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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与庐隐:自我气质的注入

【摘要】:(二)自我气质的注入冰心和庐隐都是个性鲜明而又极其尊重自我气质的作家。庐隐在她的《云鸥书信集》和自传中,曾对她的感伤主义性格气质及其在创作中的影响作出较为真切的表述。显然,是各自的具体生活环境和人生际遇,造成她们性格气质的上述差异。所谓在人物塑造中自我气质的注入,便是这性格气质中异和同的两个方面同时融合进作品人物性格中,分别成为其共性与个性的内涵。

(二)自我气质的注入

冰心和庐隐都是个性鲜明而又极其尊重自我气质的作家。她们的创作都具有自叙传性质,而且在人物塑造中都注入了鲜明的自我气质。若将她们的性格气质及其形成这性格气质的环境(家庭、社会和信仰)和作品中的人物性格加以比较研究,就会得出肯定上述观点的结论。

庐隐在她的《云鸥书信集》(1931年2月神州国光社初版)和自传中,曾对她的感伤主义性格气质及其在创作中的影响作出较为真切的表述。她认为感伤是她的“根性”,并对其内涵作了如下形象而精辟的分析:

我是一个富于感情的人,同时也是理智的人,而且更是一个孤僻倨傲成性的人,我需要感情的培植,我需要人的同情,而同时我是一只脚跷着向最终的地点观望,一只脚是放在感情的漩涡里,因之,我的两只脚的方向不同,遂至既不能超脱又不能深溺,我是彷徨于歧路,——这就是我悲伤苦闷的根源。

我因为要向最终的地点观望,我就不敢对于眼前的幸福沉入;我常常是走两步退三步,所以我可以算是人间最可怜的人——是人间最没有享受到幸福的人——我真恨天为什么赋予我这种矛盾的天性!

…………

我从前——因为经过许多的挫折,我对于人间已经没有什么希望,除了设法消磨灵魂与肉体之外,我常常布下悲哀凄凉的景,我就站在这种布景之前发挥我悲剧的天才。

(《云鸥书信集·三三——寄异云》)(www.chuimin.cn)

她把自己思想发展过程划分为四个时期,认为贯彻这四个时期的人生观就是感伤主义。她说:

难道一个人的人生观,根本上也会改变吗?——也许有的人是如此,不过我却不是这样。我不满意这个现实的人间,我伤感,一起头我就这样,其中所不同的,是从前只觉得伤感,而不想来解决这伤感;所以第二步,我还是不满意人间的一切,我还是伤感,可是同时我也想解决这个伤感;第三步呢,不满于人间和伤感也更深进一层,但我却有了对付这伤感,和不满意于人间的方法,我现在不愿意多说伤感,并不是我根本不伤感,只因我的伤感,已到不可说的地步……

(《庐隐自传·思想的转变》,1934年6月第一出版社初版)

这感伤主义的形成,自然有时代和个人两个方面的原因,而作者着重谈的是后者。这便是叔本华哲学的影响和生活中所遭遇的一连串的灾难性打击,其中对她影响最大的是母亲、丈夫、大哥和挚友评梅的相继死去。她说这一连串打击把她推向悲哀的顶峰:母亲和丈夫的死,使她“才真的了解了悲哀”,表现在作品上是“渲染着更深的感伤——这是由伤感的哲学为基础,而加上事实的伤感所组成的更深的伤感”;评梅的死,使她这个“没有家可归的飘泊人儿”,又同时成为一个“无伴的长途旅行者”,“被浸在悲哀的海里”,“天天喝酒吸烟”“试作着慢性的自杀”;大哥的死,则使她出离了悲伤,痛定思痛,感到自己“悲哀的哲学,和悲哀的生活已经到最高潮”,“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时若不能死,则“无论对于生活上和作品上,都有转变方向的必要”(以上引文均见《庐隐自传·思想的转变》)。

冰心的性格气质则与庐隐迥然不同。充满母爱、温馨、友情的幸福童年和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的青春人生,养成她乐观主义的性格和理想主义的人生观。她说:“说到童年,我常常感谢我的好父母,他们养成我一种恬淡、‘返乎自然’的习惯,他们给我一个快乐清洁的环境,因此,在任何环境里都能自足、知足。我尊敬生命,宝爱生命,我对于人类没有怨恨,我觉得许多缺憾是可以改进的,只要人们有决心,肯努力。”又说:“生命是一张白纸,他的本质无所谓痛苦,也无所谓快乐。我们的人生观,都是环境形成的。相信人生是向上的人,自己有了勇气,别人也因而快乐。”(《我的童年》)

显然,是各自的具体生活环境和人生际遇,造成她们性格气质的上述差异。但她们又同是那个理性启蒙时代的女性主义者,深刻着时代性格的烙印,这便是女性主体意识和哲学思辨能力。所谓在人物塑造中自我气质的注入,便是这性格气质中异和同的两个方面同时融合进作品人物性格中,分别成为其共性与个性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