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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与价值:基督教道德的寓言

【摘要】:基督教的重要特征在于它的历史性。基督教说世界是为人而创造的,这一说法有道理吗?基督教是一首有意义的诗歌。切莫以为基督教中的一切就是历史的纪录。耶稣基督的观念是应道德需要通过想像而建立起来的。然而,正是因为耶稣基督之死并不被仅仅当作是历史事件,所以它才具有了宗教的启示。正是因为所有的基督教教义都是诗化的,所以它才是宗教的。

基督教的重要特征在于它的历史性。它说的是一个古老的故事,而不是宇宙论。它是一部史诗,其中当然有超人的东西,但其主题是人以及有关的重要事件,其主角也是人。就像佛教,它给那个能带领信徒走向完善的人以最高的荣誉。于是,被神化的历史事实成了上演人间戏剧的临时舞台,人的生活成了造物主的思想与目的。

基督教说世界是为人而创造的,这一说法有道理吗?所谓的创造世界的原因和方法,可以被认为是正确的吗?伊甸园是历史事实吗?希伯来人能预言耶稣基督的出现吗?洪水会报应人的邪恶吗?换言之,人的精神想像能够作为对宇宙的解释吗?如果是从科学的角度而不是从诗的角度而言,当然不行。事实上,人是自然规律的产物,正如斯宾诺莎所说,自然规律是人的主宰。然而,基督教的反哥白尼运动把人放在宇宙的中心,认为日月星辰围绕着人运转,这肯定有某种道理。的确,其道理就在于,事实科学中错的东西在价值科学中有可能是正确的。事物的存在,只有当它引起人们的兴趣,适合人的需求,才能被理解;换言之,只有与人的本质和人的幸福联系起来,才能被理解。

基督教是一首有意义的诗歌。虽然基督教诞生的时候,恰逢日食太阳的光线暗淡,但是,天球依然自己发射出光芒,虽然不如太阳明亮,但照样神圣地照亮着后来的岁月。人要了解自己的命运,首先要观察研究自然现象,于是在他的心灵中产生出诸神,后来又产生出耶稣、圣母玛利亚,还有天堂和地狱。对自然现象的观察不一定不准确,转化成诗的想像不一定不合理。追溯这种精妙和谐的转化过程也许是一个令人着迷的问题。切莫以为基督教中的一切就是历史的纪录。耶稣基督的观念是应道德需要通过想像而建立起来的。其中的事件并不存在,而只是符号,是通过一种渴望实现梦想的想像使之变成了符号。(www.chuimin.cn)

比如,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如果我们以为这只是历史事件,那充其量只是一个悲惨事件,并没有更多的意义。要使之成为宗教的东西,成为能够使世俗皈依的观念,就必须通过道德的想像,使之转化为具有某种净化灵魂目的的事件,以至于每一个信徒都相信耶稣是为了爱他而遭受磨难。如果信徒不通过想像把耶稣基督最重要的事件转换为道德的需要,那么,这个事件对基督教来说,就不是本质的。然而,正是因为耶稣基督之死并不被仅仅当作是历史事件,所以它才具有了宗教的启示。正是因为所有的基督教教义都是诗化的,所以它才是宗教的。

教会的根本职责是对现实做出道德的解释,如果把教义诉诸经验,那么它就会失去其绝对性。像基督教那样运用虚构,人们就可以意识到存在的精神意义;追随原始宗教,专注于无限的经验,绝不可能想像其精神本质,反而会陷入一个偶尔也能实现但并没有精神意义的梦境。基督教的虚构是有意义的,它引导出智慧,这是肯定的;虽然在解释外部世界方面是错误的,但它启发想像,使人能够明白人生的痛苦和高贵,知道修炼之必要、圣洁之可能。超自然的东西虽然是一则寓言,但却可以通过想像给外部事物以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