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啄鱼与水禽啄水草-贺兰山岩画百题揭示的惊人现象

2023-12-02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整幅岩画可命名为《水禽啄水草图》。综上所述，水禽是男根的象征，而水草则是女阴的象征物。“水禽啄水草”亦即阴阳、男女相合。贺兰山岩画中的《鸟啄鱼图》和《水禽啄水草图》，以鸟（水禽）象征男根，以鱼（水草）象征女阴；以“鸟啄鱼”和“水禽啄水草”象征男女交合，实现生殖崇拜。

69.鸟啄鱼与水禽啄水草

贺兰山岩画中，有一幅《鸟啄鱼图》（图228），发现在宁夏青铜峡境内贺兰山四眼井，在高0.64米、宽0.45米的岩面上，刻画着大小5只鸟，均为长腿直立、长颈屈伸的水禽造型，为鹳、鹤之属。整个画面被一条横弧线分为上下两部分。

图228　贺兰山岩画《鸟啄鱼图》

上部分有4只鸟，每只鸟的尖喙下，都有一道短线。在其后背，有一个通体凿击而成的圆穴。4只鸟中，有3只鸟头向右方，左上方的1只鸟的形体向下，其爪下有一条竖刻线。位居其中的1只鸟形体很大，几乎占了上部分画面的二分之一。

下部分只有1只鸟，站在一条较为粗短的横刻线上，在鸟的尖喙前面，有一条短线连着一个圆圈，圈内刻画井字形的网状纹。在鸟爪后方，有一个和上部分四鸟背后的圆穴大小相同且上下对应的圆圈。圆圈的右下方，又连着一个半圆小圈。

认真观察这幅岩画的构图，中间一道粗横弧线和下部一条较为粗短的横刻线，当理解为相邻的两个湖面的两岸边。画面上部分4只水鸟尖喙下的一短线，都应视为小鱼，是鸟啄鱼的真实写照。画面下部分的一只水鸟尖喙下的一短线，亦应视为小鱼，与象征小鱼的短线相连的网状纹圆圈，应是用来盛装所获小鱼的渔具。这部分岩画的画面，所要表达的意思是：一只水鸟叼获一条小鱼，将它衔进网状渔具中。至于上下两个相互对应的圆形符号，应是太阳和太阳映在水中的倒影。上面的圆穴象征太阳，下面的圆圈象征太阳映在水中的倒影，圆圈右下方的半圆小圈，是太阳倒影在水波中的涟漪残圆。

整幅岩画所表现的主题，是在太阳照耀下的五鸟啄鱼图。那么，这幅《鸟啄鱼图》的深层文化含义又是什么呢？

原始先民视鸟为男根的象征物。郭沫若先生在论及“玄鸟生商”的神话时，认为玄鸟“是生殖器的象征，鸟直到现在都是（男性）生殖器的别名，卵是睾丸的别名”⁽¹⁾。今天宁夏人俗语称小男孩的性器为“小鸡鸡”即是一例。

1978年，在河南临汝阎林村遗址仰韶文化晚期墓出土了一件作葬具使用的流彩大陶缸，器表绘制一幅《鸬鹚叼鱼石斧图》，有人称之为《鹳鱼石斧图》，亦有人称之为“鹳鱼容斧纹”（见图221）。在陕西宝鸡北首领仰韶文化遗址出土的细颈彩陶瓶上，也绘有一幅《鸟啄鱼图》（图229）。

图229　陕西宝鸡北首领遗址出土的细颈彩陶瓶上的《鸟啄鱼图》

关于鸬鹚（或鹳）、鱼（或鲢鱼）、石斧的象征意义，学术界有多种解释。

严文明先生认为，鹳、鱼“这两种动物应该都是氏族的图腾”，“白鹳衔鱼”是白鹳氏族同鲢鱼氏族进行殊死的战斗，白鹳氏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而石斧则是“权力标志”⁽²⁾。

陶思炎先生对此提出了另外一种解释，认为“鹳鱼相连正是两图腾氏族外婚制的标记”。“鸟鱼的相连正是阴阳、男女的交会”，“石斧是物质生产的象征”⁽³⁾。

王大有先生的解释是：“鹳，阳性。鱼，水中之物，阴性。石斧象征王权。鹳衔鱼，联姻图腾标志。由此分衍出的翔鹭衔鱼纹，以及啄鱼、鹳日鱼纹等，皆是鹳（男）求鱼（女），意与凤求凰同。”⁽⁴⁾。

赵国华先生在《生殖崇拜文化论》中，引用从原始社会至明代的大量“鸟衔鱼的纹样”，及新石器时代在男性死者的随葬品中多有石斧出土的考古资料证明：鹳衔鱼象征男女性结合，石斧是男性的象征。⁽⁵⁾

至此，“鸟啄鱼”或“鸟衔鱼”的文化意蕴已经明晰，贺兰山岩画中的《鸟啄鱼图》，分别以鸟象征男根，以鱼象征女阴。“鸟啄鱼”即为男女相合。

在贺兰山四眼井岩画中，还有一幅水禽啄水草的岩画（图230）。在这幅高0.42米、宽0.45米的岩画中，上方是一只长腿、长颈、长喙的水禽形象，水禽的嘴里叼着一片五叶水草；右下方是一片枝叶茂盛的水草。整幅岩画可命名为《水禽啄水草图》。(www.chuimin.cn)

图230　贺兰山岩画《水禽啄水草图》

水禽是鸟类，也是男根的象征，而水草则应是女阴的象征物。水草是水中植物，茎干柔软，随水游弋。在《诗经》中，有很多草本植物均为女性的象征。其中水草如“”亦象征女性。《召南·采》：

于以采？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于以盛之？维筐及稆。于以湘之？维锜及釜。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

为多年生水生蕨类植物，茎横卧在浅水的泥中，四片小叶像“田”字，亦称为“田字草”。这是一首描写祭祀活动的诗。在南涧之滨采摘“”，盛在筐里，带回来用锅釜煮熟，作为祭品，置于宗庙窗户下。祭祀仪式上，有一个美丽的姑娘于以“尸之”。

自古以来，“尸”字多有误解。解释《春秋》的《左传》《公羊传》《谷梁传》三传，论及《春秋》昭公二十三年“夏公如齐观社”，均谓“非礼”。《谷梁传》解释“非礼”之故，谓“以是为尸女也”。东晋范宁注《春秋谷梁传集解》时，训“尸”为“主”。而郭沫若在《甲骨文研究·释祖妣》中，据《说文解字》“尸，陈也，像卧之形”句，认为“尸女当即通淫之意”⁽⁶⁾。赵国华先生由是推之，认为《召南·采》一诗所写祭祀之事，“是祈求生殖繁盛的原始宗教礼仪”，“象征女阴的、藻煮熟为祭品，目的为食，以求女性获得植物的旺盛的繁衍机能”，“由口腹之‘食’，演进到男女之‘食’，即祭仪上有女为尸，有男女交媾一景，时间当在父系氏族社会”⁽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