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名人家书-柳如是的寄钱牧斋书

2023-12-03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明朝灭亡后，柳如是劝曾是明朝重臣的钱谦益以死殉节，钱谦益推托不允，柳如是于是奋身投入荷花池，结果自杀未遂被家人救出。初读这封信，我们不禁惊叹于柳如是的文采，难怪一代才子钱谦益会对她如痴如醉。然而有了柳如是之后，钱谦益则成了历史上尴尬、苦涩的人物之一。在信中，柳如是一再规劝钱谦益急流勇退，保持气节，尽享齐人之福。

古来才子佳妇，儿女英雄，遇合甚奇，终始不易。如司马相如之遇文君，如红拂之归李靖^[1]，心窃慕之。自悲沦落，堕入平康^[2]。每当花晨月夕，侑酒征歌之时，亦不鲜少年郎君，风流学士，绸缪缱绻，无尽无休。但是事过情移，便如梦幻泡影，故觉味同嚼蜡，情似春蚕。年复一年，因服饰之奢糜，食用之耗费，入不敷出，渐渐债负不赀，交游淡薄。故又觉一身躯壳以外，都是为累，几乎欲把八千烦恼丝割去，一意焚修，长斋事佛。

自从相公辱临寒家，一见倾心，密谈尽夕。此夕恩情美满，盟誓如山，为有生以来所未有，遂又觉入世尚有此生欢乐。复蒙挥霍万金，始得委身，服伺朝夕。春宵苦短，冬日正长。冰雪情坚，芙蓉帐暖；海棠睡足，松柏耐寒。此中情事，十年如一日。

不意^[3]河山变迁，家国多难。相公勤劳国家，日不暇给。奔走北上，跋涉风霜。从此分手，独抱灯昏。妾以为相公富贵已足，功业已高，正好偕隐林泉，以娱晚景。江南春好，柳丝牵舫，湖镜开颜。相公徜徉于此间，亦得乐趣。妾虽不足比文君、红拂之才之美，藉得追陪杖履^[4]，学朝云之侍东坡，了此一生，愿斯足矣。

柳如是（1618—1664），本姓杨，名爱，字靡芜，后改名是，字如是。与钱谦益结婚后，钱谦益取柳姓郡望之意，称河东君，另寓“美人”。

柳如是有着悲惨的童年，很小就被卖到盛泽归家院名妓徐佛家做养女。14岁时，柳如是被吴江故相周道登买走，最初为周府妇人侍婢，周老夫人非常喜欢她，然而不久周道登垂涎柳如是的美貌，强行纳为小妾，结果不到一年，就被周府其他小妾加害，幸亏周老夫人相救才免去一死，随后被周府卖到娼家。明崇祯五年壬申（公元1632年），柳如是流落到松江，为表浊世自怜之意自号“影怜”。在松江，柳如是接触到了当时大量的名士，其中包括东林领袖、常熟人钱谦益，钱谦益对她一见钟情，答应以正妻之礼迎她过门。明崇祯十四年（1641年），柳如是与钱谦益成亲，才子佳人一时传为佳话。

明朝灭亡后，柳如是劝曾是明朝重臣的钱谦益以死殉节，钱谦益推托不允，柳如是于是奋身投入荷花池，结果自杀未遂被家人救出。钱谦益投降清朝后，被人耻笑，最后回乡郁郁而死。钱谦益死后，柳如是在钱家遭受逼迫，于是柳如是在四十六岁时投缳自尽。(www.chuimin.cn)

[1]　红拂之归李靖：红拂、李靖皆为初唐名人。红拂貌美，李靖英勇，二人结为夫妻，成就了一对美女英雄的传奇故事。

[2]　平康：古代妓女聚散地的称呼。

[3]　不意：不料，想不到的意思。

[4]　杖履：对尊者的称呼，在此指钱谦益。

初读这封信，我们不禁惊叹于柳如是的文采，难怪一代才子钱谦益会对她如痴如醉。对于钱谦益来说，如果没有柳如是，他还是诗坛盟主，也是有成就的史学家，文章更是名扬四海。然而有了柳如是之后，钱谦益则成了历史上尴尬、苦涩的人物之一。有人说祸水红颜，但在品读了柳如是的这封信后会发现，柳如是在生活中其实是钱谦益的良师益友。在信中，柳如是一再规劝钱谦益急流勇退，保持气节，尽享齐人之福。可以想象，如果钱谦益听取了柳如是的意见，则他在历史上的表现和评价或许是另一种状态，所有的一切或许就是所谓的名利在作怪吧！

中华名人家书-柳如是的寄钱牧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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