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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小说派的文学意义-中国现代文学流派概论

【摘要】:这是乡土小说派对中国文学史、文化史的一个重大贡献。乡土小说派描绘出来的各地农村社会风俗画,异彩纷呈。流浪汉是乡土文学中的又一系列形象。

二、乡土小说派的文学意义

1.它改变了风气

它改变了“五四”时期创作界只写知识分子恋爱生活的风气,使中国现代小说的题材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开拓了描写的领域,深化了对现实社会的表现。另一方面,它关注乡镇人物的生存状态,以自己独具一格的文学流派特征而灿然立足于恋爱小说、自我小说、教育小说、问题小说、革命小说的现代创作领域中。

2.它提供了史料

它为读者提供了中国现代农村社会政治、思想、道德、伦理经济、自我生存各方面状况的形象的史料和图画,主要是揭示农村在长期封建主义的压迫下所形成的惊人的闭塞、落后、野蛮、破败、残酷、混乱、保守和极其悲惨的生活处境。

简言之,乡土小说派具有客观真实性、强烈的批判意识、高度的现实认识价值和历史认识价值,他们在描写那些残酷的、野蛮的、封建的、愚昧的等风土人情的同时,更具有茅盾所谓的“普遍性的与我们共同的对于运命的挣扎”,因此,作品里蕴含着鲜明的现代意识和时代精神。它不仅标志着中国现实主义新文学的成熟,而且大大推动了现实主义文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而广泛的艺术影响力。三四十年代以叶紫、沈从文、康濯、艾芜、沙汀、赵树理孙犁为代表的更为发达的农村题材的小说创作,五六十年代以西戎、马烽、柳青、刘绍棠为代表的乡土作家创作,甚至包括台湾的赖和、杨逵等人的乡土文学描写都与20世纪20年代的乡土小说派一脉相承,紧密相关。

3.它开拓了审美领域(www.chuimin.cn)

它自觉地开拓了中国现代小说创作中“风俗”这个前所未有的新的审美领域,在促进新文学描绘风习民情、加深文学的民族风格,以及地方色彩方面都具有非常深广的作用。

这是乡土小说派对中国文学史、文化史的一个重大贡献。许杰以《惨雾》写乡村械斗、《赌徒吉顺》写典妻恶习,蹇先艾《水葬》写贵州农村把小偷沉入河底处死的旧习,鲁彦《菊英的出嫁》写“冥婚”,台静农《红灯》写鬼节在河上放灯、《拜堂》写寡嫂结婚半夜拜堂、《烛焰》写荒唐而残忍的“未婚夫病重却要未婚妻嫁过去‘冲喜’”,彭家煌《活鬼》讽刺“小孩子娶大媳妇”,叶绍钧《遗腹子》写重男轻女、连生七个女儿的荒唐景象,黎锦明《出阁》则描写湖南女儿哭嫁的习俗……乡土小说派描绘出来的各地农村社会风俗画,异彩纷呈。但必须指出,乡土小说派似乎过分注重对旧习俗的暴露批判,而像蹇先艾《在贵州道上》对山路抬轿、台静农《拜堂》对寡妇再嫁小叔深夜拜堂的场面的描写,如此关注民间的优良品质和优秀传统几乎很少触及。在鲁迅的旗帜下,松辽平原的“东北作家群”,以黄河和泰山为背景的王统照、李广田,黄淮地区的徐玉诺、台静农、李霁野、芦焚(师陀),湘西沅水流域的沈从文,西南一隅的李劼人、沙汀、周文,云贵高原的蹇先艾、艾芜,太湖流域和杭嘉湖平原的叶圣陶、朱自清,浙东的许杰,晋中的赵树理,陇东黄土高原的“花儿”与“信天游”,珠江三角洲的钟敬文、黄谷柳,他们所创作的乡土文学,不但描绘该地区自然风貌和生活习俗,而且开掘出那一方山水所陶冶出的人的灵魂。

4.它刻画了农民形象,尤其是劳动妇女形象

它推动了农民形象和农村题材大量地进入中国现代小说领域,也推动了现实主义文学命运与农民命运的结合,尤其是那些颇具现实性和时代感的乡村流浪汉形象的塑造和栩栩如生的不幸的乡村劳动妇女形象的描绘,使乡土小说派为中国现代小说的发展做出了崭新的贡献。

在乡土文学中,妇女形象占有重要地位,这跟“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反封建精神密不可分。在封建礼教扭曲了的婆媳关系下,有的媳妇被逼走(鲁彦《在屋顶下》),有的被卖掉(许杰《改嫁》),有的被逼疯(许钦文《疯妇》)。惨无人道的“冲喜”恶俗,使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未成婚便成了寡妇,作终身的陪葬品(台静农《烛焰》)。妇女的附属品地位,还使她们成为商品,丈夫输了钱,可以把她“典”出去,让她作为别人生子的工具(许杰《赌徒》)。传统的男尊女卑,使一个美丽聪明的少女连名字也没有(许钦文《鼻涕阿二》);因为一连生七个女儿之后得到的男孩又夭亡,父亲竟然跳河自杀,母亲精神失常(叶绍钧《遗腹子》)。

流浪汉是乡土文学中的又一系列形象。在外国资本主义经济侵略、国家政权腐败的情势下,农村衰败,离开土地的人越来越多,成了流浪汉。躲债逃到杭州去的木匠阿贵(潘训《乡心》)、以赌场为家的泥水匠吉顺(许杰《赌徒吉顺》)、嗜酒如命的天二哥(台静农《天二哥》)、当了土匪被处死的得银(台静农《红灯》)、人不如牛的“猪三哈”(彭家煌《陈四爹的牛》)、被“水葬”的骆毛(蹇先艾《水葬》)、辛苦劳动二十多年一无所有的运秧(王任叔《疲惫者》)等等众多的人物,组成了现代中国农村的“流浪汉家族”形象系列。流浪汉是农村中最活跃的分子,在离开(失去)了土地之后,农村那种封闭保守的传统的束缚,对于他们不再是不能摆脱的了。他们出外做工、干零活、偷东西,甚至当土匪;但是他们又不能完全摆脱宗法制农村的种种束缚,于是内心的痛苦折磨着他们,传统习俗制约着、惩罚着他们,悲惨的命运紧紧纠缠着他们。在他们身上最能动态地反映农村社会生活的现实性和时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