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教育观察：民族村里的发展实录

2023-12-03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上午8点，我们出发去距离兴义市区30公里左右的民族村考察。丰富多彩的地域文化、民族文化，正在遭受着严峻的考验。博物馆是村里发掘布依族文化工作的一部分。州里很重视，委托贵州省山地农机研究院编制《民族村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规划》，涵盖产业发展、村庄整治、基础设施、农民教育、苗族布依族文化的发掘和培育、基层民主政治建设等内容，一个村，有如此详细的规划，也是不容易的。发展观光旅游业成为村里的重点。

上午8点，我们出发去距离兴义市区30公里左右的民族村考察。

兴义市郑屯镇民族村是中央统战部、国家科技部、各民主党派中央、全国工商联黔西南州“星火计划、科技扶贫”试验区联合推动组确定的新农村建设示范村。其帮扶工作由民进中央牵头，民盟中央、台盟中央等几个党派中央联合参与。民族村下辖四个村民组，236户，1183人，其中少数民族922人（布依族664人，苗族278人）。

刚一下车，就看到几个布依族风格的大石柱立在村口，那是民族村的象征。一进村，迎面而来的是几栋新房子，白墙、黑瓦的二层小楼。据介绍，村里已经有50户人家盖了这样的房子，还有十几户正在施工，其他户也都将陆续拆掉旧房子，按照这个样式建新房。村里专门请贵州省的建筑设计部门进行了规划设计，《郑屯镇民族村村庄建设（整治）规划方案》通过了贵州省建设厅的审批。然而，这个设计并不是很用心，没有充分吸收布依族的文化和建筑元素，甚至把非常显眼的二楼的转栏设计成了罗马式小立柱。

在来民族村的路上，看到当地居民在长期的居住历史中形成的建筑风格，非常质朴，灰墙黑瓦的民居与巨大的树木相映成趣，与周围的农田、大山、河流浑然一体，恬淡宁静的田园风光，清新淡雅的和谐之美，让人心旷神怡。然而，现在许多村庄都已经有了一部分新盖的房子，二层小楼，四四方方，“漂亮的瓷砖”，这样的房子全国各地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随处可见，毫无特征，与原来的房子和周围的环境极不协调，看起来很扎眼。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各地的建筑设计部门不能在广大的农村里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充分调查研究当地的建筑风格和历史文化，结合现代建筑的先进理念和技术，设计出有特色、实用的民居？这样既满足农民改善居住条件的愿望，又可以避免“千村一面”的单调乏味。现在我们的建筑设计师全都是学西方的理论，学西方的范例，但是由于没有在西方生活的文化背景，永远也无法超越西方的设计师。贝聿铭先生在美国生活，但他为北京设计的香山饭店、为苏州设计的博物馆，却无不是完美地体现了当地的建筑风格特征和文化内涵。所以我想，我们的建筑设计者，一定要好好的研究几千年积淀的中国建筑文化、建筑设计、建筑技巧，还要学习中华传统文化。有民族文化内涵，不仅是现实的迫切需要，我想恐怕是我们的建筑文化和建筑设计工作者走向世界的唯一的一条路。

其实这不仅仅是建筑的问题，更是中华传统文化和各地区、各民族的传统文化能否保存延续的大问题，如果传统的建筑、服饰、饮食等全都退出生活了，那么，内在的文化必然也就会淡出人们的生活了。丰富多彩的地域文化、民族文化，正在遭受着严峻的考验。

我们参观的第一个景点是布依民俗博物馆。博物馆纯木结构，三层小楼，倒是颇有一些特色，展览反映了布依人日常生活场景，收集了许多生产生活用品。二楼以图片的形式，展示了布依村寨的历史。三楼展出了大量傩文化节面具和照片。博物馆是村里发掘布依族文化工作的一部分。村里还在有关部门的指导下，加强以傩文化代表的原生态布依族民族历史文化的发掘，利用晚上时间开设布衣语言传承班，组织年轻人学习布衣语，组建表演团队，开展傩戏傩舞表演。傩文化过去在我国南方地区是普遍存在的，现在在很多乡间仍然有所保留。

接下来参观了间歇泉，位于村边的这口泉，出水量并不大，但是泉水每隔10分钟涨歇一次，无论晴天雨天，四季水色不变，水位不变，据说是特殊的喀斯特地貌造成的。泉边生长着许多红豆树，当地青年人在此以红豆作为定情礼物，故该泉又被称为“红豆间歇泉”。这个泉是村里开发旅游的一个重要资源，他们专门请外面的规划设计部门在旁边设计了一个水塘，但是这个水塘四周用水泥砌沿，很生硬，和城里许多单位院子里的景观水池没有什么区别。我想即使单从旅游的角度讲，如果依势而建，在塘边种上芦苇水草，形成真正的自然景观，也许会更符合游客的口味。

接下来走访了一户农户，了解了一些情况。我们便在村口的一户人家院内的凉亭里开起了座谈会，我们考察组一行和州里、镇上、村里的干部共同讨论起民族村的发展问题。一直谈了两个多小时。

2007年1月26日，曾庆红同志视察了民族村，他提出，要建设好民族村，使村容村貌更加美好；要解决洪涝灾害对民族村的侵害，让群众免受自然灾害之苦；要培育产业，为群众增收致富寻找一条长远的路子。州里很重视，委托贵州省山地农机研究院编制《民族村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规划》，涵盖产业发展、村庄整治、基础设施、农民教育、苗族布依族文化的发掘和培育、基层民主政治建设等内容，一个村，有如此详细的规划，也是不容易的。

发展观光旅游业成为村里的重点。各级各部门多渠道筹集资金80多万元，硬化路面，改善环境，治理河道，建设排洪工程，引入了超市，正在建设活动室。配合旅游业，开展了“三治五改六化”：治脏乱差，改水路房厕圈，道路硬化、村庄绿化、环境净化、家居美化、服务社会化、管理规范化。

地方的同志开发热情高涨，有很多想法。但我想最重要的是在民族村的“农家乐”旅游开发过程中，如何最大限度地保存乡村原始风貌，避免新建景点。我一直认为，要尽可能做减法而不是做加法。应该充分体现布依族和苗族的建筑特色，尤其是在主要的交通要道与景观地带，一定要让民族风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另外，我对于服装、食品的民族风味以及民族文化的传统活动的开发等也提出了一些想法。

关于农业产业发展，村里的同志和我们的专家都认为药材石斛是当地的特色，经济价值也高，应该好好研究开发。同行的农业专家黄卫东、贾克功都发了言，提出了看法，他们反映，民族村的果树，缺乏基本的管理，需要培训。贾教授昨天已经做了一次培训，许多村民都自发地来学习。我认为，这里应该以发展经济效益比较好的景观农业为主，形成一村一品的特色。

座谈结束后，我提出去看一下村小。这是修在公路边的一栋小楼，一共只有两个年级，一年级20多个学生，二年级8个学生。我们走进一间教室，一群孩子正在玩耍，教室里垃圾满地，孩子们把零食包装袋随地乱扔。二年级的一名学生还带了一条狗在教室。我们让同学们打扫，小朋友马上就去找来工具，开始打扫了。看来这所学校缺乏基本的管理，没有培养孩子基本的生活和学习习惯。近些年，在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努力下，农村学校的硬件条件都改善了，而校长、教师的素质提高，似乎还没受到应有的重视。

已经到了午餐时间，在民族村的一户农家，我们品尝了布依族的“九缸钵”。何为“九缸钵”？布依族人将干板菜、七彩糯米饭、梗豆米炖腊猪脚、盐菜蒸腊肉、现磨的豆花、清炖土鸡、蔬菜回锅肉、蒸土鸡蛋和素菜薹盛在九个统一烧制的土钵中，取“九”意寓“久长久远”的意思。坐在院子里，面对着田园和大山，看着农夫牵牛耕田，耳边响着虫声和鸟鸣，口里品味着新鲜的菜肴，还真有“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意境。像中国这样一个有如此悠久农耕历史的国家，农耕文化和对田园的情结，已经渗透在每个中国人的血液里，尽管长期生活在城市里，一见到田园，还是非常亲切，从内心深处会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感。

午餐以后，我与镇上的领导交流，希望民族村的建设能够速度慢一些。他开玩笑地告诉我，如果慢了，可能乌纱帽就丢了。(www.chuimin.cn)

下午1点左右，我们去昨天黄卫东教授栽种的草莓园浇水。黄教授一直在为民族村的产业发展想办法，他这次专门带来了一些优质草莓苗进行试种。他设想，如果引种成功，民族村可以发展成草莓村，既可以供“农家乐”游客采摘，又可以供应兴义市场。

下午2点左右，考察了位于顶效经济开发区的“吉仁堂”和“飞龙雨”两家金银花加工企业。吉仁堂中药饮片厂是当地一家最大的医药销售企业投资2000万元建立的，偌大的厂房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设备也都闲置在那里。据介绍，是因为原料不足。而在建厂时，他们考虑的是“黔西南州具有得天独厚的中草药资源优势，可开发的药材资源储量较大”。企业刚建起来就面临原料问题，则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飞龙雨绿色实业有限公司组建于1993年，把“开发本地绿色资源，致力农业产业化经营”作为经营宗旨，是中共黔西南州委、州人民政府授牌的农业产业化经营和黔西南30万亩金银花基地建设龙头企业，是国家科技部授牌的“国家星火计划技术创新企业”。公司还是贵州金银花、倒提壶的GAP基地建设承担单位，在全州各地建有大叶茶生产基地，饲料桑树、构树示范种植基地，金银花中药材种植基地以及珍稀植物和中药材种苗基地近5万亩。他们从一开始就参与了金银花项目，从培育种苗到收购加工，并且开发了胖大海金银花含片、桑叶金银花含片、杭菊金银花含片、薄荷金银花含片等各种金银花产品。我们试吃后，比金嗓子不差，但是一包出厂价1.5元，市场价5元，看来还需要更新经营理念，进行市场开发。

公司的老总陇光果提出，困扰他们的问题是金银花花期短，又恰好在农忙季节，采摘是难题。这和德卧镇大水井村村民反映的是同一个问题。陇总也曾进行过推迟花期的试验，没有成功，希望民进中央给予帮助。我想可以从两方面努力，一方面我们可以请有关单位的专家进行研究；另一方面，黔西南州也要充分发挥本州农科所的作用，毕竟他们最熟悉当地情况。

下午3点，我们一行参观万峰林。万峰林占兴义市约三分之二的面积，它东到坡岗，南端和广西交界，西到滇、桂、黔三省（区）交界处的三江口，北接乌蒙山主峰，总面积达2000平方公里。观光道是沿一座山的半山腰修建的，我们乘环保观光车沿路前行，向西侧望去，一路上的风光真的是让人赞叹不已。向西望，群峰林立，峰峰各异，有的像统率千军万马的将军，有的像仰望天空的少女，有的像冲出水面扑向猎物的鳄鱼，有的像展翅飞翔的雄鹰，真是千姿百态，目不暇接。

据文物考古和地理学家研究认定，在距今大约3.64亿年前，兴义还是一片汪洋大海，是滇黔古海的一部分。大约2.8亿年前，石炭纪开始形成陆地，又经历燕山、印支、喜马拉雅山等多次造山运动，地壳不断上升，出现山峰，在烈日烘烤和雨水冲刷下，在二氧化碳和有机酸的作用下，使石灰岩裂缝、孔隙加深，逐渐形成洼地、河流、溶洞、峰林、地下河、落水洞、漏斗、天坑、峡谷、裂谷、地缝、钟乳石、堆积岩、石峰、石笋、龙潭、温泉、湖泊等奇观。徐霞客两次到兴义，在日记中写道：“丛立之峰”，“磅礴数千里”，“为西南形胜”。

陪同考察的同志说，万峰林所有高峰都是“气象山”，当地居民都会看山识天气。只要气候变化，山顶就出现“云戴帽”或“峰插天”，“云帽”的大小，预示着何时天变及雨量的大小。每遇“气象山”的“云帽”晃动，则预示着阴雨转晴。

把目光向下移，就会看到一片广阔的田野，整齐的农田显示出布依人民的勤劳，掩映在树林里的村庄，宁静安详。在一个村子的北边，有一块田地，像是太阳和月亮走到了一起，被称为日月田。村南的一块田地更为神奇，是一幅八卦图，这不是刻意安排的，而是大自然的造化和人力结合的偶然结果。在这片土地上，还有许多天坑，据介绍，峰林中到底有多少天坑，至今没有精确数据，其中雨古鲁、洋坪、吊井坝、下发励等天坑最为典型。距介绍，兴义城区东北40公里处的雨古鲁天坑被地质专家称为华夏已发现的天坑之首，底部平坦，喇叭花形，高低差600米，周围奇峰林立。居住在坑底周围的126户人家的房屋和一些生产生活工具都是石头制造的，石基、石墙、石凳、石路、石具。天坑东边有一泉水，除满足坑寨人畜饮用外，还灌溉近20公顷水田；西边有一落水洞，又将生活用水排出。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只是远望，没有机会走近看一看。

这次匆匆的黔西南之行，没有时间详细考察丰富的旅游资源。我想，等到冯骥才先生的古村落保护项目正式启动以后，倒是可以结合走访村落，再来看看。

晚上8点半，参加黔西南州工作座谈会。在州委党委、副州长贺登祥作了州情、试验区建设情况介绍之后，我谈了几点想法：

第一，要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探索民主党派参与区域经济社会建设的新途径。黔西南州“星火计划、科技扶贫”试验区成立以来，各民主党派为促进区域经济发展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了重大成就，证明了多党合作制度的优越性。民主党派参与区域经济社会建设不仅是智力支边扶贫，还具有重要的政治价值与意义，在今后工作中要以这样的认识高度来推进试验区建设。其次，要坚持科学发展观，探索生态扶贫、科技富民，发展金银花产业的新途径。发展金银花产业要提高到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的高度来认识，金银花具有良好的生态、经济效益，是一箭双雕的产业，产业发展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从优良品种培育与攻关研究、新产品研发等工作切入，更好地推动金银花产业发展。再次，要坚持中央提出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方针，探索西部山区少数民族聚居地新农村建设的新途径。民族村建设的魂，应是弘扬与体现民族文化，充分展示少数民族风貌特征，保护特有的建筑文化、服饰文化、饮食文化等；坚持规划先行，做好整体规划，做到富规划、穷开发。第四，要坚持科教兴州战略，探索教育作为第一民生，经济、教育、社会、文化和谐发展的新途径。一个区域长远发展的基础是教育，教育对经济发展具有很强的支撑作用。今天的教育是明天的科技，明天的科技就是后天的经济。黔西南州教育发展还存在一些突出问题，农村幼儿教育与高中阶段教育发展滞后，教育质量与教师素质有待提高，素质教育亟待推进。民进作为参政党最大优势在教育方面，可以调动力量提供更多的帮助与支持。

座谈会结束时，已经是晚上10点半了。

2008年4月

中国教育观察：民族村里的发展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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