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人人生观：立功立业与逍遥自在

2023-12-04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立功立业”和“逍遥自在”——浅谈中国文人人生观的特色武汉东湖学院机电工程学院汤平儒、道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两类相异的经典，深深影响着中国文人人生观的建构。在这二者相互渗透的影响下，中国文人的人生观有着“立功立业”和“逍遥自在”两种鲜明的特色。而庄子的“逍遥美学”作为道家美学思想的代表，则是其中除儒家美学思想外，对中国文人人生观影响较大的一种美学思想。

“立功立业”和“逍遥自在”——浅谈中国文人人生观的特色

武汉东湖学院机电工程学院　汤平

儒、道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两类相异的经典，深深影响着中国文人人生观的建构。在这二者相互渗透的影响下，中国文人的人生观有着“立功立业”和“逍遥自在”两种鲜明的特色。

在强势话语——儒家思想和美学的影响下，中国文人人生观的形成必定都带有儒家色彩，但是儒家色彩并不能完全代表中国文人人生态度的全部。历史证明，多数中国文人的人生观并不能简单用非此即彼的一种美学思想来概括，而是在多种美学思想的影响下而形成的交融的产物。而庄子的“逍遥美学”作为道家美学思想的代表，则是其中除儒家美学思想外，对中国文人人生观影响较大的一种美学思想。因此，在这样的情形下，中国大多数文人的人生观有着“立功立业”和“逍遥自在”两者相交融的鲜明特色。

一、立功、立业——中国文人骨子里的人生追求

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儒家思想在我国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处于一种独尊的地位，并迅速成为封建社会的主流文化思想。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中国的文人们，无论古代还是现代，从小接受的就是儒家的孔孟之道，从小所受的也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教育观念，因此，中国的历代文人从小都不可避免地深受儒家思想和美学的熏陶，而这又必然对中国文人人生观的形成产生影响。

大多中国文人从孩童开始，就不可避免地攻读了儒家经典，自然也就潜移默化地接受了儒家的思想，这也自然使得他们的人生观中从小就会有一种积极上进、渴求功名、为民请命的念头在内。因此，在中国文人的人生中大多有过这一阶段，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立功、立业的梦想，刻苦地攻读儒家经典，以此来领会所谓的先王之道，然后再以此来应付封建社会人才选拔的科举考试。可以说，只有儒家思想和美学才会让中国文人们有实现自己梦想、踏入仕途、平步青云的机会。对于中国古代的读书人而言，只有入仕为官才可以实现人生的最高理想，即治国平天下。读书只不过是古人达到最高目的的手段而非目的，它是书生们登堂入室的门槛，而做官才是人生理想的最后实现。因此，古代文人为了实现自己的最高理想，往往会发愤图强，自强不息，为了有朝一日的“金榜题名”而“衣带渐宽终不悔”。即使淡然如陶渊明，潇洒如李白，他们的人生观中都不可避免地存在这一思想的烙印，而他们的人生轨迹也是如此。他们有过初入仕途的豪情满怀，也有过深陷其中、格格不入的无奈。但不管怎样，立功立业早已成为渗入他们骨子里的人生追求。这两位潇洒、淡然文人的这一违背他们内心的追求，只能说明儒家思想和美学作为中国的主流思想和强势话语，它对中国文人的影响是直接和显而易见的。而身在其中的中国文人们都不可避免地遵循着它的要求来规矩着自己的言行，同时以它为指导来规划和设计着自己的人生，因为在这种大环境下，立功、立业已经成为他们骨子里的人生追求和必然选择。

二、逍遥、自在——多数中国文人内心深处的人生追求

前面说到，儒家思想和美学在中国文人人生观的建构上有着重要的影响，但是，多数中国文人的人生观中还蕴含着其他的思想因素，他们人生的轨迹中也同时闪烁着其他思想的光辉。道家思想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另一流派，同样影响着很多文人的人生追求和选择。庄子作为道家思想的杰出代表，无论在中国哲学史上，还是在中国文学史上或中国美学史上，都有着重要的地位，几千年来备受关注。

庄子的美学思想集中体现为“逍遥游”。“逍遥游”本是庄子的“体道”理论，但是其中也蕴含着许多美学感觉，与美感论有很多相通之处。因此，本文将之称为“逍遥美学”。“逍遥美学”作为庄子独具特色的美学观点，深深影响着中国文化的发展，同时对中国文人人生观的形成也有着重要的影响。

“逍遥”一词出现于《庄子》中，除《逍遥游》篇之外，在庄子书中还有其他几处，列举如下：

（一）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漠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二）假于异物，托于同体；忘其肝胆，遗其耳目；反复终始，不知端倪；芒然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为之业。彼又恶能愦愦然为世俗之礼，以观众人之耳目哉！

（三）古之至人，假道于仁，托宿于义，以游逍遥之虚，食于苟简之田，立于不贷之圃。逍遥，无为也；苟简，易养也；不贷，无出也。古者谓是采真之游······(www.chuimin.cn)

据上例子可以知道，庄子所谓的“逍遥”主要包含有两个意义，一是纵任自得，如（一）、（二）所论；二是无为，如（三）所论。此外，从这几段话里也可以看出逍遥的特色，它是一种行为的表现，由庄子对于逍遥的诠释描写看来，庄子逍遥的功夫在“无为”，“无为”并非字面上意义的解读，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不任意妄为。由上所论我们可以了解，庄子心目中的逍遥是要以安然自得且“无为而无不为”的态度，来置身于人为的世界中。在庄子的观念里，如果一个人能顺着天地之正道、本性而行，而且能悠游于天地之间，则此人之生命是一种“无待”精神的呈现，也唯有此才能真正达到“逍遥”的境界。

很多中国文人虽然内心怀抱着儒家“安社稷，济苍生”的人生理想，并且希望通过此理想的达成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但是很不幸，中国封建历史兴衰的规律一次次的上演，中国封建官场的黑暗倾轧和许多士大夫的为官不仁让他们看清了社会的现实，还有，当这些身负责任感的文人们一次次积极的陈谏被当权者无情抛弃时，慢慢的，他们的理智取代了少年气盛，趋利避祸和明哲保身的念头开始在他们不再年轻的内心中浮现，这个时候，庄子所宣扬的“逍遥美学”无疑与他们内心的思想有了契合点。其实，他们的这种转变也是很多中国文人在看尽人生顶峰繁华和厌倦官场后的追求和选择，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逍遥、自在也是他们内心深处的人生追求。

如唐朝著名现实主义诗人白居易就是这样的例子。元和十年（815），当白居易以太子左赞善大夫之职上疏急请捕捉刺杀宰相武元横的凶手以雪国耻时，他的一片丹心被斥为宫官越职言事，并被诬以“伤名教”的罪名，被贬为江州司马。这次打击实在是很严重，成为白居易一生的重要分界线。从此，他由“安社稷，济苍生”，迅速地转为“逍遥自在”，决心做到“宦途自此心长别，世事从今口不言”（《重提》），“面上灭除忧喜色，胸中消尽是非心”（《咏怀》）。但是他并未选择辞官归隐，而是选择了一条“隶隐”的道路，一边挂着闲职，一边在庐山盖起草堂，与僧朋道侣交游，以求知足保和，与世无争。可以说，从此时开始，白居易作为儒家知识分子的立功、立业的特征开始渐渐消退，道家追求恬淡，特别是庄子所倡导的“逍遥美学”思想开始占据其内心。在此期间，为了排遣心中的苦闷，他开始寻道炼丹，企获不死之药。 “药炉有丹应伏，云碓无人水自舂。欲问参同契中事，更期何日得从容。”(《寻郭道士不遇》)他还想骑鹤升天、羽化成仙。“几年司谏直承明，今日求真礼上清。曾犯龙鳞容不死，欲骑鹤背觅长生。”(《酬赠李炼师见》)长庆三年，白居易知杭州。这时，他和道士交往频仍，谈玄论道，通宵达旦。“两鬓苍然心浩然，松窗深处药炉前。携将道士通宵语，忘却花时尽日眠。”另外，在此期间他写过一首《中隐》诗，反映了他此时的思想动态和人生追求。诗云：

“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丘樊太冷落，朝市太嚣喧。不如作中隐，隐在留司官。似出复似处，非忙亦非闲·····人生处一世，其道难两全;贱即若冻馁，贵则多忧患。唯此中隐士，致身吉且安;穷通与丰约，正在四者间。”

诗中有知足保和的惬意，有人生无常的喟叹，有韶华易逝的悲切，有豁达开阔的乐观，夹杂了庄子无为无不为，顺其自然、逍遥自在的观点。

从上可见，作为受过仕途打击的中国士大夫文人们，当他们看尽人生顶峰的繁华，当他们的一片拳拳丹心遭到当权者和现实的无情抛弃时，追求逍遥自在、远离仕途应该就是他们此时内心深处和聪明的选择，而文学作品中道家思想的彰显则是这种选择下的必然结果。因此，逍遥、自在成为大多中国文人在某一阶段内心深处的人生追求和聪明选择。

综上所述，庄子的“逍遥美学”同儒家美学一样，深深影响着中国文人的人生观。在很多中国文人身上，既有年少时争锋的刚勇与坚强，也有年老时避险知足的清淡与圆融。他们用这两种美学思想来对待现实和人生，给自己的立身处世以极大的回旋余地。事实证明，这个选择对于中国文人来说既可施展抱负、立功立业，又可独善其身、逍遥自在，可以说，正是如此，大多中国文人才形成了完整的人生观。

【参考文献】

[1]　陈望衡.中国美学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2]　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M].北京：中华书局，2001.

[3]　王凯.逍遥游——庄子美学的现代阐释[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3.

[4]　潘运告.美的神游——从老子到王国维 [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4.

中国文人人生观：立功立业与逍遥自在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