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秦及西汉前期散文泰山刻石文[1]皇帝临位,作制明法,臣下修饬。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古文辞类纂》定为上中下三篇,此选为上篇。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11]。[9]齐明:东周臣,后仕秦、楚及韩。事见《战国策·东周策》及《西周策》。延敌,引进敌人。施及孝文王、庄襄王[1],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据《史记·秦本纪》,其即位三日而亡。......
2023-12-07
让县自明本志令[1]
孤始举孝廉[2],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海内人之所见凡愚,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济南,始除残去秽[3],平心选举,违迕诸常侍[4]。以为强豪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去官之后,年纪尚少,顾视同岁中[5],年有五十,未名为老,内自图之,从此却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与同岁中始举者等耳。故以四时归乡里,于谯东五十里筑精舍[6],欲秋夏读书,冬春射猎,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绝宾客往来之望,然不能得如意。后征为都尉,迁典军校尉,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其志也。
而遭值董卓之难,兴举义兵。是时合兵能多得耳,然常自损,不欲多之。所以然者,多兵意盛,与强敌争,倘更为祸始。故汴水之战数千[7],后还到扬州更募,亦复不过三千人。此其本志有限也。后领兖州,破降黄巾三十万众。又袁术僭号于九江[8],下皆称臣,名门曰建号门,衣被皆为天子之制,两妇预争为皇后。志计已定,人有劝术使遂即帝位,露布天下[9]。答言“曹公尚在,未可也”。后孤讨禽其四将,获其人众,遂使术穷亡解沮,发病而死。及至袁绍据河北,兵势强盛。孤自度势,实不敌之,但计投死为国,以义灭身,足垂于后。幸而破绍,枭其二子。又刘表自以为宗室,包藏奸心,乍前乍却,以观世事,据有当州。孤复定之,遂平天下。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意望已过矣。
今孤言此,若为自大,欲人言尽,故无讳耳。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或者人见孤强盛,又性不信天命之事,恐私心相评,言有不逊之志,妄相忖度,每用耿耿。齐桓、晋文所以垂称至今日者,以其兵势广大,犹能奉事周室也。《论语》云:“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可谓至德矣。”[10]夫能以大事小也。昔乐毅走赵,赵王欲与之图燕,乐毅伏而垂泣,对曰:“臣事昭王,犹事大王;臣若获戾[11],放在他国,没世然后已,不忍谋赵之徒隶,况燕后嗣手?”胡亥之杀蒙恬也,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孙,积信于秦三世矣。今臣将兵三十余万,其势足以背叛,然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孤每读此二人书,未尝不怆然流涕也。孤祖、父以至孤身,皆当亲重之任,可谓见信者也,以及子桓兄弟,过于三世矣。孤非徒对诸君说此也,常以语妻妾,皆令深知此意。孤谓之言:“顾我万年之后,汝曹皆当出嫁。欲令传道我心,使他人皆知之。”孤此言皆肝鬲之要也。所以勤勤恳恳叙心腹者,见周公有《金縢》之书以自明[12],恐人不信之故。
然欲孤便尔委捐所典兵众,以还执事,归就武平侯国,实不可也。何者?诚恐己离兵为人所祸也。既为子孙计,又己败则国家倾危,是以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此所不得为也。前朝恩封三子为侯,固辞不受,今更欲受之,非欲复以为荣,欲以为外援为万安计。
孤闻介推之避晋封[13],申胥之逃楚赏[14],未尝不舍书而叹,有以自省也。奉国威灵,仗钺征伐,推弱以克强,处小而禽大,意之所图,动无违事,心之所虑,何向不济。遂荡平天下,不辱主命,可谓天助汉室,非人力也。然封兼四县,食户三万,何德堪之!江湖未静,不可让位,至于邑土,可得而辞。今上还阳夏、柘、苦三县户二万,但食武平万户,且以分损谤议,少减孤之责也。
【注释】
[1]建安十五年(210),曹操基本统一北方,权力逐渐巩固,流言谓其将篡汉自立,他因此写了这篇令以表明心迹,申明自己由举义兵到官拜丞相实为形势所迫,并无篡立之心,最后表示愿奉还大部分食邑以分损谤议。[2]孝廉:汉代选拔人才的科目之一。善事父母为孝,清廉方正为廉。曹操举孝廉在熹平三年(174),时年二十。[3]除残去秽:中平元年(184),曹操由骑都尉迁为济南相,奏免了八个贪官污吏。此句即指此事而言。[4]常侍:官名,皇帝的侍从近臣,东汉以宦官充任。[5]同岁:指同年被荐举为孝廉的人。[6]精舍:汉代学舍的名称。[7]汴水之战:初平元年(190),关东州郡起兵讨伐董卓,曹操与董卓部将徐荣战于荥阳汴水(今河南荥阳市西南),曹操战败。[8]僭号:盗用皇帝名号。[9]露布:布告,宣示。[10]此三句语见《论语·泰伯篇》。[11]获戾:获罪。戾,罪也。[12]金縢:《尚书》篇名。周武王病,周公作祷词,愿以身代,祷词藏于金縢柜中。武王死后,成王年幼,周公摄政,流言谓周公将篡位自立,周公遂避居洛邑。后来成王发现祷词,始知其忠贞。[13]介推之避晋封:春秋时,介之推从晋文公流亡十九年。晋文公回国即位,封赏有功之臣,介之推不求赏赐,避入绵山。晋文公派人放火烧山逼他出来,介之推抱木而死。事见《左传》僖公二十四年。[14]申胥之逃楚赏:吴伐楚,陷郢都。楚大夫申包胥赴秦求援,哭于秦庭七日,秦乃出兵救楚。后来楚昭王论功行赏,申包胥逃而不受。事见《左传》定公四年。
曹 丕(传略见前魏晋南北朝诗部分)
与吴质书[1]
二月三日,丕白:岁月易得,别来行复四年。三年不见,东山犹叹其远[2],况乃过之,思何可支!虽书疏往返,未足解其劳结。
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昔日游处,行则连舆,止则接席;何曾须臾相失。每至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仰而赋诗[3]。当此之时,忽然不自知乐也。谓百年己分,可长共相保。何图数年之间,零落略尽,言之伤心!顷撰其遗文,都为一集[4]。观其姓名,已为鬼录。追思昔游,犹在心目。而此诸子,化为粪壤,可复道哉!
观古今文人,类不护细行,鲜能以名节自立。而伟长独怀文抱质,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5],可谓彬彬君子者矣[6]。著《中论》二十余篇,成一家之言,辞义典雅,足传于后,此子为不朽矣。德琏常斐然有述作之意[7],其才学足以著书,美志不遂,良可痛惜!间者历览诸子之文,对之抆泪,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孔璋章表殊健,微为繁富。公幹有逸气,但未遒耳;其五言诗之善者,妙绝时人。元瑜书记翩翩,致足乐也。仲宣续自善于辞赋[8],惜其体弱,不足起其文,至于所善,古人无以远过。
昔伯牙绝弦于钟期,仲尼覆醢于子路[9],痛知音之难遇,伤门人之莫逮。诸子但为未及古人,亦一时之隽也。今之存者,已不逮矣。后生可畏[10],来者难诬,然恐吾与足下不及见也。
年行已长大,所怀万端,时有所虑,至通夜不瞑。志意何时复类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头耳。光武言:年三十余,在兵中十岁,所更非一[11]。吾德不及之,年与之齐矣。以犬羊之质,服虎豹之文;无众星之明,假日月之光;动见瞻观,何时易乎?恐永不复得为昔日游也。少壮真当努力,年一过往,何可攀援!古人思秉烛夜游[12],良有以也。
顷何以自娱?颇复有所述造不?东望于邑,裁书叙心。丕白。
【注释】
[1]曹丕与吴质书有两篇,《文选》第一篇题为《与朝歌令吴质书》,此为第二篇。李善注引《典略》曰:“初,徐幹、刘桢、应玚、阮瑀、陈琳、王粲等与吴质并见友于太子。二十二年(217),魏大疫,诸人多死,故太子与质书。”[2]“东山”句:《诗·豳风·东山》:“我徂东山,慆慆不归。自我不见,于今三年。”[3]“酒酣耳热,仰而赋诗”句:杨恽《报孙会宗书》曰:“酒后耳热,仰天抚缶。”[4]撰:编定。都:总共。[5]箕山之志:指洁身自守的品德。传说尧欲让天下于许由,许由逃往箕山。[6]《论语·雍也》: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7]《论语·述而》: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8]《文选》李善注曰:“言仲宣最少,续彼众贤,自善于辞赋。续或为独。”[9]“伯牙”、“仲尼”二句:《文选》李善注引《吕氏春秋》曰:“子期死,而伯牙破琴绝弦。”《礼记》曰:“孔子哭子路于中庭,有人吊者,而夫子拜之。既哭,进使者而问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醢,肉酱。子路被杀后被剁为肉酱,故孔子命覆醢不食。[10]《论语·子罕》: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11]《文选》李善注引《东观汉记》:“光武赐隗嚣书曰:‘吾年已三十余,在兵中十岁,所更非一猒浮语虚辞耳。’”所更非一:意思是经历的时期不一一叙述。[12]“古人”句:《古诗十九首》:“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嵇 康(传略见前魏晋南北朝诗部分)(www.chuimin.cn)
与山巨源绝交书[1]
康白:足下昔称吾于颍川[2],吾常谓之知言。然经怪此意尚未熟悉于足下,何从便得之也?前年从河东还,显宗、阿都说足下议以吾自代[3]。事虽不行,知足下故不知之。足下傍通[4],多可而少怪,吾直性狭中,多所不堪,偶与足下相知耳。间闻足下迁,惕然不喜,恐足下羞庖人之独割,引尸祝以自助[5],手荐鸾刀,漫之膻腥。故具为足下陈其可否。
吾昔读书,得并介之人,或谓无之,今乃信其真有耳。性有所不堪,真不可强。今空语同知有达人,无所不堪,外不殊俗,而内不失正,与一世同其波流,而悔吝不生耳。老子、庄周,吾之师也,亲居贱职;柳下惠、东方朔,达人也,安乎卑位。吾岂敢短之哉!又仲尼兼爱,不羞执鞭[6];子文无欲卿相,而三登令尹[7],是乃君子思济物之意也。所谓达能兼善而不渝,穷则自得而无闷。以此观之,故尧、舜之君世,许由之岩栖,子房之佐汉,接舆之行歌[8],其揆一也。仰瞻数君,可谓能遂其志者也。故君子百行,殊涂而同致,循性而动,各附所安。故有处朝廷而不出,入山林而不反之论。且延陵高子臧之风[9],长卿慕相如之节,志气所托,不可夺也。
吾每读尚子平、台孝威传[10],慨然慕之,想其为人。少加孤露,母兄见骄,不涉经学。性复疏懒,筋驽肉缓,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闷痒,不能沐也。每常小便而忍不起,令胞中略转乃起耳。又纵逸来久,情意傲散,简与礼相背,懒与慢相成,而为侪类见宽,不攻其过。又读庄老,重增其放。故使荣进之心日颓,任实之情转笃。此犹禽鹿,少见驯育,则服从教制;长而见羁,则狂顾顿缨,赴蹈汤火,虽饰以金镳,飨以嘉肴,逾思长林而志在丰草也。
阮嗣宗口不论人过,吾每师之,而未能及。至性过人,与物无伤,唯饮酒过差耳。至为礼法之士所绳,疾之如雠,幸赖大将军保持之耳[11]。以不如嗣宗之贤,而有慢驰之阕;又不识人情,暗于机宜;无万石之慎[12],而有好尽之累,久与事接,疵衅日兴,虽欲无患,其可得乎?
又人伦有礼,朝庭有法,自惟至熟,有必不堪者七,甚不可者二:卧喜晚起,而当关呼之不置[13],一不堪也。抱琴行吟,弋钓草野,而吏卒守之,不得妄动,二不堪也。危坐一时,痹不得摇,性复多虱,把搔无已,而当裹以章服,揖拜上官,三不堪也。素不便书,又不喜作书,而人间多事,堆案盈机,不相酬答,则犯教伤义,欲自勉强,则不能久,四不堪也。不喜吊丧,而人道以此为重,已为未见恕者所怨,至欲见中伤者。虽瞿然自责,然性不可化,欲降心顺俗,则诡故不情,亦终不能获无咎无誉如此[14],五不堪也。不喜俗人,而当与之共事,或宾客盈坐,鸣声聒耳,嚣尘臭处,千变百伎,在人目前,六不堪也。心不耐烦,而官事鞅掌,机务缠其心,世故繁其虑,七不堪也。又每非汤武而薄周孔,在人间不止,此事会显,世教所不容,此其甚不可一也。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此甚不可二也。以促中小心之性,统此九患,不有外难,当有内病,宁可久处人间邪!又闻道士遗言,饵术黄精[15],令人久寿,意甚信之。游山泽,观鱼鸟,心甚乐之。一行作吏,此事便废,安能舍其所乐,而从其所惧哉!
夫人之相知,贵识其天性,因而济之。禹不偪伯成子高,全其节也[16]。仲尼不假盖于子夏,护其短也[17]。近诸葛孔明不偪元直以入蜀[18],华子鱼不强幼安以卿相[19],此可谓能相终始,真相知者也。足下见直木必不可以为轮,曲木者不可以为桷,盖不欲以枉其天才,令得其所也。故四民有业,各以得志为乐,唯达者为能通之,此足下度内耳。不可自见好章甫,强越人以文冕也[20];己嗜臭腐,养鹓雏以死鼠也[21]。吾顷学养生之术,方外荣华,去滋味,游心于寂寞,以无为为贵。纵无九患,尚不顾足下所好者。又有心闷疾,顷转增笃,私意自试,不能堪其所不乐。自卜已审,若道尽途穷则已耳。足下无事冤之,令转于沟壑也。
吾新失母兄之欢,意常凄切。女年十三,男年八岁,未及成人,况复多病,顾此悢悢,如何可言!今但愿守陋巷,教养子孙;时与亲旧叙阔,陈说平生,浊酒一杯,弹琴一曲,志愿毕矣。足下若嬲之不置,不过欲为官得人,以益时用耳。足下旧知吾潦倒粗疎,不切事情,自惟亦皆不如今日之贤能也。若以俗人皆喜荣华,独能离之,以此为快,此最近之,可得言耳。然使长才广度,无所不淹,而能不营,乃可贵耳。若吾多病困,欲离事自全,以保余年,此真所乏耳。岂可见黄门而称贞哉[22]!若趣欲共登王涂,期于相致,共为欢益,一旦迫之,必发其狂疾。自非重怨,不至于此也。
野人有快炙背而美芹子者[23],欲献之至尊,虽有区区之意,亦已疏矣。愿足下勿似之。其意如此,既以解足下,并以为别。嵇康白。
【注释】
[1]山涛,字巨源,与嵇康同为竹林七贤中的人物,后投靠司马氏集团。他由尚书吏部郎迁散骑常侍时,举荐嵇康代其原职,嵇康断然拒绝,并作此书与之绝交。文中流露出不满司马氏阴谋篡魏的情绪,因此招致司马氏的厌恨,为日后埋下杀身之祸。[2]颍川:指山涛的叔父山嵚。山嵚曾为颍川太守,故以颍川代指其人。[3]显宗:公孙崇,字显宗,谯国人,曾为尚书郎。阿都:吕安,小名阿都,与嵇康为至交。[4]傍通:善于应变的意思。[5]《庄子·逍遥游》:“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6]《论语·述而》:“子曰:‘富而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7]子文,春秋时期楚国人。令尹,楚职官名。《论语·公冶长》:“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8]许由,尧时隐士,尧欲让位于许由,许由逃入箕山隐居。子房,即张良。接舆,楚国隐士,曾与孔子相值,事见《论语·微子》。[9]延陵,即春秋吴国公子季札。吴王长子诸樊欲依父遗命立季札为君,季札举子臧事谢绝。子臧,春秋曹国公子,曹宣公死后曹人欲立子臧为君,子臧不受,逃往宋国。事见《左传》成公十五年、襄公十四年。[10]尚子平,东汉人,《文选》李善注引《英雄记》:“尚子平有道术,为县功曹,休归。自入山担薪,卖以供食饮。”台孝威,东汉隐士,李善注引《后汉书》:“台佟者,字孝威,魏郡人,隐于武安山,凿穴为居,采药为业。”[11]大将军:指司马昭。《文选》李善注引孙盛《晋阳秋》:“何会于太祖坐谓阮籍曰:‘卿任性放荡,败礼伤教,若不革变,王宪岂得相容!’谓太祖宜投之四裔,以絜王道。太祖曰:‘此贤素羸病,君当恕之。’”[12]万石:汉朝石奋历仕高祖、文帝、景帝,以谨慎著称,奋及四子皆官至二千石,合为万石,故景帝号奋为万石君。[13]当关:守门的差役。[14]无咎无誉:语出《易·屯卦》:“囊括无咎无誉。咎,过错,罪过。[15]饵:服食。饵术黄精,指服食术和黄精。《文选》李善注引《本草经》曰:“术、黄精,久服轻身延年。”[16]伯成子高:夏禹时隐士。禹问政于子高,答曰:“昔尧治天下,不赏而民勤,不罚而民畏。今则赏罚而民不仁,德自此衰,刑自此立,后世之乱,自此始矣。”事见《庄子·天地》。[17]“仲尼”句:孔子将行遇雨,无盖,门人建议向子夏借,孔子曰:“商之为人也啬,短于财。吾闻与人交者,推其长者,违其短者,故能久也。”事见《孔子家语》。[18]“诸葛”句:徐庶,字符直,曾与诸葛亮同事刘备,因母被曹操所拘,不得已弃刘投曹。事见《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19]“华子鱼”句:华歆字子鱼,魏文帝时拜相,曾推荐管宁做官,管宁坚辞不受。事见《三国志·魏书·华歆传》、同书《管宁传》。[20]章甫:冠名。《庄子·逍遥游》:“宋人资章甫而适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21]鹓雏:鸟名,凤凰的一种。《庄子·秋水》载,惠子为梁相,担心庄子取代他的地位。庄子对他说:“南方有鸟,其名鹓雏,子知之乎?夫鹓雏发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而不止,非练实而不食,非醴泉不饮。于是鸱得腐鼠,鹓雏过之,仰而视之曰‘吓’!今子欲以子之梁国吓我耶?”[22]黄门:即宦官,受过宫刑,本无贞洁可言。[23]“野人”句:《列子·杨朱》载,宋国有田夫春天自曝于日,甚乐,谓其妻曰:“负日之暄,人莫知之,以献吾君,将有重赏。”里之富室告之曰:“昔人有美戎菽,甘枲茎萍子者,对乡豪称之。乡豪取而尝之,蜇于口,惨于腹。众哂而怨之,其人大惭。子,此类也。”
郦道元(约469—527)
郦道元,字善长,范阳涿县(今河北省涿县)人。历仕安南将军、东荆州刺史、御史中尉等职,后因谗出任关右大使,适值雍州刺史萧宝夤叛乱,被杀于赴任途中。郦道元性喜读书,博学多识,撰《水经注》四十卷。
水经注·河水·龙门[1]
河水南经北屈县故城西[2]。西四十里有风山,风山西四十里,河南孟门山[3]。《山海经》曰:“孟门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黄垩涅石。”[4]《淮南子》曰:“龙门未辟,吕梁未凿,河出孟门之上,大溢逆流,无有丘陵,高阜灭之,名曰洪水。大禹疏通,谓之孟门。”故《穆天子传》曰:“北登孟门九河之隥。”[5]孟门[6],即龙门之上口也。实为河之巨阸,兼孟门津之名矣。
此石经始禹凿,河中漱广[7],夹岸崇深,倾崖返捍,巨石临危,若坠复倚。古之人有言:“水非石凿,而能入石。”信哉!其中水流交冲,素气云浮,往来遥观者,常若雾露沾人,窥深悸魄。其水尚崩浪万寻,悬流千尺,浑洪赑怒[8],鼓若山腾,浚波颓叠,迄于下口。方知慎子下龙门[9],流浮竹,非驷马之追也。
【注释】
[1]《水经》是一部记载水系的地理书,旧传汉桑钦作。《水经》原文极为简略,郦道元遍搜各种记载及自己实地考察的见闻,为《水经》作注,注文比原书多出约二十倍。《水经注》文笔清丽,实为后世山水游记文学之先导。本篇所选描写河水经过龙门险要之地,写得惊心动魄,骇人心目。[2]北屈县故城,在今山西吉县东北。[3]风山:在今山西吉县北。孟门山:在今山西吉县西北,陕西宜川县东北,龙门山之北,绵延于黄河两岸。[4]黄垩:黄沙土。涅石:矾石。[5]隥:斜坡。[6]孟门津:在今山西宜川县东南,与孟门山相接,即河中之石檀山。[7]漱广:河道被冲刷得十分宽阔。[8]赑:猛壮貌。[9]慎子:即慎到,战国人,著《慎子》云:“河下龙门,其流驶如竹箭,驷马追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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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7
韩愈张中丞传后叙[1]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夜,愈与吴郡张籍阅家中旧书[2],得李翰所为《张巡传》[3]。翰以文章自名,为此传颇详密。当其围守时,外无蚍蜉蚁子之援,所欲忠者,国与主耳。而贼语以国亡主灭[10],远见救援不至,而贼来益众,必以其言为信。二公之贤,其讲之精矣。愈尝从事于汴、徐二府[21],屡道于两府间,亲祭于其所谓双庙者[22]。......
2023-12-07
东方朔东方朔,字曼倩,平原厌次人。武帝初,征四方士人。朔上书自荐,文辞不逊,高自称誉,武帝伟之。朔性格诙谐,言词敏捷,滑稽多智,常在武帝前谈笑取乐,司马迁称其为“滑稽之雄”。然时观察颜色,直言切谏,曾言政治得失,陈农战强国之计,而武帝终以俳优视之。因以《答客难》、《非有先生论》陈志向和发抒不满。东方朔一生著述甚丰,后人汇为《东方太中集》,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中。......
2023-12-07
主之孽,谗人达,贤能遁逃国乃蹶。世之愚,恶大儒,逆斥不通孔子拘[15]。据《荀子·不苟》“上则能尊君,下则能爱民”改。昔者郑武公欲伐胡[12],故先以其女妻胡君,以娱其意。其家甚智其子,而疑邻人之父。此二人说者皆当矣,厚者为戮,薄者见疑。昔者,弥子瑕有宠于卫君[15]。及弥子色衰爱弛,得罪于君。......
2023-12-07
第三章先秦诸子散文诸子散文的繁荣是以人文主义思潮的高涨为背景的。先秦诸子阐述自己学说之著作,即先秦诸子散文,不仅具有丰富的思想内容,也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从文学发展的角度来看,先秦诸子散文的发展大致经历了格言体、语录体、对话体、专题论文等几个阶段。就总体而言,先秦诸子散文的基本趋向是由简约到繁富、从零散到严整。先秦诸子散文对中国文学的影响极其深远。《孟子》与《庄子》是中期诸子散文的代表。......
2023-12-07
此章可视为形似自嘲而实则自赞的诗篇。[23]贵食母:以守道为本。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民之从事,恒于几成而败之[5]。[5]恒,底本原作“常”,据帛书《老子》甲、乙本改。孔子下,欲与之言。[2]过:过孔子之车。[6]辟人:躲避坏人,不与之合作。[7]耰:以土掩盖种子。子路拱而立[4]。止子路宿,杀鸡为黍而食之,见其二子焉[5]。使子路反见之[6]。......
2023-12-07
王建称帝后,官至宰相,终身仕蜀。琵琶金翠羽[4],弦上黄莺语[5]。垆边人似月[7],皓腕凝霜雪。[1]韦庄《菩萨蛮》共五首,此处所选为一、二两首。清张惠言以为作于蜀中。今寻绎词意,应为黄巢起义时流寓江南所作。同光三年降于后唐,明宗拜为雍州节度副使。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精音律,通绘画,尤工小词,其《花间集序》为有词以来首篇词论。南乡子[1]路入南中,桄榔叶暗蓼花红。......
2023-12-07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5]。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袁术据有淮南,于建安二年在寿春私刻皇帝玉玺,自立为帝。曹操《短歌行》凡二首,本篇为第一首,抒写时光易逝、功业未就的苦闷和作者欲招纳贤才,助其建功立业的意志。[1]本篇描写洛阳城经董卓之乱后悲惨荒凉的景象,共二首,此处所选为第一首,是建安十六年曹植随曹操西征马超,路过洛阳送别应玚、应璩兄弟时所作。将归谒东父,一举超流沙[5]。......
2023-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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