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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毫书法-永字八法:书法艺术讲义

【摘要】:(十一)羊毫何时成为风尚上文已言,羊毫本非供书用,乃是水墨滃染之粗具而已。盖彼时专用羊毫,不免甜俗(熟)之病。年近四十,始得宋拓阁帖,临之,顿改旧观。且看另一段——古人作字,皆用紫毫,无用羊毫者。至包慎伯、何子贞、吴谦之诸君,始用羊毫临也。健笔弱毫的关系,何等警人。“江郎才尽”,是梦见一神人向他讨笔,说该将笔还他。江淹探怀一摸,有笔在,遂付还与他——从此“才尽”。

(十一)羊毫何时成为风尚

上文已言,羊毫本非供书用,乃是水墨滃染之粗具而已。如今不必繁引习见之书,只摘较为冷僻的记叙一二则,作为参证——

清末名幕名宦名士有王伯弓者,久在翁同龢门下,著有一部《蜷庐随笔》,其中论及硬、软毫之事。今取录二则,一自叙学书经验心得,一叙清代书坛变化。

余不幸,少时即得书名,其实无足取也。盖彼时专用羊毫,不免甜俗(熟)之病。间作六朝体,亦多习气。年近四十,始得宋拓阁帖,临之,顿改旧观。又得据山阁初印本,爱其生涩,刻意摹仿,渐可自立……

这段话十分重要,所包内容丰富,而又切中清末至民初以来书坛诸般利病得失,容后文再详。且看另一段——

古人作字,皆用紫毫,无用羊毫者。国朝王梦楼、刘石庵皆用健毫。至包慎伯、何子贞、吴谦之诸君,始用羊毫临也。慎翁更力诋裹锋,专主铺毫,谓之“万毫齐放”。其实由于笔力太弱,而屋漏、折钗之法,遂荡无复存矣!

这一段名言至理,真知灼见,极为重要——内中“裹锋”“铺毫”“屋漏”“折钗”等词语,容后文释义,此处专为表明:羊毫的大行其道,由于清后期包世臣、何绍基等作俑,书法一变,不解此道者慕虚誉而盛效颦,中国书学之坏,亦由此始。这个影响,至今未绝,且视昔有加无减。(www.chuimin.cn)

健笔弱毫的关系,何等警人。所以我们如欲学书习字,先要识毫,先要择笔。

书家得佳笔,如勇士得宝剑,意气备增,神采更出。

古人爱笔,饰以湘竹,制以象牙。司文职者则珥笔簪笔,笔不离身。

笔生花,墨焕彩。梦笔生花,虽是赋家江郎的典故,却也与书法不无牵联。好墨不但有光彩,而且有色彩——“墨分五色”,这在画家就能考究到此精处,书家何莫不然。所以中华文化艺术,从来没有什么“工具”的轻薄肤浅之名目,而称之曰“宝”。在我们,文化艺术不是一个单纯技巧问题,“技也而近乎道”,“神乎其技也”,书亦一“技”,或呼为“小道”;然而技不离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笔则器矣,而非一般刀斧棍棒之器,实乃“神器”与“灵器”也。

“江郎才尽”,是梦见一神人向他讨笔,说该将笔还他。江淹探怀一摸,有笔在,遂付还与他——从此“才尽”。这可见笔已成了才人的身心灵智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岂“工具”云云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