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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文学概论:人生派小说主导潮流的历史必然性

【摘要】:人生派小说主导当时的文学潮流,自有其历史必然性。“为人生”的文学观的高扬,正是与对俄国文学的研究和学习分不开的。以上这些因素的历史合力,终于使波澜壮阔的新文学的主流汇入表现人生的现实主义文学的大川。

一、人生派小说主导文学潮流的历史必然性

人的解放的时代主题和“人的文学”观念的形成,导致了“人生派”文学的出现。“五四”前夕提出“人的文学”的口号主要是关注如何以文学唤起人的觉醒,倚重文学内容上的人道主义和个性主义精神。而“五四”高潮以后崛起的“人生派”,则开始关注人觉醒以后怎么办,注重用文学来反映他们所苦恼的人生问题和不平的社会现象,重视文学的社会功利性,体现了中国现代文学思潮中现实主义流派的特征。

人生派小说主导当时的文学潮流,自有其历史必然性。

1.在激烈抨击和否定封建专制、封建道德文化的“五四”文学革命如火如荼的社会背景下,新文学作家必须肩负起反封建的思想启蒙重担,必须十分重视文学的社会功能,因此他们最易于接受直接反映揭露现实、表现人生血泪生活的“人生派”的文学观念

2.文学革命的先驱者普遍认为,中国旧文学是“说谎的文学”(胡适语),有“浮华颓败之恶风”(陈独秀语),“描写不忠实”(沈雁冰语),与此针锋相对,人生派特别强调小说的真实性和观察描写的客观性,把揭露现实与真实性结合起来,反对“主观的向壁虚造”,撕掉一切假面,而以真为美

3.“五四”时代的作家普遍以文学进化观来认识中国文学的发展,认为中国以前的文学“尤在古典主义、理想主义时代,今后当趋向写实主义

4.“五四”时代作家接受外国文学影响最多的是俄罗斯和北欧的现实主义文学

俄国文学大多是反对沙皇专制、宣传人道主义的现实主义作品,是“切于人生联系的文学”,这极大地促动了新文学作家提倡“血和泪的文学,不是花与月的文学,是灰色的惨淡的俄国文学,不是贵族的雍容尔雅的英国文学”(李开中语)。鲁迅更把俄罗斯小说视为“我们的导师和朋友”。鲁迅当时说:“俄国的文学,从尼古拉二世时候以来,就是‘为人生’的,无论它立意是在深究,或在解决,或者坠入神秘,沦于颓唐,而其主流还是一个:为人生。”“为人生”的文学观的高扬,正是与对俄国文学的研究和学习分不开的。当时中国先进的知识分子,“听着俄国旧社会崩裂的声浪,真是空谷足音……于是他国文学就成了中国文学家的目标”[1]。“五四”前后,已经有大量俄国(包括东、北欧和其他一些弱小国家)的文学作品译介到中国。文学研究会成立前后,俄国的文学理论译介也热火起来了,如张闻天的《托尔斯泰艺术观》,耿济之译托尔斯泰的《艺术论》,张邦绍、郑阳译《托尔斯泰传》,周作人的《文学上的俄国与中国》,郑振铎的《俄国文学史略》等都是在这段时间集中发表的。从19世纪别林斯基、车尔尼雪夫斯基、杜勃罗留勃夫、托尔斯泰,一直到高尔基,俄国近代文艺大家的著述几乎都有介绍。译介的大都是“人生派”的作家或批评家。据《中国新文学大系·史料索引》统计,“五四”前后8年内翻译各国文学作品178部,其中仅俄国文学就有65部,占三分之一强。他们译介的目的就是要为“人生”寻求理论根据,所以注意力多集中在俄国作家有关文学与生活,特别是文学的社会功利性的论述上,以适应中国文学改革的需要。(www.chuimin.cn)

5.无形中接受了中国传统文学中厚人伦、美教化的功利主义文学意识的影响,特别是承接了近代“改良群治”的文学观念,比较注重文学的社会使命感,因而不少作家本能地抵制那些空疏幻美而陷于奇异怪诞的文学创作,自然地走向“人生派”

6.“五四”时代的作家普遍崇尚科学,注重考察西方自然主义作家的科学精神与文学的联系,认为:“左拉将科学的研究法,运用于文学的创作,以研究自然的态度研究人生,是研究近代小说之一重要关键”[2]

同时还接受了19世纪现实主义、自然主义者所信奉的实证哲学,以此解释文学和人生的关系,可见,西方科学精神和实证主义哲学的传播,也帮助了提倡写实主义的“人生派”的形成。

7.“五四”以后小说成熟较快,逐渐在新文学园地里占据了中心位置,这种叙事类文体生活容量比较大,比较适于使用表现人生的写实主义手法

以鲁迅小说为代表的中国现代小说的发展推动了现实主义文学的发展。

以上这些因素的历史合力,终于使波澜壮阔的新文学的主流汇入表现人生的现实主义文学的大川。即使西方现实主义节节退潮,现代主义浪涛汹涌,也不可逆转中国新文学的流向。启蒙运动以后的西方文学思潮,包括18、19世纪欧洲的浪漫主义,泰纳、左拉等人的自然主义,巴尔扎克、别林斯基、托尔斯泰等人的批判现实主义,大战前后发展的当时称为“新浪漫主义”的现代主义诸流派,可谓林林总总。虽然它们对于“重新估价一切”的新文学都有某种启示和推动作用,虽然一些“唯新是摹”的青年也曾盲目笼统地译介宣传一切新派小说,虽然“艺术派”的个性呼喊和出奇制胜对封建主义文学也发挥了一定的攻势,但是,在各种流派、方法的广泛尝试中,唯有“人生派”取得了挟裹大潮的主导地位,在中国文坛获得了最强大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