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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3
早晨6点起床,准备去香港的行李与材料。
7点半,乘面包车去上海浦东国际机场。路途顺利,不到10点就到了浦东。这次是与文化局、侨办、博物馆的同志一起出访的,主要任务是接受石景宜先生的捐赠,拜访苏州在香港的著名人士,考察香港与澳门的文化与文物工作。又是一次文化之旅。
下午2点35分,飞机抵达香港国际机场。这是一个填海造出来的机场,据说围海的面积达到了14平方公里。香港的许多地方都是围海造出来的,在这个意义上说,香港已经是一个“海上”的城市。
晚上我们一行应朱恩馀先生的邀请,去半岛饭店共进晚餐。我们提前到达饭店的时候,朱先生已经在这里迎候我们了。74岁的老人,步履是那么轻快,身板是那么硬朗,态度是那么诚恳,让我们非常钦佩和感动。
我与朱恩馀先生是老朋友。他是香港翔龙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与我是本家。他的夫人叫谢玲玲,比我夫人的名字多了一个“玲”字。当我在苏州大学工作的时候,他就曾经捐赠过600万港币,建造了以他父亲的名字命名的“敬文图书馆”,设立了“朱敬文奖助学金”。后来朱先生又多次捐助我们的教育、卫生、侨务等事业。根据不完全的统计,他捐赠给苏州的资金已经达到1亿元人民币,其中5 000万是捐赠教育的。另外,他在南京师范大学、徐州师范大学、扬州大学、安徽师范大学等大学也都捐赠了图书馆,设立奖助学金。
这么一个慷慨捐赠的企业家,一定是钱多得花不完,一定是香港滩上著名的大老板了吧?其实也不然。在香港,他是一个不太大的企业家。那么,他为什么对教育事业如此热忱?这个扬州人为什么对苏州有如此的情感?抱着这些问题,我们边吃边交流,谈得非常深入。
朱先生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以前在苏州见面的时候,他的话也不多。印象最深的是,每一次他捐赠学校,都要感谢我们。他说没有我们的帮助,他就做不成这些事业。他有一颗感恩的心。
今天晚上他却谈兴非常浓,也许是在家门口,也许是教育的主题让他兴奋。他告诉我,他对于教育的热爱,对于弱势人群的关心,是受祖父与父亲的影响。他的祖父朱幼山在上海打工的时候,一家三口住在一个亭子间里。有一天,祖父刚刚拿到一个月的薪水,在公司门口看到一个妇女抱着刚刚去世的丈夫痛哭,三个可怜的孩子在边上,便把一个月的薪水送给这个妇女,让她安葬丈夫,回家生活。而他自己全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没有着落了。(www.chuimin.cn)
先生的父亲朱敬文也是如此。在苏州,看到许多穷孩子没有书读,就办起了一个专门支持穷孩子上学的敬文小学。在今天的敬文小学,还保存着当年的贫困学生所写的感谢信。
20世纪70年代末,朱恩馀先生为祖父的墓地给苏州市政府写了一封信。没有想到,很快问题得到解决,并且专门修建了华侨公墓。从此便开始了他与苏州的缘分。80年代初,恩馀先生第一次回到苏州,来到了当年父亲创办的“敬文小学”。走出学校后,他委托自己的亲戚捐献了10万元。在先祖的墓地扫墓时,路过附近的东山小学,不忍见学校破败的样子,又出资帮助整建。
在苏州新区管委会的附近,有一家立锵服装有限公司。在这样的中心地带,有这样一个工厂,看起来不太协调。但这正是朱先生支持苏州建设的历史记录。当年苏州决定开发建设新区,这里还是一片农田,没有人愿意来投资。章新胜市长邀请他带头建厂,他二话没说,就在这片农田上圈了一小块地,建起了这家服装厂。现在的新区,已经是一片繁华胜景,朱先生是这片土地的拓荒者,也是开创者之一。
朱先生对于青少年的道德教育非常关注。言谈之中,我能够不断地感受到老人的焦虑与不安。我们专门讨论起道德教育与高考改革的问题,我向他介绍了我们的新教育实验。我告诉他,教育的问题需要实实在在的行动,道德的问题需要从基本的阅读、游戏开始。他非常有兴趣,他说:“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你们在做这样有意义的工作?”他表示愿意支持我们的事业,愿意与我们一起为中国的教育再做一些工作。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了。一起赶来与我们共进晚餐的朱先生的弟弟、弟媳也听得入神。一个真正的教育晚餐会!
考虑到先生身体的原因,我们提出让老人早点休息。晚上10点左右,我们与朱先生告别。希望将来能在苏州多多与他相聚,共谈新教育,共叙桑梓情。
2007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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