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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山岩画百题:图形和符号带注释

【摘要】:在贺兰山贺兰口外洪积扇荒漠草原上,有一组编号为F283的岩画。中间有坑穴的U形符号,是世界岩画学界公认的女阴符号。在这组编号为B5-16的岩画中,用羊图形注释的符号,是由羊头形象脱模出来的,这可能是贺兰山岩画中最为标准的羊图腾符号。

78.有注释功能的岩画图形和符号

贺兰山岩画中,往往会发现一些具有注释功能的岩画图形或者符号,它们在一组岩画中,起着对某一幅岩画图形或某一个岩画符号进行注释的作用。

在贺兰山贺兰口外洪积扇荒漠草原上,有一组编号为F283的岩画。这组岩画磨刻在一块长67厘米、高50厘米的砾石上,在石面的左上部,磨刻着一幅人面像,在这幅人面像的右边,磨刻有一个中间有坑穴的U形符号“img500”(图252)。人面像长25厘米、宽16厘米,符号长8厘米、宽7厘米,两者之间的距离是10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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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52 人面像和“img502”形符号

这幅岩画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笔者认为,这是将女阴图形物化为一幅人面像,从而实行生殖崇拜的岩画。岩画中的人面像,属于女性生殖崇拜类人面像(参见本书第41题)。右边的img503形符号,则是对人面像的注释。中间有坑穴的U形符号,是世界岩画学界公认的女阴符号。把这个女阴符号置于人面像的旁边,目的是用女阴符号注释人面像,要表达的意思是:这具人面像,如同这个符号一样,象征女性的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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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53 羊岩画和羊头符号

还有一组岩画,磨刻在贺兰口沟内南山坡面西的一块石壁上。下部是两只造型一样的山羊图形,上部是笔画相同的两个符号(图253),上下对应关系比较明确。但这两个符号代表什么呢?我们在很长时间内不得其解,后来又在北山壁上发现了类似的三个符号,旁边也有羊的图形。于是我想:“这个符号是不是与羊有关系呢?”当我再回过头来反复琢磨这个符号,同时想到了羊的象形文字甲骨文时,忽然眼前一亮:“这不是羊头正面形象的一个符号吗?”在这里,两只羊岩画注释了两个羊符号。这幅羊岩画磨刻得比较深,羊的特点也抓得很准确,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人们熟悉的羊的形象。而符号,包括符号的象征意义则是鲜为人知的。所以就有必要用两个羊的图形来对两个羊头符号进行注解。(www.chuimin.cn)

通过对这组岩画的破译,我们还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岩画现象。羊,作为古羌族崇拜的图腾动物,一旦用符号表示出来,那么,这个符号便具有了图腾符号的意义。在这组编号为B5-16的岩画中,用羊图形注释的符号,是由羊头形象脱模出来的,这可能是贺兰山岩画中最为标准的羊图腾符号。利用这个符号构成人面像时,标准符号又以简化的形式表现为人面像的五官。羊的双角成了人面像的双眉,羊的双耳成了人面像的双眼,羊头骨成了人面像的鼻子,羊的胡须成了人面像鼻子底下的胡须。这就是出现在贺兰口沟口北面山壁上有西夏文题刻的人面像的基本构成。这类人面像,我们将其称为图腾崇拜类人面像(参见本书第42题)。

在贺兰山贺兰口,一组编号为A2-11的岩画中,一头牛的嘴变形为长而锋利的蜂喙,直指一个人的下体。在这只牛的腹下,有一头小牛。在牛的后面有四组符号,左边是一只鸟形符号,其上为一个“小”形符号,右边是一个“10”字符号,中间还有一个“十”字符号(见图231-1)。

认真观察这幅岩画,牛背后的四组符号,是对这幅岩画的注释。在牛背后,以喻义相同的鸟形符号和“小”形符号对“牛”进行注解。鸟形符号是男根的象征符,“小”形符号也是男根的象征符,一竖象征阴茎,左右两个对称的小坑穴代表睾丸。这两个男根符号置于牛的后背,所要说明的意思是:这头牛象征男根。图中的牛,其蜂喙状的尖嘴直刺一人的下体,牛成了男性器的象征物。

同时,又运用“10”和“十”两个男女交合符号,对“牛人兽交”进行注解。“10”字作为数词,由一竖一个圆圈构成,一竖代表男根,一个圆圈代表女阴,“‘10’代表阳性和阴性数字的结合”(1)。在两组符号中间的“十”字,一横代表阴性,一竖代表阳性,横竖相交,代表阴阳交合,隐喻为男女交媾,所要表达的语义是:这幅“牛人兽交图”,其实就是“男女交媾图”。

上述案例,都是将同属一个语意的具象图形和抽象符号磨刻在一组岩画中,都是在这些具象图形和抽象符号的注释或被注释中表述着同一个主题。那么,古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制作岩画呢?我们说,磨刻这类岩画,不单单是为了图腾崇拜、生殖崇拜的需要,还有传承、教育的需要。岩画具有教育和使之传承的作用,这在这几组岩画中找到了例证。

在漫长的史前时代,岩画作为早期人类社会的劳动样式及其经济生活、精神追求的反映,作为史前人类试图反映世界、解释世界、改造世界的手段,作为人类为生存而斗争的最早的图画记录,是需要传承的。而岩画传统的继承,又是通过岩画知识的传授和教育实现的。这里所谓的岩画知识,除了岩画磨刻技术外,大量的还是对岩画图形和符号象征意义的认识、理解和接受。而我们所例举的上述岩画现象,即运用一些岩画图形或符号,注释另外一些岩画符号或图形,正是传授岩画知识最为有效的方法。就像看图识字一样,通过岩画图形认识岩画符号,又通过岩画符号理解岩画图形,其教育作用是显而易见的。同时,我们也在这里看到了岩画符号的会意功能和指事功能,否则,它们是不会对某种具象的岩画图形发挥注释作用的。

【注释】

(1)[英]杰克·特里锡德:《象征之旅——符号及其意义》,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年,第17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