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小学：解析中国教育现状

2023-12-03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上午8点出发，前往沙土镇三合村，去为常熟希望学校奠基。金沙县的领导很重视，向我们推荐了沙土镇的三合小学，为了表示对捐赠方的感谢，县里决定在新学校建成后，命名为“常熟希望学校”。人口控制是毕节试验区的三大主题之一。我希望金沙的同志能够真正把好事办好，吸取汶川大地震一些倒塌学校的教训，保证工程质量，建一所“震不垮”的希望小学。饭后，县里的同志建议到后山乡参观钱壮飞烈士墓和纪念馆。大约半小时车程。

上午8点出发，前往沙土镇三合村，去为常熟希望学校奠基。

常熟是苏州的一个县级市。到会中央工作以后，我曾经对他们介绍了会中央社会服务工作的内容，希望他们为西部教育做点事情。在殷丽萍主委的倡导下，常熟市金龙机械有限公司董事长金永良、常熟市电子仪器厂董事长陈岳平、常熟市敦辉皮件有限公司董事长曹伟等几位企业家，决定共同出资捐建一所希望学校，并且委托会中央帮他们选一个点。汶川大地震以后，有关方面希望他们把这笔钱捐给灾区，但是他们告诉我，承诺的事情不能够变化。于是在另外捐款给汶川灾区的同时，继续执行原计划。

经过研究，会中央决定放到对口支援的金沙县来。我对金沙县的领导讲，一定不要锦上添花，要雪中送炭，要选一个最贫穷、最需要帮助的学校。金沙县的领导很重视，向我们推荐了沙土镇的三合小学，为了表示对捐赠方的感谢，县里决定在新学校建成后，命名为“常熟希望学校”。

三合小学是1999年由三元小学和和平小学合并而成。距沙土镇10公里，服务于三合村和红旗村的近5000居民。现有教学班级7个，学生342人（学前班85人，一年级47人，二年级44人，三年级44人，四年级48人，五年级32人，六年级42人），是沙土镇大型村校之一。学校现有教师10人，其中大专2人，中专4人，高中3人，初中1人；小学一级教师5人，小学二级教师5人。学校现有教学用房340平方米。

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近三个小时，才来到位于沙土镇三合村田坝村民组的三合小学。贵州的朋友都说贵州“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每次来对这里的路都有充分的感受。

一下车，就受到老师和小朋友们的热烈欢迎，看得出，对于新教学楼，老师和孩子们是由衷的渴望。我和一个叫付勇的小男孩聊了起来。他说从他家到学校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他每天来回要在路上走四个小时。老师们说，像他这样的孩子有很多，因为学校条件艰苦，没有办法提供食宿，有的同学从家里带一点干粮，有的干脆中午不吃饭。所以学校下午早早就放学了，让同学能早点儿回家吃饭。虽然以前听过类似的故事，但当这些孩子真实地站在面前时，还是让我们很吃惊，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另外一个让我们感到意外的是，很多孩子家里却都有兄弟姐妹好几个，有一个小朋友居然兄弟姐妹6个。人口控制是毕节试验区的三大主题之一。毕节近些年在人口控制方面已经取得了非常大的成绩，人口出生率大幅度下降，但是在山里仍然有这样的状况，可见这里计划生育工作的任务之重；而人口与资源的矛盾，也是导致这里贫穷的一个重要原因。

山中平地少，学校没有一个像样的操场，教室前面一块不大的空地，是学生课余活动的地方，捐赠仪式就在这块空地上举行，一排课桌和小板凳，算是主席台。民进常熟市委会的殷丽萍主委代表捐赠方发言，表达了常熟民进和会员对贫困地区教育的关心之情。

按照议程，由我来宣布奠基仪式开始。面对此情此景，突然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我说，民进不仅捐建了一所希望学校，而且给山区孩子们带来了希望，希望常熟民进不仅要捐赠硬件，而且要帮助学校改善软件，为学校培训老师。我希望金沙的同志能够真正把好事办好，吸取汶川大地震一些倒塌学校的教训，保证工程质量，建一所“震不垮”的希望小学。我引用了新教育的那句名言：“你有一片土地，我有一粒种子，于是，我来了。”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民进会持续关注这片土地，关注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孩子们的成长。

接着，大家来到奠基石所在的地方，共同举锹铲土。随着一锹锹土落下去，希望的种子也被埋进了土里。校长告诉我，学校的老师非常敬业，毕业的学生进入中学以后已经出了30多名本科学生。我对校长说，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学校会办得更好，更重要的是，能够通过教育改变当地的面貌。

在奠基的地方，我见到了50岁的代课教师龚应碧，她告诉我，1976年在金沙县城关高中毕业后，就开始担任民办教师，先后在三所小学工作过。1982年民办老师整顿时，她拿到了毕节教育局颁发的民办小学教师任用证书。1988年各乡镇实行财政包干后，国家发给的民办教师补助工资没了着落。1992年第二次民办教师整顿后，龚老师被列入代课教师，每月可以领到300元代课费（镇上给40元，学校给260元）。龚老师说，她从一个小姑娘走上讲台，至今已经成了年过半百的老太婆。人老了，很快就要离开教学岗位，离岗后，学校也不再发给我代课费，生活、治病等一系列问题都没了着落。

从民办教师到代课教师，在特殊的历史条件下产生的这一特殊群体，曾经为中国教育事业的发展作出了很大贡献。即使是现在，在很多边远的山区、贫困地区，民办教师仍然在默默贡献着他们的力量。很多人拿着微薄的收入，不辞辛苦地忙碌，把他们的青春，把他们的一生奉献给了三尺讲台。我一直主张，通过培训和考试把一部分条件较好的转为正式教师，即使是不具备条件的，也要根据从教年限，给予相应的待遇和补偿。代课教师问题我还将继续关注，我希望能找一个点，认真研究，找到一个综合的解决方案。

中午在沙土镇用餐。饭后，县里的同志建议到后山乡参观钱壮飞烈士墓和纪念馆。大约半小时车程。墓修得很气派，纪念馆规模不大，但布展很认真，有大量珍贵的照片。(www.chuimin.cn)

钱壮飞烈士长期在地下工作，与胡底、李克农三人在国民党特务机关的核心部门，相互配合，截取了大量的政治和军事情报，为革命立下了汗马功劳，被后人称为“中共地下前三杰”。钱壮飞曾经在关键时刻挽救了党，挽救了中国革命。那是一件“可能改变中国历史”的大事，是中共历史上最为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一次。1931年，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共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叛变。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钱壮飞大智大勇，冒死送出情报，挽救了周恩来、陈云、聂荣臻等一大批中共领导人，挽救了中国共产党，也挽救了中国革命。对这段历史，很早就知道，但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有机会来参观烈士墓和纪念馆。

钱壮飞后来在中央安排下进入江西苏区，担任红一方面军保卫局局长、中央军委二局局长、中央军委副秘书长等职。1935年4月在长征途中与部队失散，便找了一个当地的农民载他过江，不想这是一个当地的恶棍，看上了他的皮包和马，心生歹意，乘钱壮飞不备，把他推下山崖，年仅39岁的钱壮飞牺牲了。

后山乡的百姓当时并不知道牺牲的是谁，只知道是红军烈士，就在江边给他修了墓，后来修水库时，又迁到了新的地方，再后来，经安全部等有关部门鉴定，才明确了身份。由安全部和贵州省共同主持，重修钱壮飞墓，并在旁边修了纪念馆。现在，这里已经是国家安全教育基地。

在我们中小学的教材里，在各种会议讲话中，常出现“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是无数革命先烈用鲜血换来的”这句话。听得多了，有时就不会去想，今天站在这里，忽然想起了这句话。

从后山乡返回沙土镇后，考察了沙土镇中学，与学校领导和教师代表座谈。沙土中学是一所乡镇初中，距金沙县城65公里，占地32亩，学校条件相对较好，教学楼、综合楼、学生宿舍楼、学生食堂等比较齐全。综合楼设有理化生实验室、微机室、多媒体教室和校园演播室等。这所学校是金沙县首批计算机学校，教育部农村中小学计算机远程教育实验学校。

学校有28个教学班，2118名学生，在岗教师108人，其中本科以上学历占40%，中学高级教师9人，中学一级教师32人，国家级优秀教师2人，全国师德标兵1人，省级优秀教师1人，地级骨干教师1人，教师平均年龄31岁。

看了这些数字，我又觉得有些沉重，平均下来，一个班80多个孩子，说明这里既缺教室，更缺教师，这样大的班，教师是没法和学生交流的，只能是简单的单向的教学。还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教师没有办公室，要么大家挤在一起在会议室休息一下，要么上完课回家。而这，在贵州的许多地方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没有办公室，怎么保证教师的备课？更重要的是，教师之间缺乏交流和探讨，对教学科研和教师水平提高非常不利。

即使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这所学校仍然取得了不小的成绩，是县里有名的学校。有几个特点很突出，一是重视科研，参与了《农村初中信息技术与新课程学科整合研究》等课题。1986年以来，共有150余篇论文在地区级以上刊物公开发表。二是开展远程教育，建立了计算机信息站、电子阅览室和校园局域网，开通了通过卫星传输的教育信息宽带网和电信宽带网，教育资源可以传输到每一间教室，还建立了学校自己的网站。

第三个特色，我认为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在普通高中开设职业教育课程，为不能升学的孩子提供多种选择，不能上高中，也可以就业。学校与重庆工商学校达成联合办学协议，在金沙县率先引进了职业教育，目前已经有一批学生成为技术工人，在格力、佳能、松下等大公司工作。他们这种办学模式，被《毕节教育》称为“沙土模式”，在全地区推广。这与我上次来贵州时在黔西南州考察过的德卧中学，走的是一条路子。

我一直认为，农村学校把学生考大学作为唯一定位是危险的，以目前高等教育资源的分配情况来看，在农村里这样定位，势必造成多数人陪少数人读书，少数人以“成功者”的姿态进入大学的同时，大多数人以“失败者”的身份和心理步入社会，对他们一生的影响都是非常消极的。而且，人的智能、发展、认知、性格和价值取向都是多元的，教育要让孩子成为他自己。我的这些想法，许多人曾经说行不通，现在在贵州看到了成功的实践，看来民间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在现实需要面前，总会有人创造出新鲜的经验。我想，德卧中学的路子也好，沙土模式也好，也许正是农村教育改革的一个重要途径。希望有机会全面总结他们的经验与做法。

2008年6月

希望小学：解析中国教育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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