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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语学术普及系列:浪漫主义文学中的想象力

【摘要】:浪漫主义诗人推崇想象力,在浪漫主义诗学中,想象力占据重要地位。雪莱在《诗辩》中进一步对浪漫主义的想象力做了界定。《诗辩》是为浪漫主义诗歌和诗人群体的辩护,在阐释诗歌性质的章节里,雪莱尤其强调了想象力的性质和功用。想象力显然高于理性:“理性对想象力而言,犹如工具之于主体、肉体之于精神,影子之于实体。”

浪漫主义诗人推崇想象力,在浪漫主义诗学中,想象力占据重要地位。柯勒律治和雪莱是对想象力做出重要理论论述的两位诗人。

在他的《文学生涯》中,柯勒律治将想象力与幻想区别开来,并对想象力的作用做了深入的阐释。他将想象力界定为诗才的核心要素,诗歌天才以“明智为躯体,幻想为外衣,运动为生命,而想象力为灵魂——而这灵魂无处不在,深入一切,并将一切融合为优美而知性的整体”(33)。在第4章,诗人提出,“幻想和想象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能力”,而非像以往理解的那样,只是“同一事物的两个不同名称,或同一能力低级和更高级的区别”。他举例说,“弥尔顿有高度的想象力,而考利就是幻想型的”。在第13章中,柯勒律治进一步对两者进行了区别和定义,将幻想界定为感官意象的重组功能:“幻想……除了固定和明确之物外,没有其他东西可把玩。的确,幻想无非是从时空秩序中解放出来的一种记忆的模式”;和普通记忆一样,“幻想也需要联想法则提供素材”。也就是说,幻想的功用在于接受原初的记忆和印象,在不改变其组成元素的基础上,将之重组纳入不同的时空序列。而想象力的根本不同在于它具有创造而非单纯重组的能力。在定义想象力的同时,柯勒律治将之细分为“首级想象力”(the primary Imagination)和“次级想象力”(the secondary Imagination)的两个层面,认为前者是“人类一切感知活动的活力和原动力,是人类以有限之自我重复无限之‘我在’(I AM)的永恒的创造活动”。首级想象力使人类具备了造物主的创造资质;而次级想象力是“对首级的回应,与自觉的意志并存”,它与首级想象力的功用相同,只是运作的力度和方式不同,它有意志力的积极参与,是创造过程的真正启动:“为了再创造,它消解、驱散、消融:如果这一过程无法实现,它仍将努力进行升华和统一。它本质上是有生机的,即便所有物体(作为对象而言)根本上是固定和僵死的”。因而,幻想是机械的,而想象力是有活力或有机的。想象力的奇妙之处在于消融和化解固定的意象、印象和观念,而后“形成和产生自身的形式”,重新聚合成统一和谐的整体。在第14章中,柯勒律治进一步将想象力界定为一种“综合的神奇的力量”(synthetic and magical power):

它首先由意志和知性发动,并始终处于它们不懈的但又是温和的、难以觉察的控制之下……‘在平衡或调和对立或不协调的’品质中彰显自身:比如同与异、普遍与具体、思想与意象、个例与有代表性的、新奇与老旧的、不寻常的情绪与不寻常的秩序、警醒的判断力与始终深沉或激烈的热忱及情感。它调和自然的与人工的,但仍将自然置于艺术之上,内容于形式之上,对诗人的赞赏于对诗歌本身的感应至上。(www.chuimin.cn)

换言之,想象力吸收综合对立或相异的元素,将之融合为和谐统一的整体,赋予其以新的有机的形式,并使之部分与部分、部分与整体之间相互依存。

雪莱在《诗辩》中进一步对浪漫主义的想象力做了界定。《诗辩》是对友人皮考克(Thomas Love Peacock)《诗歌四个时代》(The Four Ages of Poetry,1820)一文的回击。皮考克在《诗歌四个时代》中抨击浪漫主义诗歌和诗人,贬斥浪漫主义诗歌处于诗歌史最低级的“黄铜时代”,且又处于“黄铜时代”中等而下之的“黄铜时期”;同时,也批评浪漫主义诗人以先知、预言家自居、自视甚高或隔绝于社会的姿态。《诗辩》是为浪漫主义诗歌和诗人群体的辩护,在阐释诗歌性质的章节里,雪莱尤其强调了想象力的性质和功用。他将同为思维活动的想象力与理性(Reason)加以区分,提出理性是“心灵对观念与观念之间联系的静观”,而想象力是“心灵作用于这些观念,投上自身的光影,从中……塑造出其他的观念”。(34)换言之,理性是反思的、静观的,而想象力是活跃的,能动的。雪莱视理性为一种分析原则,看到事物间的联系,但是尊重差异,并不对相联系的事物加以整合。反之,想象力关注共性,是一种综合原则(synthesis),它“将狂喜与恐怖、悲伤与喜悦、永恒与变动结合起来;……将所有不可调和的事物驯服为同一”。这与柯勒律治将想象力定义为调和和综合的力量是一致的。想象力显然高于理性:“理性对想象力而言,犹如工具之于主体、肉体之于精神,影子之于实体。”另一方面,针对皮考克对浪漫主义诗人沉溺于自我的批评,雪莱也在《诗辩》中强调了想象力的道德和社会功用:“人,要臻于大善,必须激烈而全面地进行想象;他必须将自己置于别的及其他很多人的处境中;人类的痛苦和喜悦必须成为他自身的痛苦和喜悦。想象力是通往道德之善的重要途径。”想象力使得诗人能够感同身受,因而能够理解和改良社会的弊病。这也是雪莱所言的诗人为“世界立法者”的深意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