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礼平你吃不了那个苦。我坐在礼平的车里,驶上了开往后海的大道。见你们是我这次赴京最主要的任务,来前吴亮在电话中一再强调说,你一定要把礼平带上,我想见见他。我很想告诉礼平,你的这身行头可欠妥哟,风马牛呀!拿到驾照那天,我电告了礼平。可由于那一段与礼平共度的日子,它成了我记忆中的一段永不会消失的美好时光。后来礼平消失了很......
2024-01-21
现代艺术的浴火重生
几天前的一个傍晚,我的朋友张天蔚经过我家时,打来了一个电话:在家吗,我上来坐坐?
他坐下了。给我来杯咖啡,他说。我颠颠地跑去为他冲了一杯浓咖啡。然后我告诉他:我昨天看了一个画展,令我吃惊的是以画家的年龄,她居然画出了出色的抽象画,真不可思议!天蔚一听睁大了眼睛:是吗,有画册吗?我将画册拿给他看了。
我知道天蔚的父母均为中央美术学院的知名雕塑家,尤其他的母亲,是国内非常著名的雕塑艺术家。老太太性情温婉且达观,是一位令人见了便会油然起敬的人。
天蔚埋头翻着画册,嘴里不停地发出:是不错!我说:画家对色彩的敏感是惊人的,你觉得呢?他回答说是这样的。接着又问,你怎么没事跑去看画展了,你没这个习惯呀?
这下我乐了。
没错,我没事从不跑画展,我对国内目前的绘画是持怀疑态度的,尤其对抽象绘画我更是嗤之以鼻,以我看来,此中大多是浑水摸鱼之徒,醉翁之意,无非是想捞点钱而已,所以我不屑。但这一次看画展真是一次偶然。
那天我的一位大哥哥韩战平来看我,我惊奇他为何冷不丁地出现在我的楼下。他说他是来看画展的。
我也看不懂,他笑着说,我一会儿还要去,有几个朋友在,你也一块去看看?我心想待在家里也没事,正好出门散散心,再说,他说的朋友里亦有我的熟人,况且,那一个画展又正好在我家对面的中国画院里,那一地儿我过去还真没去看过,这不正好可去认认门吗?
一进展厅就被扑面而来的色彩给震慑住了,那绚丽且斑斓的大色块吞云吐雾般地堆砌在画布或画纸上,看似没有任何章法,只有刺目的颜色,但这貌似杂乱无章的色彩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激情之流,像喷泉般涌动着,挥发着,肆意地泼洒着,所有发生的感受都是当下而瞬间的,来不及诉诸理性的引领就被它攫住了,它就像一块块磁石,吸附着人的感官神经,让你被它所牵引,我想,这便是抽象画的魔力所在了。
我来之前已经知道画家本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女子,我在展厅进口处亦见到了她慈眉善目的特写照片,笑得爽朗开心,目光中亦发出一道洁净安详的光芒,充盈着清朗的风韵。(www.chuimin.cn)
韩战平问我,楼上在开作品座谈会,你是不是要上去听听?我当即表示有兴趣。
会议厅颇大,里面坐满了人,有人正在发言。我找了一个位子悄悄坐下,韩战平把我引入后则转身走了。
我听着专家们的发言。在他们开口之前,主持会议的画院院长还会介绍一下他们各自的身份,我听出了,都是美院或研究所或某大学的专家学者,像我这样的外行几乎没有。只是我听下来太像是“会议”了——中国式的会议,客套与敷衍之辞居多,而涉及的艺术之见亦隔靴搔痒,与我的感受大相径庭,而其中,最让我难以忍受的就是将专业书中的一些基本概念胡乱运用,以此显示专业与渊博。这时我按捺不住地举手要求发言。我注意到在座的人的表情发生的变化,他们显然认为一个贸然闯入大厅的人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要慷慨陈词了。我知道我不会使用概念来陈述观点,尽管我知道什么概念在这里适用而又可以批量“套装”作品——它放之四海而皆准,而我只想谈我作为个体的感受与感觉,只谈我所认定的艺术的本源,只谈我们当下的艺术在失去什么,甚至对艺术界盛行的哗众取宠给予了猛烈而又无情的攻击,而眼前的这位抽象派画家——钱铃戈的绘画作品又为我们提供了什么样的启示。我说,我很感谢画家为我提供了一次与生命与艺术对话的机会,所以今天我必然要说上几句。
我注意到钱大姐用惊讶的目光注视着我,不时还会向旁边的院长小声问些什么。她一定对一名不速度之客的突然“发难”而感到惊奇。可这并不是我所要关心的,我此刻只关心我自个的畅快淋漓。
事后,钱大姐拉着我与大家一块共进午餐,笑说还奇怪这是一个什么人呢,跑进来就说话,别人还以为是我的托,结果院长告诉我说,你不认识他吗,他可是电影界很有名的人。我告诉钱大姐,我不属于电影界,我只是文学界的人。
又有人在张罗去兆龙饭店吃饭,我心想正好我还没地儿吃饭,也能跟大伙聊点艺术,我知道我的发言搅了局。我的观点在会上表达后,发言的人变得慷慨了起来,会场上开始有了热情,甚至有教授说,这是他很长时间以来没有感受到的艺术讨论的气氛,为此,他也要说上几句。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在感慨着,一位上了年纪且从未接触过现代绘画,同时又是家世背景好生了得的人,如何在步入晚境之时,突然感悟到了缪斯女神的真谛的呢?绘画艺术真的有那么神秘吗?当然,我知道钱大姐年轻时是军队文工团的演员,学过唱歌与舞蹈,各门类艺术其实又是相通相融的,这些经历无形中锻造与锤炼了她的艺术才能,亦孕育且催生了她潜在的艺术细胞,一旦有一天她神灵附体般的感悟到了色彩以及生命间的奥妙,她的笔下便会呈现出这份难得的艺术奇境。
艺术是与人的天赋与生命本质相关的。这在钱大姐的身上再次得到了验证。我从钱大姐画中验证的第二点是:艺术是超越功利目的的,当然,她的生活背景使得她无须为金钱而艺术,她是纯粹出于对绘画喜爱,用她的话说是对美的一种直觉追求(《花开的声音》)——而在我看来,她甚至尚不知自己的艺术已经走出了多远,古典概念中(亦是她对自己界定的绘画概念)关于“美”的定义,是无法用来框定她的作品了,她的作品已然超越了古典意义的“美”,超越了“花开的声音”的自然意象,而直抵生命的本真与本质,故而,她的画作一扫“巾帼”之风,颇有热血男儿的一腔豪情,浓烈而激昂。
在传统艺术的边界之外,在传统艺术的止步之时——现代艺术浴火重生了。
2010年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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