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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革命史:革命军事胜利(1794年5月至7月)

【摘要】:罗伯斯庇尔以历史传统为例,于雾月二十七日提醒小国注意:万一法国失败,它们的独立将随之葬送。救国委员会于1793年9月通令各军团没收其占领区的全部财物,并将军队消费剩余的全部财物运回法国。

十二、革命的军事胜利(1794年5月至7月)

有人曾责备救国委员会不该放弃丹东的政策,认为它应试图通过外交途径,用较小的代价求得胜利:它本可以利用反法同盟诸国间的分裂,支持波兰,促使斯堪的纳维亚各国采取行动。格鲁威尔从哥本哈根巴特勒米和巴歇从瑞士分别向救国委员会作了报告;他们认为,普鲁士和奥地利倾向同法国谈判,丹麦大臣伯恩施托尔夫愿意居中斡旋。救国委员会竟置若罔闻。在国内,谈判可能使宽容派得到鼓励,同时使国民放松努力:1793年末,关于和谈的谣传和关于宽容的主张曾同时出现。在国外,谈判决不能达成任何结果:普鲁士国王已表示,只有在打败弑君者以后,他才能接受谈判。对于波兰人,救国委员会仅让巴朗蒂埃把科希秋什科派来巴黎,但拒绝给予任何资助。它曾酝酿一项同中立国结盟的计划,并通过格鲁威尔做中间人,推动丹麦和瑞典的团结。它曾准备出资帮助瑞典建立武装,但它无从取得这笔资金。何况,斯堪的纳维亚同美国一样,无非想不动干戈地做点生意而已。一旦形势严重,英国只消作出某些让步,便会使法国的牺牲陷于徒劳。波兰对法国或许更加有用,但法国哪有帮助波兰的力量?受贵族和国王操纵的波兰“共和国”也不值得革命者的同情。救国委员会大概还有它私下的考虑:一旦同普鲁士谈判,就必须牺牲波兰;因此,为诚实起见,它不肯向波兰作出任何许诺。

救国委员会对外交活动虽然不太重视,但它毕竟有一定的对外政策,那就是拉拢中立国和尽可能减少敌人。罗伯斯庇尔以历史传统为例,于雾月二十七日(1793年11月17日)提醒小国注意:万一法国失败,它们的独立将随之葬送。他痛斥那些主张搞破除基督信仰运动的人,说他们使共和国在国际舆论中陷于孤立。在那以后,法国恢复了同中立国的贸易往来,中立国船只受到相当的优待。尤其,革命宣传也不再进行。瑞士主要对法国的宣传感到恐慌;因此,罗伯斯庇尔勒令埃罗州停止旨在兼并与巴塞尔相邻的米卢斯的各项活动。蒙贝里亚尔公国决定并入法国,并采取了相应的行动,国民公会却不予宣布。在苏拉维任法国驻日内瓦代表期间,民主派推翻了日内瓦的寡头政治,救国委员会却不主张占领该城。巴特勒米终于平息了瑞士各州的怀疑,大批经纪人向瑞士各州订货,法国则向瑞士供应它所需要的食盐和其他产品。伯尔尼贵族领袖施泰格尔的活动遭到了苏黎世和巴塞尔两州的抵制,后者坚持同法国自由贸易。在美国,吉伦特派的使者热内联合共和分子反对华盛顿,力图把美国拖入战争。热内在美国的港口武装海盗船只。两国关系濒临破裂的边缘,这对法国特别不利,因为美国是法国唯一可以取得信贷的外国债主。热内被撤职后,不敢再回法国。

救国委员会停止宣传活动,并不仅仅出于谨慎。“被奴役国家”人民的麻木不仁和外国的阴谋唤醒了民族利己主义,使革命初期的世界主义幻想逐渐破灭。人们从商业利益出发对撕毁1786年协定和断绝对英贸易感到由衷的高兴。救国委员会赶紧利用这种情绪,使战争具有“民族的”或“人民的”性质。巴雷尔在他的《卡马尼奥》中不断丑化敌国和煽动民族自豪。罗伯斯庇尔在雅各宾俱乐部大声叫嚷:“我不喜欢英国人。”既然敌国人民不反对他们的政府,革命将像对待敌国政府那样去对待敌国人民。救国委员会于1793年9月通令各军团没收其占领区的全部财物,并将军队消费剩余的全部财物运回法国。帕拉丁地区在冬季受到了残酷的搜括。当进攻即将开始时,救国委员会在每个军团附设了一个专门机构(花月二十四日,即5月13日),该机构于穑月三十日(7月18日)正式开始往法国运送财物,在被占领的国家滥施劫掠。在西班牙的比利牛斯地区,凡不能被利用的金属熔炼厂均遭到了破坏。革命政府的这些措施为今后热月党人的兼并政策开辟了道路,并使欧洲冲突迟迟不能结束。革命政府的本意与热月党人不同。它清楚地看到国家已疲惫不堪;罗伯斯庇尔曾对吉伦特党人预言,如果斗争旷日持久,“人民将会感到厌倦”。救国委员会担心出现军事独裁,丝毫也不希望把战争继续打下去。卡诺写道:我们要在今年结束战争;否则,“就会死于饥饿和疲劳”。

他命令庇什格律率领北方军团十五万人进攻佛兰德,以夺取依普雷斯并最后到达纽波特。在战线的右侧,阿登军团二万五千人应威胁沙勒罗瓦,摩泽尔军团四万人则向列日挺进。法军仍采用旧制度时的战略,以敌人的要塞为攻击目标,采用平行的线状队形包抄科布尔战线的两侧,企图迫使敌军后退,而不集中兵力攻打沙勒罗瓦,切断敌军退路,最后加以歼灭。共和国军队集中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在左翼,使敌军掌握了作战的主动权,因为战线中央一旦被敌军突破,指向巴黎的道路便畅通无阻。根据马克的建议,奥军在夺取朗德兰西后,在卡托河附近击溃了法军。但是,科布尔却把进攻指向利尔,他的部队于花月二十九日(5月18日)被庇什格律在图尔昆击退。在此期间,圣茹斯特终于使右翼的包抄行动变成一场真正的猛攻:阿登军团逐渐增加到五万人;他曾四次率领阿登军团回攻沙勒罗瓦,但均未成功。

如同1793年时那样,普鲁士军队的驻足不前决定了战役的命运。茹尔丹率领摩泽尔军团一部顺利地朝阿登省推进,在追击博里厄过程中,又转而朝迪南方向进军。救国委员会决定将茹尔丹部同阿登军团合并,这支拥有九万人的部队不久便成为著名的“桑布尔和默兹集团军”。在一次进攻失利后,茹尔丹终于迫使沙勒罗瓦的敌军投降。这时候,庇什格律正夺取依普雷。两翼包抄的传统战路通过种种摸索取得了成功:科布尔开始向后撤军。但现在,从沙勒罗瓦堵住科布尔的后路已为时过晚。科布尔看到了这个危险,于穑月八日率军在弗勒留斯平原向据守沙勒罗瓦城的茹尔丹进攻;进攻虽然被击退,科布尔却因此平安地撤出了比利时。庇什格律和茹尔丹在布鲁塞尔会师;卡诺当时提出了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建议,主张抽调茹尔丹部的主力沿海岸向泽兰发动进攻,由于罗伯斯庇尔和圣茹斯特的反对,这项建议才被否决。(www.chuimin.cn)

反法同盟军已兵分两路,奥军朝亚琛方向撤退,英国和汉诺威联军朝莱茵河下游发展。法国军队也如法炮制,由茹尔丹尾追奥军,庇什格律紧随英国和汉诺威联军,两支部队于雾月九日(7月27日)同时进入了列日和安特卫普。接着,法军暂停前进,以巩固在比利时的基地,并在后方收复诺尔州的各个要塞。茹尔丹于9月再次发动进攻,在乌尔特河和罗埃河一线击败博里厄后,随即抵达莱茵河。正在那时,普军回师威斯特伐利亚;莱茵军团和摩泽尔军团趁势前进,并封锁了美因兹。庇什格律等待河流冰冻后再进入荷兰。他于12月和1月不费一枪一弹占领了荷兰,英军已退至汉诺威。

在东比利牛斯地区,杜戈米埃在攻克布洛兵营后,于花月十二日(5月1日)重新拿下被占要塞并入侵加塔洛尼亚。在西线,蒙赛避开正面,从侧翼驱散敌军,分别于热月六日和七日(7月24日和25日)占领了丰塔拉比和圣塞巴斯蒂尔。入侵意大利一度已近在眼前。现已担任旅长的波拿巴通过罗伯斯庇尔两兄弟促使卡诺接受了他的计划。但在雾月九日后,卡诺又回到了他原来的打算,即加强杜戈米埃的兵力。西班牙军队在9月的黑山战役中惨遭大败。菲格尔宣布投降。杜戈米埃阵亡后,由佩里贡接任,后者率军包围并攻克了罗扎斯。

海战的情况不同于陆战。在西班牙和那不勒斯的协助下,英军控制着地中海,先迫使托斯卡纳和热那亚就范,后同帕奥利勾结,征服了科西嘉全岛。然而,在大西洋方面,共和舰队仍能开出港口。牧月初,一支满载粮食的船队自美国开来,豪厄企图拦截,维拉雷–儒瓦依厄士从布雷斯特出海迎战(5月28日、29日和6月1日)。法方损失较重,“复仇者”号在海战中被击沉,但豪厄主动撤离了战场,使船队得以逃脱。

在殖民地方面,英国占领了法国在印度的商行以及圣比埃尔和米克隆岛,但置塞内加尔于不顾,也并未染指马斯卡林群岛。双方的争夺集中在安的列斯群岛。制宪议会于1791年9月24日解散前夕,曾经重申有色人种的地位问题委托殖民地议会解决,对维护奴隶制没有提出异议。但是,特派员们既不能恢复秩序,又未能压服起义的黑人。吉伦特派于1792年3月28日承认了有色人种和自由黑人的公民地位,并改派了一批新的特派员,其中最著名的是松都纳克斯。当特派员到达海地时,8月10日事件的消息把白人推到了反革命的一边。立法议会的代表以混血儿为依靠对象,而埃斯帕佩斯和加尔博等将领则偏向对立方面。内战导致了太子港和法兰西角的被破坏。英国同当地殖民主勾结,并在伦敦同殖民主派出的使者马鲁埃和杜比克(马提尼克人)进行了会谈。英军开始占领各港口,松都纳克斯勉强同意给帮助驱逐外国军队的黑人以自由。随后,国民公会于共和二年雨月十六日(1794年2月4日)无条件废除了奴隶制。这项法令在除瓜得罗普外的向风群岛和马斯卡林群岛均未得到执行,前者因已被英军占领,后者因被当地种植园主宣布无效。但在圣多明各,法令产生了共和分子预期的效果。最杰出的黑人领袖杜山–路维都尔在同西班牙闹翻后,投诚了拉伏将军;其他黑人领袖纷纷以杜山为榜样,到了1795年底,法国夺回了全部失地。在向风群岛中,法国只剩下由维克多·雨盖收复的瓜德罗普;果阿朗一度收复了圣卢西亚岛,但于1796年经长期抵抗后重新失守。雨盖不给英军任何安宁;他虽未夺回马提尼克,但给敌国贸易造成了重大损失。

尽管英国占着优势,法国仍未认输。为了使海上霸主不能为所欲为,法国必须首先重建大陆和平。这在当时却是不可能的:普鲁士和西班牙将接受谈判;尼德兰拥有丰富的资源,法国通过尼德兰同汉堡和波罗的海地区恢复了贸易;共和国本可以推迟金融和经济的崩溃,并以最后的努力迫使奥地利接受和平,从而取得军事胜利。但要达到这个目的,法国的革命骨干必须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