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西学对晚明思想的裂变:《七克》

西学对晚明思想的裂变:《七克》

【摘要】:〔2〕金胜惠所讲的《七克》受到东亚知识界的重视,虽然是根据天主教的这些汉文著作后来传入韩国所引起的反应,他举了韩国的代表性学者李翼和丁若镛为例,但晚明的情况同样如此。庞迪我不仅得以与利玛窦并称为“利庞”,而且七克工夫实为其后晚明社会中人所津津乐道。《口铎日抄》卷二载:林鸣见问曰:“七克工夫,用之甚难,固有强制一时,而一发遂不可御者。”而《破邪集》中所见的对七克的批评,则从反面印证了七克理论的影响。

徐光启之所以认定天主教能够“补儒”,在道德论域中的根本原因是他认为,儒家的政教传统在实践上存在着功能失效的问题,即“空有愿治之心,恨无必治之术”(《徐光启集》卷九《辨学章疏》)。这个认识徐光启固然是从儒家的整个传统上讲,但处身于思想裂变中的晚明的现场感受无疑是直接的原因。王学虽然使价值本体主体化,但王学末流却使这一主体化了的价值本体主观随意化;王阳明希望他的学生们能够在工夫上作拓展以求著实,而其追随者都不同程度地将工夫封域于人的精神领域,使后来者在价值本体的理解上呈以多元化,从而为晚明社会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失范张目。因此,当“以忠孝慈爱为工夫,以迁善改过为入门,以忏悔涤除为进修”(同上)的天主教传入晚明,不啻是为个体道德实践处于迷境中的晚明社会带来了福音。

作为向晚明社会全面传递来自天主的真实教义的利玛窦的《天主实义》,当然也涉及了修持问题,而且利玛窦还专门撰有讨论伦理实践的《交友论》与《二十五言》,但《天主实义》的重点——天主的存在与灵魂的观念——很大程度上淹没了其关于修持的讨论,而事实上,正如本书第二章中所说,《天主实义》有关道德实践的陈述也没有完全将天主教独到的修持工夫呈现出来;至于《交友论》与《二十五言》,虽然它们的伦理学范式各不相同,但都没有将天主教的修持之道具体化。真正使晚明社会感受到天主教独特的修持理论体系的,乃是与利玛窦结伴晋京的西班牙传教士庞迪我所撰写的《七克》〔1〕。韩国学者金胜惠指出:“《天主实义》着重向中国人传入基督教的上帝观念,《七克》则着力于自我修养的伦理学主题。结果是两书互补,深受东亚知识界的重视。”〔2〕金胜惠所讲的《七克》受到东亚知识界的重视,虽然是根据天主教的这些汉文著作后来传入韩国所引起的反应,他举了韩国的代表性学者李翼和丁若镛为例,但晚明的情况同样如此。庞迪我不仅得以与利玛窦并称为“利庞”,而且七克工夫实为其后晚明社会中人所津津乐道。《口铎日抄》卷二载:

林鸣见问曰:“七克工夫,用之甚难,固有强制一时,而一发遂不可御者。”(艾儒略)先生曰:“人性已坏,其发之不能全无偏。然克之又克,终渐至于寡也。譬之土焉,蔓草丛生,吾拔而去之,虽不逾时而复生,然拔之又拔,其有存焉者寡矣。”(www.chuimin.cn)

而《破邪集》中所见的对七克的批评,则从反面印证了七克理论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