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岩画百题：发现岩画图画文字

2023-12-02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实际上，贺兰山岩画中大量存在的符号，有些已经与成熟的象形文字相当贴近甚至相同，具有文字的功能毋庸置疑。不过我们相信，岩画，包括贺兰山岩画，它所承载的大量原始图画文字，终将在信息时代，运用科学的研究方法被一一破译出来，其所蕴涵的丰富的史前文化信息，迟早会昭然于世。

71.岩画中的图画文字

我国汉字，是由图画文字、甲骨文字演变而来的，已经有五六千年的历史了。在汉字发展过程中，汉字的外形和书写方法虽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它的基本结构，尤其是用象形符号、带有指事意义的抽象符号组成的表意文字的基本结构依然保持着初始的状态，有着与图画同源的痕迹。

《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对文字给出的定义是：“人类用来交际的约定俗成的可见符号系统。这个广泛的定义包括了两个重要的历史发展阶段：1.早期阶段：用单个图形或若干个图形的组合记事，图形本身能表明意义，无需跟语言成分对应。2.晚期阶段：不管是图形文字还是线体文字的书写符号，都成为口头语言符号（词、音节、单字）的视觉替代形式。这叫表音符号阶段，包括充分发展的文字。”⁽¹⁾

在文字的早期发展阶段，文字是“用单个图形或若干个图形”进行组合记事，“图形本身能表明意义，无需跟语言成分对应”。

岩画是史前人类在文字没有产生之前的记事图画，它除了对各种已认知的动物进行大量的形象刻画以外，还对人类的生产活动和生活场景进行了客观的记录，给后世探索、研究、了解史前人类社会留下了大量的、直观的、极其珍贵的形象资料。在世界各地的岩画中，总会发现一些存在于图画中间的各种各样的符号。这些令人费解的符号，有些是对具象客体的一种简化，有些是对客观事物的一种抽象，有些则是不能判断其源于何种物体的图形。在贺兰山贺兰口岩画中，这些不具备物象写真特点，但又形象化了的符号，几乎占了岩画单体数量的50%。

我们认真分析了贺兰山岩画中存在的大量符号，有很多与已经发现的新石器时代陶器上用以记事的刻纹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与甲骨文中的象形符号、指事符号和会意符号有异曲同工之妙。有些符号，是客观事物图像的一种简化形式，是象形文字没有定形之前的图画文字。有些符号，穿插在岩画中间，对岩画图案无疑是一种补充、一种强化、一种联系，具有指事功能。在单独出现，或者是成组出现在一个画面上的符号，则极力想通过这些符号表达一种抽象的、不能用具体图像反映的思想、情感或者事物，具有表意功能。所有这些符号，无论从它们的刻画形态，还是从它们在岩画图像中所处的位置，总能使人隐隐约约、或明或暗地意识到它们不是随意的刻画，而是在表现着一种客观现实中存在的物体，反映着事物之间的某种联系，传达着难以具象刻画的一种心态、一种感觉、一种情绪。无疑，这些符号的应用，已经具备了文字的性质，是文字出现的前兆，是史前人类走近文明的先声（图233）。

实际上，贺兰山岩画中大量存在的符号，有些已经与成熟的象形文字相当贴近甚至相同，具有文字的功能毋庸置疑（图234）。而大部分符号，尽管有的“象形”，但在甲骨文、金文中无法找到与其相对应的象形文字，尽管能看到它在“指事”或者“会意”，但不能在甲骨文、金文中找到这些指事字或会意字的字形。这就是岩画符号难以破译的原因之一。

（公元前4800年～公元前4200年）西安半坡·仰韶文化

（公元前4800年～公元前4200年）陕西长安五楼·仰韶文化

（公元前4800年～公元前4200年）陕西邰阳莘野村·仰韶文化

（公元前4000年前）陕西姜寨·仰韶文化

（公元前4000年前）陕西临潼零口·仰韶文化

（公元前4000年前）陕西临潼垣头·仰韶文化

（公元前4000年前）陕西铜川李家沟·仰韶文化

（公元前4300年～公元前1900年）山东莒县陵阳河·大汶口文化

（公元前4300年～公元前1900年）山东诸城前寨·大汶口文化

（公元前4300年～公元前1900年）山东宁阳堡头村·大汶口文化

（公元前2500年～公元前2000年）山东城子崖·龙山文化

山东赵村·龙山文化

(www.chuimin.cn)

上海青浦崧泽·龙山文化

浙江良渚·龙山文化

（约公元前3800年～公元前2400年）上海马桥·良渚文化

（约公元前2400年～公元前2000年）青海乐都柳湾·马厂文化

（约公元前2700年～公元前2000年）甘肃半山马厂·半山马厂文化

（约公元前2000年～公元前1400年）河南偃师二里头·龙山一商文化之间

河南伊河苗湾·洛阳王湾第二期文化

图233　史前文字

图234　贺兰山岩画中的文字符号

岩画符号，作为图画文字向象形文字演进的一个过渡，在文字成形之前，必然有一个新陈代谢、统一形体、调整结构、简化繁化的过程。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有些图画性很强的形象更加符号化了，图画结构的重复部分被省略了，表意不准确的部分被更换了，一个图画符号多种多样的画法趋于统一了。这样，便在古老的岩画中，在停滞下来的图画文字中，积淀出大量初始阶段的、没有被改变的图画符号。它们是早已被淘汰的原始图画文字的化石，与后起的、较为规范的图画文字，包括仍然一字多体的象形文字有着很大的差异，甚至不能找到与其相近的形体、结构及含义。我们面对这些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图画符号时，感到迷惑和茫然，这是情理中事。不过我们相信，岩画，包括贺兰山岩画，它所承载的大量原始图画文字，终将在信息时代，运用科学的研究方法被一一破译出来，其所蕴涵的丰富的史前文化信息，迟早会昭然于世。

在诸如此类的喃喃低语之后，便是一些原始词语的发展。任何不经意且不起眼的词语，都比没有要来得好，同时也具有生存的价值。那些能够彼此共同分享最多语言的人使得人类可在狩猎过程中，保持最佳的沟通及组织——这种狩猎不只是猎杀长毛的四足动物，也包括猎人彼此之间的格斗。

为什么我们的祖先会发展出原始的喉头（protolarynx），到后来成为说话的工具，至今尚不清楚。但这是人类生理行为成功的一部分，对于产生口语沟通这项工具是必要的。

最初，人类利用动物的血，在墙壁上涂涂抹抹。这些最原始的壁画，是他们在完成猎杀行动后，为庆祝成功的举动。但到后来，这些手指画作演变成某种代表意义；当初单纯的情绪宣泄，逐渐转变成具有象征意义的记录。他们以红莓子榨出来的汁液代替动物血液当作颜料，对各式各样的符号进行排列组合，这群原始的人类正尝试探索对真实事件的表达。

经过几个世纪的努力，这些粗糙的象形图案才开始具有合理、顺畅的意义。一些仪式上的记号成为埃及和东方文明的象形文字（图案符号以及表意文字——有语音相互配置的图案符号）。在许多谜绘（rebuse）中，一些依顺序排列的图案，除了表示自然界的事物外，也代表说话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发展，现代“字母式”语言抽象符号，取代了许多原有的象形谜绘语言。警告的哭喊声、沟通的喃喃声和有意义的涂鸦，让沟通者更适合生存。共同的符号将人类群落和图腾动物、宗教肖像及其他抽象世界事物作了更紧密的结合。

陶器上的题铭包括刻款、印款和用毛笔书写的陶文。

陶器的使用要晚于新石器，但在古文字中，陶文的辈分可并不低，使用也更广泛。陶器上的文字，起源很古老，如新石器时代的陶文符号，现在发现很多（如半坡陶符、马家窑陶符、大汶口陶符、龙山陶符、二里头陶符、良渚陶符、大溪陶符等）。这些陶符，有些是用尖梃刻写的，有些是用毛笔书写的。它们是不是文字，或者哪些是哪些不是，现在还有争论（其实，类似的符号在后世的器物上一直都有）。但它们和文字起源有关，有些可能融入后来出现的文字，还是应当肯定的。陶文自商周到现代一直都有，主流一直是刻款，但也有印款和用毛笔书写者⁽²⁾。

定义的作用在于划分界限，它和过程描述经常会冲突，这是方法论上的大问题。文字的定义是“语言的记录”，它的好处是概念明确，“要么全有，要么全无”，但对文字出现前的过程却无能为力。过于强调截断，无异于刻舟求剑。符号（包括某些简化或抽象的图画）和文字不同，符号的意义是看出来的，而不是读出来的，但它有文字不能代替的功能。文字出现前，它是文字的胚胎；文字出现后，它是文字的辅佐。事实上，自有文字发明，它们一直是相翼而行，不但在六书的象形、指事中存在，在工匠题铭的悠久传统中存在，也应用于道符的创造，以及现代的科学著作、商业标志和交通标志。我相信，没有符号的研究，便无法解释文字的起源⁽³⁾。

【注释】

(1)《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6年。

(2)李零：《简帛古书与学术源流》，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年，第55页。

(3)李零：《简帛古书与学术源流》，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年，第55～56页。

贺兰山岩画百题：发现岩画图画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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