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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字》:美国浪漫主义经典?

【摘要】:《红字》出版后即获得巨大成功,是霍桑艺术的巅峰之作。《红字》的创作与霍桑的个人经历相关。《红字》将历史与虚构相糅合,讲述了一则关于激情、罪与复仇的震撼人心的故事。《红字》完美体现了霍桑的象征主义艺术。《红字》中具有象征意义的事物比比皆是,如森林、野玫瑰、阳光、监狱、刑台等。《红字》也以精巧的结构著称,如马西森指出的,整部小说犹如一出戏剧,以三幕刑台场景为依托展开,极具平衡和对称之美。

《红字》出版后即获得巨大成功,是霍桑艺术的巅峰之作。一个多世纪以来,它的经典地位从未受过挑战,无论是就思想性还是艺术性而言,它都堪称美国文学史上一部伟大的小说。《红字》的创作与霍桑的个人经历相关。1846年,霍桑获得塞勒姆海关税务员的职位,1849年辉格党在竞选中获胜,身为民主党人的霍桑随即失去职位。这段经历为《红字》的长篇序言“海关”提供了素材,霍桑对海关公务员倦怠懒散状态的描写也触怒了不少人。一般认为,“海关”是小说的有机组成部分,交待了小说的创作背景和所谓的素材来源。尽管包含自传成分,但“海关”本身就是一出“浪漫传奇”,叙事人假称自己在海关二楼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包裹,是一个多世纪前在此任职的老税务官皮尤(Jonathan Pue)的遗物。包裹里有一块红布刺绣的红A字和他整理记录的关于一位名叫海斯特·白兰(Hester Prynne)女子的生平资料,而海斯特又生活在更早的17世纪,与叙事人隔了两个多世纪的光阴。作为序言,“海关”衔接起过去与现在,是沟通“虚构与自传、浪漫传奇与现实”的桥梁(29),更确切地说,它昭示霍桑本人关于“浪漫传奇”的创作观,这也是他在序言中明确阐述的:“一个介乎现实与幻境的中间地带,现实与想象在此交汇,而各自又浸润着对方的品质。”

《红字》将历史与虚构相糅合,讲述了一则关于激情、罪与复仇的震撼人心的故事。故事发生在17世纪清教神权统治下的波士顿,主人公海斯特和牧师丁梅斯代尔相爱,犯下通奸罪,生下女儿珍珠。海斯特受罚,但拒绝吐露对方的姓名,其夫齐灵渥斯寻求复仇,千方百计对丁梅斯代尔进行心理折磨,后者最终站上刑台,向公众袒露自己的罪过。小说聚焦通奸罪给当事人造成的后果,尽管海斯特蒙受羞辱,遭人唾弃,但在赎罪和善行中,得以重建个人与社会的关系,获得精神的成长,最终赢得世人的宽恕。丁梅斯代尔为齐灵渥斯所折磨,另一方面也深受良心谴责,身心逐渐崩溃,在坦诚隐秘的罪行后死去;一心复仇的齐灵渥斯则逐渐堕落为一个恶魔和小说中真正的罪人。的确,故事并不复杂,但它触及人性原罪、信仰、悔罪、道德的复杂性、理性与情感、人欲与清教戒律的冲突、爱默生式的个人主义、社会伦理与个人道德抉择的关系、过去和历史的重负、乌托邦的梦想、婚姻和妇女解放等诸多议题。浪漫主义的经典命题如个人与社会、自然与社会的冲突表现得尤为突出,比如,在第一章中,作家以监狱和野玫瑰隐喻文明与自然、人类律令与自然天性这一贯穿全篇的冲突。《红字》自面世以来便成为反复研究的对象,从早期的宗教、道德审视、传记研究到新批评的文本细读、体裁研究,再到当代文学理论诸如心理分析、后结构主义女性主义、新历史主义、文化政治批评等各家各派的观照,已产生卷帙浩繁的研究著述。霍桑与家族史、清教主义、超验主义、国家历史、政治和文化的关联也被反复勾连,这无疑证明了《红字》巨大的艺术容量。

《红字》完美体现了霍桑的象征主义艺术。小说的核心象征是红A字,海斯特被罚终身佩戴这一耻辱的标志,其目的是将她的通奸罪(Adultery)和身为通奸罪人(Adulteress)的身份始终呈现在公众目光之下。然而,随故事发展,红A字被不断改写和赋予新意,以至变成一个开放、多义、变动不居的能指符号,呼应小说主题的推进。比如,它指向“能干”(Able)、“可敬佩的”(Admirable)、“天使”(Angel),暗示海斯特精神成长的历程;它也可能指示爱人的名字“亚瑟”(Arthur)和“爱情”(Amourous),而这又暗中颠覆清教主义的罪与罚;它也可以代表“艺术”(Art)和“美国”(America)等等,不一而足。《红字》中具有象征意义的事物比比皆是,如森林、野玫瑰、阳光、监狱、刑台等。丰富的象征在文本内激发出丰富的联想,拓宽了小说的艺术空间。(www.chuimin.cn)

《红字》也以精巧的结构著称,如马西森指出的,整部小说犹如一出戏剧,以三幕刑台场景为依托展开,极具平衡和对称之美。全篇共24章,三幕刑台场景分别出现在第1章、第12章和第23章。每一幕刑台场景都会聚了四位主要人物。在第一幕中,海斯特怀抱婴儿站在刑台上受罚,丁梅斯代尔以教区牧师的身份劝她吐露同犯的姓名,齐灵渥斯在失踪两年后来到波士顿的塞勒姆镇,恰好目睹了这一场景。第二幕刑台场景发生在深夜,备受良心折磨的丁梅斯代尔在夜游中恍惚登上刑台,海斯特带珍珠碰巧经过,三人一起站在刑台上,尾随牧师而来的齐灵渥斯看到了这一情形。最后一幕发生在总督就职的盛大庆典上,牧师在海斯特的搀扶下,握着珍珠的手,一起登上刑台,在众人面前坦诚自己的罪过,齐灵渥斯在台下无奈地看着这一切,从此失去了自己的复仇对象。

霍桑以含混、多义和开放的叙事艺术为《红字》敞开巨大的阐释空间,使之成为一部具有持久艺术魅力的经典作品,而他笔下的海斯特也光彩夺目,堪称美国文学史上一个不朽的艺术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