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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2
三、相关的应对策略和建议
表面上看,以上所谈的主要是教育问题,但实际上较多地涉及社会结构、社会流动、社会运行等方面的问题。因此,相关的应对策略和建议自然需要结合相关的社会学议题来展开讨论。
对应“读书无用论”的社会根源,笔者认为相关的应对策略和建议包括以下方面。
(1)应该淡化社会生活中的官本位色彩,降低权力的影响范围和作用力。如果中国的官本位问题继续存在,科举制度或者类科举制度就不可避免地会在中国的教育系统中生长。权力的诱惑越大,在类科举制度中浪费的人才就越多,其他对社会生活相当重要的专业和领域也就越缺乏人才,从而使整个社会缺乏活力和创造力。降低权力在社会生活中的影响范围和作用力,需要对权力进行有效的监督,同时需要在晋升中强化民主程序,增加政治市场的竞争性。
(2)政府不宜过细地明确标定教育机构的等级。在不得不进行的教育机构评级中,要让受教育者有更大的发言权。教育系统的评级活动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教育提供方和接受方之间信息不对称的问题,但是,过细的评级无疑容易导致教育资源的两极分化。如果教育系统已经推向了市场,则政府的责任更多的是去缓解两极分化,而不是通过评级来助长两极分化。此外,在不得不进行的评级活动中,也需要让曾经在该教育机构接受教育的人有更大的发言权。
(3)为了一定程度地弥补城乡日益恶化的教育不平等,国家应该增大对农村和经济欠发达地区的教育投入。事实上,国家在这方面已经做了不少的工作。比如,教育部前部长周济曾宣布,自2006年始,中国政府在未来五年即到2011年将至少投资2182亿元,支撑农村义务教育免费,确保“农村孩子上得起学”;从国务院有关部门特别是教育部、财政部制定的相关政策来看,2006年至2010年,我国将逐步把农村义务教育全面纳入公共财政保障范围。但是目前的城乡教育不平等问题仍然很严重,而且就算国家能够实现中央财政直接向县级财政的转移支付,以减少中间环节,县区级财政仍有可能考虑集中发展城区中学,而不是乡镇中学。事实上,只要应试教育的大环境不作彻底改变,乡镇中学边缘化以及城乡教育的不平等困境就难以得到根本性动摇。
以上应对策略和建议主要是针对改变社会不平等和城乡教育不平等状况而言的。要更具体地考虑“读书无用论”的应对策略,就必须着眼于教育系统内部的变革。教育必须与城市化、现代化、市场化的时代趋势相结合,走普通性和基础性并重的模式。这意味着应采纳如下应对策略。
(1)停止高校扩招并对其规模进行适当压缩,部分高校要尽快转型。高校扩招后,大专院校纷纷升级成本科院校,并设立硕士点、博士点,这事实上刺激了过度强调高学历的社会风气。城市教育资源对农村家庭及其他弱势群体进行财富剥夺的同时,也必然强化中学教育中的应试教育而不是素质教育。这种现象的恶果已经凸显,其趋势应被遏制。根据现有调查,在中国拥有一定技术的劳动力出现越来越大的缺口,所以职业教育需要进一步被强调,部分高校应该逐步向职业教育的方向转型,高校职业教育也应该进一步和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的需求结合起来。(www.chuimin.cn)
刘少奇说过:“我国应有两种教育制度、两种劳动制度”(刘少奇,1958:323页),“一种是现在的全日制的学校教育制度和现在工厂里面、机关里面八小时工作的劳动制度。这是主要的。此外,是不是还可以采用一种制度,跟这种制度相并行,也成为主要制度之一,就是半工半读的学校教育制度和半工半读的劳动制度”(刘少奇,1958:324页)。目前在企业、工厂、机关和教育机构职能明显分化、多种所有制企业并存的社会背景下,对两种教育制度、两种劳动制度的兼顾,只能以“在校学生校外兼职”的形式加以推动,目前需要建立起与之配套的相关制度。
(2)在职业教育中,应该从小学开始就强化创业教育,并在义务教育完成之后推行半工半读、以工带读的职业教育模式。我国的职业教育目前仍然有一系列的弊端,比如衔接性不够强,收费过高,其传授的知识和技术相对落后于时代。所以,我国的职业教育应该做到以下三点。
第一,强调从娃娃的就业和创业教育抓起。在这个问题上,可以以美国和日本为借鉴。美国是较早在学校中进行创业教育的国家,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乃至研究生阶段,都普遍开设就业与创业教育课程。在基础教育中进行的创业教育是与职业教育紧密结合的,除了开设创业课程外,学生还按自己的兴趣选学某些职业技术技能。在日本,从1998年起,文部省和通产省合作在小学实施“就业与创业教育”。日本小学有个“早起会”,敦促孩子们很早起来,利用早上课前的两三个小时勤工俭学,给人送报纸、餐饮,这是对将来创业的一种准备和尝试,目的是培养学生从小养成就业创业的心理意识和意志品质。
第二,我国乡镇中学的初中教育应该特别强调办学模式中的基础性和普通性相结合,并在此基础上推行工读结合的职业教育模式。由于大量的农村家庭并不能在孩子初中毕业后还对孩子进行几年专门的职业教育投资,所以有必要广泛地推行半工半读、以工带读的职业教育模式,让孩子在学习的过程中还能够挣到一定的工资,以维持自己的生活。
第三,加强企业对职业教育的介入。学校除了定期请当地企业家或者技术人员给学生作演讲,介绍他们的经历和经验之外,还可以把乡镇中有名望、有资历、懂得风土人情的人士组织起来,形成教育咨询委员会,帮助孩子了解当地的基本情况和一些重要的社会问题,指导当地的职业教育发展。此外,应鼓励职业教育学校兼办企业,同时还应该给予企业创办职业教育的更大空间。加强职业教育学校与企业之间的直接联系,还应鼓励学校与企业之间的人员流动。学生以及从事职业教育的老师应该定期进入先进的企业中去掌握尽可能新的技术知识。这样才能确保职业教育学校所传授的知识紧跟时代节拍。
(3)宣传和强化在工作中“师傅带徒弟”的民间学习模式。目前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国家部门加入到农民或者农民工的职业培训这项重要的事业中来。尽管政府重视这类培训项目,但是大多数农民和农民工显然是享受不到这类培训服务的。虽然目前已越来越是一个强调培训和学习专业化的社会,但是在我们这样一个终生学习的时代,仍然有必要弘扬传统的“师傅带徒弟”的民间学习模式,因为这种模式蕴涵很强的人情关系,所以其中包含大量的社会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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