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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主义的哲学思想和文学主题

【摘要】:作为一个文学流派的存在主义出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的法国,并在战后成为影响了欧美乃至世界的文学思潮。他的存在主义哲学思想风靡一时,成为经历了残酷的战争洗礼的幸存者的精神支柱。“荒诞体验”构成了存在主义文学对世界的一种具有代表性的体验和感受,也构成了存在主义文学的基本主题。焦虑感也是存在主义文学的重要主题。在这个意义上说,焦虑也构成了存在主义的一大心理和文学主题。

作为一个文学流派的存在主义出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的法国,并在战后成为影响了欧美乃至世界的文学思潮。理论界一般认为存在主义包括基督教存在主义和无神论存在主义。

存在主义的特殊性在于它首先是个哲学思潮。最初作为哲学概念的存在主义,要追溯到丹麦哲学家克尔凯戈尔(1813—1855),他主张哲学应该研究个体的存在,并把对上帝的信仰作为人的存在的最终境地,从而奠定了宗教存在主义思想体系。1925年前后,法国哲学家兼作家马塞尔(1889—1973)把克尔凯戈尔的思想引入法国,创立了基督教存在主义文学。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法国文坛又产生了以萨特为代表的无神论存在主义,这就是通常所谓的存在主义思潮。它在思想上直接受到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胡塞尔、雅斯贝尔斯的哲学影响,在文学上则主要体现为萨特、加缪、西蒙娜·波伏瓦等人的创作,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形成了高峰。

这一高峰的形成,其社会历史根源正是惨绝人寰的战争背景。萨特、加缪等存在主义作家,都亲身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深切感受到战争带给人类的恐怖和绝望,最终使存在主义作家普遍产生了对世界的荒诞体验,人类前所未有的悲观处境在存在主义作家们的创作中得到了如实的反映。焦虑、绝望、抑郁、荒谬……这一切感受都转化为作品中的存在主义式的文学主题。

正如萨特所说:“战争和失败摧毁了世界给人们造成的安宁,正在结束的战争使人们感觉到自己赤条条地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幻想,完全委弃给自己的是独有的力量,终于理解到只有自己可以依靠。”[1]存在主义学说正是直面战争带给人类精神创伤,直面人们迷茫焦虑的心理,充分注重生命个体的存在,提出了“自由选择”的理论,从而在西方乃至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二战之后的萨特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战后一代青年的精神领袖。他的存在主义哲学思想风靡一时,成为经历了残酷的战争洗礼的幸存者的精神支柱。他的学说中最富于影响力的是所谓“存在先于本质”的命题以及“自由选择”的理论。这使存在主义成为一种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的生命哲学,也是激励人们确证自己的个体存在价值的人生哲学

“存在先于本质”的命题在萨特那里首先是一种无神论的学说,正如考卜莱斯顿所说:“存在先于本质”“这个命题的意义是指没有任何永恒的本质(即表现为上帝心中的‘观念’之永恒本质)是先于事物之存在的。萨特也似乎意指根本就没有什么客观的本质,因为本质是以人类的关切和选择而决定的。”[2]因此,萨特否定了自柏拉图以来的西方哲学中的本质论,认为所谓的永恒的先验的本质是不存在的,人的本质只能通过他对自己的存在的方式的选择来确定。在萨特的理解中,“人是一种存在先于本质的生物。一把椅子,在它存在之前,本质就已存在于木工的头脑之中了。而人呢?谁能依据某种本质来塑造他呢?”[3]“人是注定要自由的”,人的本质只能通过自己的自由选择来实现。

正如存在主义先驱之一尼采那样,萨特也主张“上帝死了”,人从此不再有一个神明来主宰自己的命运,也从此不再需要一个神明来指导自己的选择。生命的个体存在就获得了自我选择的空前的自由。所以萨特把自己的存在主义哲学看成是一种关于行动的哲学,而“行动的首要条件便是自由”[4],因此,存在主义也是一种关于自由的哲学,强调的就是一种自我选择的自由。这是一种存在论层面的自由,这种选择的自由并非意味着随心所欲和为所欲为,它通过把人的个体界定为可以自由选择的存在,而使人的生命和意识走向一种真正的自觉。(www.chuimin.cn)

萨特

“自由选择”由此构成了存在主义文学的最重要的观念,是存在主义作家们始终酷爱的主题。这使存在主义文学有着鲜明的人本主义色彩,探索的是人类以及人的个体在荒诞的世界上的出路和可能性的问题。存在主义作家们因此常常在创作中把人物放置于某种极端化的处境之中,让主人公面临具有荒诞性的两难化局面,最终突出他们的决断和选择。他们强调的是人类只有面对极端处境和危机关头,生命的潜在的能量和可能性才会得到充分的发掘,人的意志和尊严才能充分显现,人类所面临的真正的生存现状也才能得到深刻反思。因此,存在主义小说中的人物往往是身处逆境,遭遇荒诞的形象,他们所置身的往往是一些极端化的生存处境。譬如萨特的《墙》中的监狱,《间隔》中的地狱,都是这样的极端情境。而相对于传统小说对引人入胜的戏剧性冲突和具有悬念的故事情节的精心营造,萨特更喜欢致力于对人物心理的描绘和对存在处境的分析,他的小说也因此被称为“处境小说”。又如加缪的长篇小说鼠疫》中关于那座封闭的鼠疫之城的构思,也展示了人类一种极端化的可能处境,并以这种极端处境凸显主人公在选择抗争的过程中所获得的生命价值与人性尊严。

“荒诞体验”构成了存在主义文学对世界的一种具有代表性的体验和感受,也构成了存在主义文学的基本主题。萨特1937年发表于《新法兰西评论》上的短篇小说《墙》就是集中传达对世界的荒诞体验的文学作品。《墙》写的是西班牙战争中三个被佛朗哥法西斯逮捕入狱的共和党人在临刑前夜的孤独与恐惧。“墙”的意象是一个象征性意象,从具象层面上看,它象征着人与世界之间横亘着的屏障,从抽象层面上看,则象征着人的存在被一堵堵封闭的难以逾越的墙所围困的荒诞处境。正如萨特自己所说,他在小说写作中体验到的是“那些死亡者的荒谬性”。而存在主义的另一个代表人物加缪则在他的哲学随笔《西西弗的神话》中把“荒谬”看成人类生存的具有本体性的处境,希腊神话中那个受诸神惩罚周而复始推着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正是关于人类荒谬的存在的一个寓言形象。在这个意义上说,存在主义把早在卡夫卡那里就已经集中表述过的荒诞体验进一步归结为文学思想的出发点。

荒诞体验在萨特的创作中具体表现一种“恶心”和焦虑感。焦虑感也是存在主义文学的重要主题。萨特的长篇小说《恶心》中就写到主人公洛根丁面对周围一切人和事都有一种厌倦和恶心的感受,一条皮面的长凳、一棵栗树的树根,一块普通的鹅卵石,都会使洛根丁感到恶心。而恶心背后的深层心理则是一种焦虑,是对自己生存处境的一种焦虑。在这个意义上说,焦虑也构成了存在主义的一大心理和文学主题。

而这一切,都使存在主义文学表现出最显著的一种艺术特征——哲理化。这恐怕与存在主义作家往往既是文学家,同时也是哲学家密切相关,譬如萨特的小说都可以看做是哲学小说,有着鲜明的哲理指向,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他的存在主义哲学思想的文学版,这种哲理化的特征,是20世纪现代主义的最重要的发展趋向,反映了20世纪人类对自身历史命运和存在状态的困惑以及执著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