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策：颜斶柳下季，齐国隐士

2023-12-0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颜斶，齐国隐士。因食采邑于“柳下”，故称柳下季。［3］罪死不赦：底本原作“死不赦”，据《太平御览》卷五五七所引改。齐国为“万乘”之国。齐王之臣言，不当自降一等。［5］“斶闻古大禹之时”二句：据《左传·哀公十七年》，禹合诸侯，“执玉帛者万国”。［7］《易传》：解释《周易》之书。此据《说苑·君道》。据《吕氏春秋·慎行论·求人》。［12］“虽贵”七句：引自《老子·三十九章》，文字略有不同。

齐宣王见颜斶（齐策四）^［1］

齐宣王见颜斶，曰：“斶前！”斶亦曰：“王前！”宣王不悦。左右曰：“王，人君也；斶，人臣也。王曰‘斶前’，斶亦曰‘王前’，可乎？”斶对曰：“夫斶前为慕势，王前为趋士。与使斶为慕势，不如使王为趋士。”王忿然作色曰：“王者贵乎？士贵乎？”对曰：“士贵耳，王者不贵。”王曰：“有说乎？”斶曰：“有。昔者秦攻齐，令曰：‘有敢去柳下季垄五十步而樵采者^［2］，罪死不赦^［3］！’令曰：‘有能得齐王头者，封万户侯，赐金千镒。’由是观之，生王之头曾不若死士之垄也。”宣王默然不悦。

左右皆曰：“斶来！斶来！大王据千乘之地^［4］，而建千石钟、万石虡；天下之士，仁义皆来役处；辩知并进，莫不来语；东西南北，莫敢不来服；求万物无不备具，而百姓无不亲附。今夫士之高者，乃称匹夫、徒步而处农亩；下则鄙野，监门闾里；士之贱也亦甚矣！”

斶对曰：“不然。斶闻古大禹之时，诸侯万国^［5］。何则？德厚之道，得贵士之力也。故舜起农亩，出于野鄙，而为天子。及汤之时，诸侯三千。当今之世，南面称寡者乃二十四。由此观之，非得失之策与^［6］？稍稍诛灭，灭亡无族之时，欲为监门闾里，安可得而有乎哉？是故《易传》不云乎^［7］：‘居上位，未得其实，以喜其为名者，必以骄奢为行。据慢骄奢，则凶从之。’是故无其实而喜其名者削，无德而望其福者约，无功而受其禄者辱，祸必握。故曰：‘矜功不立，虚愿不至。’此皆幸乐其名，华而无其实德者也。是以尧有九佐^［8］，舜有七友^［9］，禹有五丞^［10］，汤有三辅^［11］。自古及今而能虚成名于天下者，无有。是以君王无羞亟问，不媿下学。是故成其道德而扬功名于后世者，尧、舜、禹、汤、周文王是也。故曰：‘无形者，形之君也；无端者，事之本也。’夫上见其原，下通其流，至圣明学，何不吉之有哉？老子曰：‘虽贵，必以贱为本；虽高，必以下为基。是以侯王称孤、寡、不穀，是其贱之本与？’［12］夫孤、寡者，人之困贱下位也，而侯王以自谓，岂非下人而尊贵士与？夫尧传舜，舜传禹，周成王任周公旦，而世世称曰明主。是以明乎士之贵也。”

宣王曰：“嗟乎，君子焉可侮哉！寡人自取病耳。及今闻君子之言，乃今闻细人之行。愿请受为弟子。且颜先生与寡人游，食必太牢^［13］，出必乘车，妻子衣服丽都。”(www.chuimin.cn)

颜斶辞去，曰：“夫玉生于山，制则破焉；非弗宝贵矣，然大璞不完。士生乎鄙野，推选则禄焉；非不得尊遂也，然而形神不全。斶愿得归，晚食以当肉，安步以当车，无罪以当贵，清净贞正以自虞。制言者，王也；尽忠直言者，斶也。言要道已备矣，愿得赐归，安行而反臣之邑屋。”则再拜而辞去也。

【注释】

［1］齐宣王，名辟疆，前319—301在位。颜斶，齐国隐士。［2］柳下季：春秋时鲁之贤人，姓展，名禽，字季。因食采邑于“柳下”，故称柳下季。［3］罪死不赦：底本原作“死不赦”，据《太平御览》卷五五七所引改。［4］千乘：当为“万乘”，涉下文“千石”而误。齐国为“万乘”之国。齐王之臣言，不当自降一等。［5］“斶闻古大禹之时”二句：据《左传·哀公十七年》，禹合诸侯，“执玉帛者万国”。［6］得失：得士与失士。与：通“欤”。［7］《易传》：解释《周易》之书。［8］九佐：舜为司徒，契为司马，禹为司空，后稷为田畴，夔为乐正，倕为工师，伯夷为秩宗，皋陶为大理，益为驱禽。此据《说苑·君道》。［9］七友：鲍彪注为“雄陶、方回、续牙、伯阳、东不訾、秦不虚、灵甫”。［10］五丞：即陶、化益、真窥、横革、之交。据《吕氏春秋·慎行论·求人》。［11］三辅：鲍彪注为“谊伯、仲伯、咎单”。［12］“虽贵”七句：引自《老子·三十九章》，文字略有不同。［13］太牢：牛、羊、豕三牲具备。

战国策：颜斶柳下季，齐国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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