non-linguistic Context)的问题。我们把这种分析称为非语言环境分析。

所谓非语言环境，是指话语及其组成部分与文化和自然环境有关方面的各种关系，以及人类社会中人们之间的相互关系;换言之，是指语言与经验世界的关系。下面作简单说明:

(一)研究话语发生时的整个情况。

譬如，要翻译这样一个简单句:It's freezing cold here.自然可以张口即译为:这里冷得要死。然而，这只能说部分正确，因为在不同的环境下，不同的人以不同的语调说出来，可能有下述几种不同的含义:(1)作为直接话语，仅仅提供信息，向在场的听者说明那里太冷(即上述译文所表达的意思);(2)作为间接言语行动，表示请求，希望听者打开暖气或给炉子加点煤(译文接近说话人的意思);(3)作为反语，抱怨说话的地方太热(译文未能表达说话人的本意)。

(二)注意肢体语言(Body Language)的作用。

眼神、手势、点头、摇头等都有传情达意的作用。

例4:“You think we might”，he glanced at the hut，“have been like this—you and I?”

She shook her head.

【译文】“你觉得我们——你和我，”他扫了一眼那间小屋，“或许像这样?”她摇摇头。

【分析】文中的“他”和“她”原来是一对情人，但后来她嫁给了小屋的主人。“他”扫一眼小屋给“像这样”作了注释。“她”摇头说明了她的不同意见。

(三)分析语言活动参与者的年龄、经历、地位、知识等情况。

下面是一段父子对话，其情其理溢于言表。翻译时应特别注意各自的语气及习语的运用。

例5:Philip:So you've decided my career for me? The jam business.

James(sharply): Is there anything to be ashamed of in that?

Philip:Oh no，nothing at all.Only it doesn't happen to appeal tome.

James: If you knew which side your bread was buttered it would appeal to you very considerably.

【译文】菲利普:您就这样替我决定了我的事业?轻松愉快、舒舒服服地干一辈子?

詹姆斯(尖刻地):这样有什么不光彩呢?

菲利普:对，是没有什么不光彩，一点儿也没有，只不过对我没有吸引力。

詹姆斯:假如你知道好歹的话，这吸引力就相当大了。

【分析】译文力争再现原作的思想、感情、风格和精神，把父子当时的心态表现出来。

1.5.1.3　语用分析

所谓语用分析(Pragmatic Analysis)，是通过语用学的思考，对语言的交际意义进行综合分析的方法之一，旨在了解和确定讲话人与所讲话语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旨在把握语言符号与使用该语言符号的人的关系。这种关系常常表现为讲话人的感情、态度、情绪、意念等。了解这一点对于翻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因此，在理解原文的过程中应该注意:

(一)把讲话人当作语言行动的参与者。

讲话人不仅传达信息，而且还表达一定的态度:赞成或反对，请求或命令，威胁或劝诱，推荐或命令，等等。其中，有的成分见诸字面，有的则埋藏于字里行间。例如:

(1)委婉请求

例1:Would you mind passing me the salt?

【译文】请把盐瓶递给我好吗?

(2)许诺

例2:I shall return the book tomorrow.

【译文】我明天归还这本书。

(3)警告

例3:Say that again and I'll part with you once and for all.

【译文】你再这样说，我就跟你永远分手。

(4)褒与贬

例4:You are stubborn.He is pig-headed.I am strong-willed.

【译文】你很执拗，他是头犟驴，而我却意志坚强。

【分析】尽管stubborn，pig-headed和strong-willed都表示“determined to achieve goals”，但有着褒贬之分，雅俗之别。

(5)特定情景(www.chuimin.cn)

例5:I bet you six pence it will rain tonight.

【译文】我肯定今夜下雨。

(二)充分考虑语用理据(Pragmatic Motivation)。

要对语言变式进行分析和研究，以便在译语中寻找对等物(Counterparts)。如:

例6:Mr.Smith laid off Miss Black.

【译文】史密斯先生解雇了布莱克小姐。

【分析】这是一个基本句，主要回答Who laid off whom?的问题，而以下各句则是变式，翻译时应考虑它们各自回答的问题。

例7:Mr.Smith has laid off Miss Black.

【译文】史密斯先生把布莱克小姐给解雇了。

【分析】主要回答What foolish thing has Mr.Smith done to Miss Black?的问题。

例8:Miss Black was laid off by Mr.Smith.

【译文】布莱克小姐被史密斯先生解雇了。

【分析】主要回答What happened to Miss Black?的问题。

例9:It is Mr.Smith who laid off Miss Black.

【译文】解雇布莱克小姐是史密斯先生。

【分析】主要回答Who is it that laid off Miss Black?的问题。

(三)弄清讲话人的意图，进而决定表达方式。

(1)确认but，even，and等词的语用意义。如:

例10:Harry is a professor，but can't spell.

【译文】哈利是教授，奇怪的是不会拼写。

【分析】其中but表示惊讶，甚至遗憾。

例11:Even Max tried on the pants.

【译文】甚至麦克斯也试了这条裤子。

【分析】其中even包含着also和too的意义，但后两者并不包含前者的言外之意，即出乎意料感。

例12:And you talked to him this way after all he'd done for you.

【译文】人家帮了你那么多忙，你怎么竟这样跟人家讲话呢?

【分析】and的使用频率很高，含义也甚多。这里的and表示惊讶、不满或气愤。

(2)确认某些陈述句中的暗含成分。如:

例13:A down-to-earth man would have succeeded.

【译文】如果脚踏实地，就不会失败了。

(3)确定某些定语从句的状语化作用。如:

例14:They tried to stamp out the fire，which spread all the more furiously throughout the block.

【译文】他们试图扑灭大火，结果火势愈来愈猛，烧遍了整个街区。

(4)对某些状语从句采用变通译法。如:

例15:It will be a couple of years before we meet again.

【译文】两年后咱们会再见面的。

1.5.2　充分表达

理解和表达是翻译过程中两个各自不同但又密切相关的阶段。也就是说，在理解的基础上进行表达，在表达的过程中加深理解。理解要尽量准确，表达应力求充分，两个方面相互促进、相互补充，这样整个翻译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统一体。

1.5.2.1　充分表达

所谓充分表达，即利用对目的语的驾驭能力，完全而恰如其分地表达原文的思想内容、立场感情和风格笔调。例如:

例1:Reports of new successes keep pouring in.

【译文】捷报频传。

例2:We excel at making a living but often fail in making a life.

【译文】我们善于谋生，却往往不会营造生活。

说到充分表达，要防止两种倾向:过分表达(Over-representation)和欠充分表达(Under-representation)。

所谓过分表达，即不顾原文本意如何，而任意添枝加叶。例如:

例3:He was on his way to China again.

【译文】他又风尘仆仆地踏上了去中国的旅程。

【分析】其中“风尘仆仆地”五个字是多余的。

例4:He sold hard-to-get items.

【译文】他行贿受贿，兜售紧俏商品。

【分析】其中“行贿受贿”四个字属无中生有，“兜售”一般被视为贬义词，而原文没有明显的褒贬之分。建议改译为:他出售紧俏商品。

所谓欠充分表达，即或任意删减，或不问作者感情态度，或不计文体风格，等等。例如:

例5:When we were in port，my crew was responsible for moving，installing and modifying the items to be tested the next week.To compound the problems，our good ship Wyoming was declared to be unsafe.

【译文】进港后，船员们负责搬运、安装、调试仪器和设备，迎接下星期的试验。就在此关键时刻，我们的“怀俄明”号被宣布为不安全。

【分析】原文有两处漏译:To compound the problems(使问题复杂化)和good(好端端)。建议改译为:

入港后，舰上的官兵们忙着搬运、安装、调试仪器和设备，迎接下星期的试验。可就在此时麻烦事来了:我们这艘好端端的“怀俄明”号为被宣布为不安全舰只。

表达阶段就是译者把自己从原文中所理解的内容用本族语言重新表达出来。表达的好与坏主要取决于对原文理解的深度以及对译文语言的修养程度。表达是理解的结果，但理解正确并不意味着必然能表达得正确。在表达上还有许多具体方法和技巧问题要解决。这里先介绍一下两种最基本的方法:

1.5.2.2　直译与意译

1.直译

所谓直译，就是在译文语言条件许可时，在译文中既保持原文的内容，又保持原文的形式——特别指保持原文的比喻、形象和民族、地方色彩等。但直译不是死译或硬译。比如我们不能把“Nothing could be done”译成“无事可以被做”;同样，我们也不能把“We saw an acrobat standing on his head”译成“我们看见一个杂技演员正站在他头上”。下面是两个应用直译法的译例:

例1:But I hated Sakamoto，and I had a feeling he'd surely lead us both to our ancestors.

【译文】但是我恨坂本，并预感到他肯定会领着咱们去见祖先。

【分析】这里he'd surely lead us both to our ancestors直译成“他肯定会领着咱们去见祖先”，既表达了原文的内容，又保存了原文的比喻，译文也通顺。如意译为“他肯定会领着咱们去送死”，虽反映了原文的内容，译文也算通顺，但失去了原文的形式，较为逊色。

例2:Hitler was armed to the teeth when he launched the Second World War，but in a few years，he was completely defeated.

【译文】希特勒在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是武装到牙齿的，可是没过几年就被彻底击败了。

【分析】这里习语armed to the teeth，形象生动，自解放初期开始就直译为“武装到牙齿”，已用得很习惯了。如意译为“全副武装”，语气反而较弱。

2.意译

每一个民族都有它自己的词汇、句法结构和表达方法。当原文的思想内容与译文的表达形式有矛盾不宜采用直译法处理时，就应采用意译法。当然意译不是任意乱译。意译要求译文能正确表达原文的内容，但可以不拘泥于原文的形式。例如:

例3:Don't cross the bridge till you get to it.

【译文】不必担心太早。(不必自寻烦恼)

【分析】如按原文字面直译为“到了桥边才过桥”，未免令人费解，故采用意译法处理。

例4:Do you see any green in my eye?

【译文】你以为我是好欺骗的吗?

【分析】这句如按原文逐词直译为“你从我的眼睛里看到绿颜色吗?”更是不知所云，所以只能意译。

在能确切地表达原作思想内容和不违背译文语言规范的条件下，直译法显然有其可取之处。直译法一方面有助于保存原著的格调，亦即鲁迅所说的保持“异国情调”和“洋气”;另一方面又有助于不断从外国引进一些新鲜、生动的词汇、句法结构和表达方法，使我们的语言变得丰富、完善、精密。这里以几个词组为例，现在汉语中常用的“一石双鸟”、“掉鳄鱼眼泪”、“连锁反应”就是分别从英语To kill two birds with one stone; To shed crocodile tears; Chain reaction直译过来的。

几十年来，在我国翻译界一直存在着关于直译法和意译法的争论。事实上，上面已经谈到，直译和意译都只是在一定条件下运用的。两种方法都有其限度，超出了限度，过犹不及，直译就会变成令人不解或不可卒读的死译或硬译;意译就会变成随意发挥或随意伸缩的胡译、乱译，根本不可能产生完美的译品。真正主张直译的人，其实不是反对意译，而是反对胡译、乱译。同样，真正主张意译的人也不是反对直译，而是反对死译、硬译。

不同的语言各有其特点和形式，在词汇、语法、惯用语、表达方式等方面有相同之处，也有相异之处。所以翻译时就必须采用不同的手段，或意译或直译，量体裁衣，灵活处理。直译和意译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忠实表达原作的思想内容和文体风格，殊途同归，互不排斥，互不矛盾。译者必须善于把两者结合起来，用两条腿走路，缺一不可。鲁迅在论翻译问题时曾提到“归化”与“洋化”，实际上就是指“意译”与“直译”。他说:“其实世界上也不会有完全归化的译文。”他的意思也即意译必须和直译相结合。一部好的译作总是既有直译又有意译。不可设想，主张直译的人在翻译中通篇都采用直译法，而主张意译的人则通篇只采用意译法。一本书和一篇文章是如此，即使在一个句子中，译者兼用直译和意译的情况也是屡见不鲜的。例如:

例5:I want a man who will throw his hat over the Chindwin and then lead his troops after it.

【译文】我要的是这样一个人，他决心在钦敦江破釜沉舟，然后率领部队前进。

【分析】在这里，主句以及定语从句的后半部分用直译法处理，定语从句的前半部分则用意译法处理。定语从句中的who will throw his hat over the Chindwin是习语to throw one's hat into the ring(原义斗士在参加竞赛前先把帽子丢进竞技圈内，表示一争高下的决心)的变体，如按直译法处理，不易理解。又如:

例6:She didn't like him much，but if she went out with him，it'd be one in the eye for Kath.

【译文】她并不怎么喜欢他，可是如果她跟他一起出去玩，那倒可以让凯丝心中感到不是滋味。

【分析】这也是在一个句子中同时兼用直译法和意译法处理的例子。To be one in the eye原指击拳时眼上被击了一拳。如把it'd be one in the eye for Kath直译为“那倒可以给凯丝眼上击一拳”，貌似忠实原文，实际上反而背叛原意，所以译者把它意译为“那倒可以让凯丝心中感到不是滋味”，其余部分都是直译。

例7:Ruth was upsetting the other children，so I showed her the door.

【译文】鲁丝一直在扰乱别的孩子，我就把她撵了出去。

【分析】这也是在一个句子中同时兼用直译法和意译法处理的译例。前一部分是直译，后一部分是意译。如果把后者so I showed her the door直译为“我把她带到门口”或“我把门指引给她看”，都不能确切表达原意。

1.5.2.3　动态对等与功能对等

1964年，奈达博士在《翻译科学初探》(Toward a Science of Translation)一书中针对“形式对等(Functional Equivalence)翻译”提出了“动态对等(Dynamic Equivalence)翻译”;20年后他在与中国学者金隄教授合著的《论翻译》(On Translation，1984)一书中重申了关于动态对等翻译的主张，他们在书中写道:

The dynamic character of such a translation depends upon a comparison of two relations.That is to say，the relation of target language receptors to the target language text should be roughly equivalent to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original receptors and the original text.It is this double relationship which provides the basis for the dynamic equivalence.

动态对等翻译基本上着眼于接受者的感受，或读者反应。但是后来奈达发现:(1)原文读者如何理解原文难以判断;(2)译文读者的反应也难以评估。于是，1993年，他在Language，Culture，and Translating一书中比较系统地阐明了“功能对等”。现将两段相关文字抄录如下，供对比研究之用:

A minimal，realistic definition of functional equivalence could be stated as“The readers of a translated text should be able to comprehend it to the point that they can conceive of how the original readers of the text must have understood and apprehended it，”Anything less than this degree of equivalence should be unacceptable.

…A maximal，ideal definition could be stated as“The readers of a translated text should be able to understand and appreciate it essentially the same manner as the original readers did.”The maximal definition implies a high degree of language-culture correspondence between the source and target languages and an unusually effective translation so as to produce in receptors the capacity for a response very close to what the original readers experienced.

对等与不对等是相对而言的，翻译中不存在绝对的对等，对等有一个程度或可能问题。

1.5.3　校核

校核阶段是理解与表达的进一步深化，是对原文内容进一步核实以及对译文语言进一步推敲的阶段。它是翻译过程中的最后一道工序，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校核不是把译文粗粗地看一遍，改掉几个刺眼的错误，而是一个对译文进行仔细较对和润饰的过程。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定是精雕细琢的产物，一篇堪称艺术品的译文也是如此。一篇初稿，就如同一件毛坯，总有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有些甚至可能是严重的错误，弄得不好还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因此，译者必须认真对待这一环节。有人做过粗略的估计，在整个翻译的过程中，校核花去的时间要占70%。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校核首先是校对。校对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补漏，即看看译文中有无遗漏之处:二是看看译文中有无明显的错误，如数据、年代、人名、地名以及其他由于疏忽导致的“低级”错误。

在校核阶段一般应特别注意以下各点:

(一)校核译文在人名、地名、日期、方位、数字等方面有无错译;

(二)校核疑问的段、句或重要的词有无错译;

(三)修改译文中错译的和不妥的句子、词组和词;

(四)力求译文没有冷僻罕见的词汇或陈词滥调，力求译文段落、标点符号正确无误;

(五)通常必须校核两遍。第一遍着重校核内容，第二遍着重润饰文字。如果时间允许，再把已校核两遍的译文对照原文通读一遍，作最后一次的检查、修改，务必使所有问题都得以解决，译文才算是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