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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哈根:物理学与人生的思考与探寻

【摘要】:物理与人生自从阅读了英国作家迈克·弗雷恩的剧作《哥本哈根》之后,我似乎迷上了现代戏剧。当弗雷恩将物理学的这场伟大的发现引入到了《哥本哈根》一剧中时,物理学的概念由此而被染上了人生的色彩,更何况那是发生在德国纳粹时期。由此我们看到,《哥本哈根》越出了物理学之范畴而抵达了对人生一世界的思考与探寻,弗雷恩不过是在“借题发挥”。

物理与人生

自从阅读了英国作家迈克·弗雷恩的剧作《哥本哈根》之后,我似乎迷上了现代戏剧。迷上,并且执著地追寻它的运行轨迹与叙事结构。

从那天开始,我改变了我一以贯之的阅读爱好,而改弦更张地拐向了戏剧的轨道。于是我又趁热打铁地读到了美国作家的剧作《怀疑》、《安娜在热带》以及《求证》——它们分别在在2000年后获得了美国普利策戏剧奖。

《哥本哈根》是当代戏剧的杰作,以致我的阅读过程成了一次激动人心的文字旅行。在太长的时间里我没有过这样一种令人振奋的阅读体验了,我佩服弗雷恩的叙事及思想。他究竟是如何发现了这一题材中所蕴藏的人生之奥秘的呢?他是如何在物理学界人所皆知的那个著名的“哥本哈根之谜”中敏悟到了一个永恒的生存之悖谬的呢?

似乎这一创作想象就如同他笔下的这一戏剧故事——《哥本哈根》是一个巨大的无解的谜!

1941年德国的物理学家海森伯与丹麦的物理学家玻尔在哥本哈根会见了,那时丹麦还在纳粹德国的占领之下,而作为物理学家的海森伯似乎是为了承担一项德国纳粹的神秘使命而来。那次会面的具体内容一直被秘而不宣,以致人们一再地推测,海森伯的使命是否为了德国纳粹研制原子武器而来。毕竟玻尔是他的师长、物理学界的泰斗并兼他精神上的父亲。他们究竟在那一次会见中说了些什么?

弗雷恩的叙述就是从这一追问出发,而设置了他们俩以及玻尔的夫人玛格丽特幽灵转世,彼此间追忆了那一次众说纷纭却无人可解的“会见”。在故事中,出现了几种不同的解答,一如黑泽明的电影《罗生门》,但神奇之处在于,《哥本哈根》在大量陈述了晦涩难懂的现代物理学概念之时,引导着我们一步步地随着这些博大精深的物理学发现,而步入了我们所面临的人生困境。

任何一个具有一定现代哲学常识的人都知道,正是因为发生在现代物理学界的这场伟大的物理学革命——它颠覆了牛顿创立的经典物理学原理,发现了波粒双重性(玻尔)与“测不准原理”(海森伯)——从而让人们开始怀疑自古希腊哲学以降,关于世界的确实性的追求与索解,尤其瓦解了黑格尔式的绝对论。世界是“测不准”的,因为在微观世界的物理测试下“波”与“粒”的出现具有微妙的随机性与突发性,而且测试者自身无形中作为一个“元素”也会在不自知的前提下,影响这一物理世界的变化,于是我们不难推断出,第一,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真理,所有的事物都是处在变化中,只有相对,而且没有终极的目标原点;第二,以往人们所认知的物理世界是区别于人而存在的客观事物(如同唯物论者所认知的那样),它是静止的、凝然不变且自在自为的,可在波粒双重性的揭示下击碎了人类的这一幻觉——由于人同样作为一种物理存在,使得物理世界开始呈现“测不准”的变动不居的现象。(www.chuimin.cn)

当弗雷恩将物理学的这场伟大的发现引入到了《哥本哈根》一剧中时,物理学的概念由此而被染上了人生的色彩,更何况那是发生在德国纳粹时期。

两位物理学家在追问,作为一名物理学家,他是否拥有道德权力用以制造毁灭人类的战争武器?他是否必须为自己的这一权力划定一个不可逾越的道德底线?而这一底线就是原子弹的发明是否是一种必要。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中,我们知道了海森伯利用了他物理学家的身份,巧妙地阻止了德国纳粹的原子弹发明。但耐人寻味的是,海森伯又仰天长叹地叩问:他可以阻止德国纳粹的原子弹发明,但他无法阻止美国人的原子弹(那时美国人的原子弹研究已进入了实质阶段),那么作为一个生长在德国,并深爱家乡这片土地的海森伯是否应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骨肉同胞、兄弟姐妹、父老乡亲遭受原子弹的毁灭?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道德或曰人生的悖论,如果无人阻止,德国纳粹完全有可能试验出原子弹,并在它面临土崩瓦解的最后时刻,投掷原子武器而毁灭人类;但反证是,是否因为德国纳粹的罪恶,同盟国就因此拥有了道德权力使用原子弹来屠杀那些无辜的德国人?当然,由于机缘巧合,美国人的原子弹最终扔在了日本而非德国,海森伯的担忧与“悖论”就没了“实证”的道德依据,但这一叩问却又是那么的发人深省。

由此我们看到,《哥本哈根》越出了物理学之范畴而抵达了对人生一世界的思考与探寻,弗雷恩不过是在“借题发挥”。

人生中,确实是有许多复杂难解之谜让困顿中的我们无法回答的,历史则永远是属于胜利者的寓言

2011年8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