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形象岩画：贺兰山岩画百题，虎岩画数量最多

2023-12-02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据目前公布的资料表明，在宁夏、内蒙古、新疆、青海以及西藏的岩画分布区域，都发现有虎形象的岩画。图156贺兰山岩画中的虎岩画贺兰山岩画中的虎岩画，与我国其他岩画地区的虎岩画相比，数量是最多的，题材上、表现形式上也具有非常鲜明的特点。虎岩画在表现形式和制作方法上与其他动物岩画相比，有很多独特的地方。

54.虎岩画

在我国北方岩画系统中，虎是一个常见的题材。据目前公布的资料表明，在宁夏、内蒙古、新疆、青海以及西藏的岩画分布区域，都发现有虎形象的岩画。宁夏贺兰山岩画中的虎岩画（图156）有24幅，宁夏北山岩画中的虎岩画有8幅；内蒙古阴山岩画中的虎岩画有20幅，内蒙古巴丹吉林沙漠岩画中的虎岩画有9幅，内蒙古乌兰察布岩画中的虎岩画有6幅；新疆阿尔泰山、天山岩画中有虎岩画12幅；青海有13个地点发现岩画，其中有虎岩画18幅。

图156　贺兰山岩画中的虎岩画

贺兰山岩画中的虎岩画，与我国其他岩画地区的虎岩画相比，数量是最多的，题材上、表现形式上也具有非常鲜明的特点。早在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中，就有记载贺兰山虎岩画的文字，所谓“山石之上，自然有文，尽若虎、马之状，粲然成著，类似图焉”。可见贺兰山以虎为题材的岩画，时代早，分布也广。

见于岩画中的虎，多数是独立形象，周围辅之以较小的动物图形或符号，以体现虎的威猛高大。

也有表现虎群的岩画，如内蒙古阴山岩画中的《群虎图》（图157），有大小6只虎集中在一个画面上，非常壮观。甘肃黑山四道鼓心沟的《群虎图》（图158），则有5只虎从一个方向追逐野牛、羊、鹿，蛇在爬行，鹰在飞翔，一派草原动物王国的景象。

图157　内蒙古阴山岩画中的《群虎图》

图158　甘肃省嘉峪关市黑山四道鼓心沟的《群虎图》

图159　岩画中的兽搏图

图160　鄂尔多斯青铜器动物纹饰牌上的兽搏图

在兽搏类的岩画中（图159），有表现虎噬羊、虎噬鹿、虎噬牛、虎逐牛等内容的岩画。这类题材，在代表我国北方草原文化特征的鄂尔多斯青铜器动物纹饰牌上多有所见（图160），其艺术形式甚至以鄂尔多斯地区为中心，由近及远地影响到蒙古南部—俄罗斯外贝加尔—俄罗斯米努辛斯克盆地的广阔区域。

表现人虎关系的岩画，有虎食人、猎虎图、伏虎图等题材。

虎岩画在表现形式和制作方法上与其他动物岩画相比，有很多独特的地方。有的仅凿出轮廓线，其形似虎，构图简洁明快，虎的躯体不著纹饰；有的垂直通体打击，虎的形象似为剪影；有的凿出虎的轮廓线后，在其躯体上刻有繁缛的斑纹饰。从虎身斑纹的表现方法上，我们又可以将其分为直线纹、曲线纹、斜线纹、折线纹、漩涡纹以及由两种以上线纹组成的混合纹等7种斑纹饰的老虎形象（图161）。

图161　各种斑纹饰的老虎岩画

《说文解字》释“虎”为“山兽之君”，把老虎视作“百兽之王”。在甲骨文中，“虎”是一个象形文字，其字形就是一只老虎的形象（图162）。初文准确地刻画出了虎的各种特征，后来只用简练的几笔勾勒出虎的巨口、卷尾、利齿、劲牙等特点。而金文中的“虎”字（图163），其表现老虎的字形，则更为具象，与岩画中的老虎有异曲同工之妙。

图162　甲骨文中的“虎”字

图163　金文“虎”字

在汉语中，有许多词语包括成语都源于“虎”字。如“虎威”、“虎势”、“虎魄”、“虎口余生”、“虎视眈眈”、“狐假虎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等。虎是一种吃人的凶猛动物，《玉篇》释虎为“恶兽也”⁽¹⁾。因此又用虎来比喻暴戾凶残，如“虎狼之心”、“谈虎色变”、“为虎作伥”、“母老虎”、“拦路虎”等。这从一个方面说明老虎对中国文化的深远影响。

上古时代，老虎作为一种常见的食肉动物，在我国分布广泛，生活在大兴安岭、小兴安岭的东北虎和长江流域以南的华南虎尤为活跃。

远古时代，贺兰山地区就有老虎出没。1988年11月，在贺兰山东麓惠农县西河桥村第四纪晚更新世的红色砂质黏土层中，发现了古生物化石群。1990年、1999年，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在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专家的指导下，对西河桥古生物化石进行了两次发掘。在96平方米的范围内，出土了52具哺乳动物化石，其中就有老虎化石，另外还有犀牛、大象、野猪、大角鹿、羚羊、猎豹、狼等动物化石，经专家鉴定，距今3万～1.5万年⁽²⁾。又据宁夏最早的志书——明代宣德《宁夏志》以及清代《乾隆宁夏府志》记载，在宁夏“物产”中，兽类有23种，其中就有虎⁽³⁾。这就是说，早在1.5万～3万年前，就有老虎活动在贺兰山地区，至迟在明清时代，贺兰山的老虎还没有绝迹。这不仅为研究贺兰山地区在远古时代至晚近的生态环境提供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而且也为原始先民在贺兰山创作大量以虎为题材的岩画，找到了动物考古学上的依据。

考古资料显示，虎的图形最早出现在河南省濮阳市西水坡仰韶文化遗址中。1987年8月17日，河南濮阳文物管理部门在配合中原化肥厂修建引黄供水调节池工程的考古发掘中，在西水坡遗址发现了一座编为45号的原始大墓。墓内埋葬四人，其中有一壮年男性为墓主人，在他的东西两侧，分别用蚌壳精心摆塑着一龙一虎。虎居左，龙居右，头皆朝北，均背向墓主人。位于墓主人右侧的龙，曲颈弓身、长尾短足、昂首竖耳、张口吐舌，前足着地，后足抬起，呈行走状。身长1．78米、高0．67米。位于左侧的虎，头微低，尾下垂，竖耳张口，四肢交替，呈步行状。身长1．39米、高0．63米。在墓主人的双足下北侧，还有用一堆蚌壳和两根人胫骨摆成的三角形图案（图164）。经C¹⁴测定、树轮校正，蚌塑龙虎距今6460±135年⁽⁴⁾。

图164　河南濮阳西水坡遗址出土的蚌塑龙虎图

在河南濮阳西水坡遗址出土的6000多年前的蚌塑龙、虎图形，是我国迄今发现最早的龙、虎形象，是华夏第一龙、第一虎，也是我们见到最早的龙、虎并列的实物资料。《周易·乾第一》云“云从龙，虎从风”，就将虎与龙相提并论，说的是“云随着龙吟而起，风随着虎啸而生”，可以证明上古人类对虎的崇拜和对龙的崇拜程度是一样的。

对这幅蚌塑龙虎图，有些学者认为它是探讨中国二十八宿起源的珍贵实物资料。即认为蚌塑龙、虎分别置于墓主人的东、西两侧，布列方位与东、西二宫相一致，也与四宫配四灵的东宫青龙、西宫白虎图相吻合。冯时先生还把墓主人足下横置的两根人胫骨及其连接的蚌塑三角形释为北斗图。他指出：“胫骨为斗杓，指向东方，会于龙首，三角形图案为斗魁，枕于西方。全部构图与真实天象完全吻合。”⁽⁵⁾曹振峰先生则从文化的角度，对西水坡原始墓葬中出土的蚌塑龙虎图进行了分析，他说：这“表明原始社会晚期信仰中既有龙神，也有虎神，是龙虎并存的文化。在位置安排上虎居左，龙居右，根据西方部族和西周、春秋时期贵左的习惯，左为上，右次之。所以说，6000年前的原始人类，是把虎神摆在首位的”⁽⁶⁾，可见当时的人们对虎神的崇拜并不亚于对龙神的崇拜。

除了在河南濮阳西水坡遗址出土的蚌塑华夏第一虎图形外，还在丹东后洼发现了6000年前的玉器虎头佩饰，在5000年前的良渚文化，4000年前的二里头文化、半山文化、马厂文化遗址中，都发现有近于虎纹的陶器彩绘图案⁽⁷⁾。可以说，在我国原始社会，虎是最早出现的动物形象之一。

迄今为止，我们所知道的可以与虎岩画相比较的古代艺术品，最早而又习见的是商代晚期青铜器、玉器上的虎饰纹样（图165）。这些虎形象的纹样多突出老虎的威猛，其面目狰狞，神秘而可怖。西周初，龙凤与虎的纹样逐渐增多，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图165　商代晚期青铜器上的虎饰纹样

见于贺兰山岩画中的虎，尤其是那些独立的形象，与商周青铜器上虎形象的纹样极为相似。在贺兰口沟口外北面的东坡上，有一块从山体上滑落下来的大石头，上面凿刻着一幅面向北方的虎岩画，被当地山民称为“镇山虎”（图166）。这只老虎，仰头、挺胸、卷尾，身体硕壮，以旋涡纹勾画其前胸和后腿的肌肉，用曲线、斜线、折线刻画其身上的斑纹，线槽繁复，造型华美，与商周青铜器上的虎纹图案有异曲同工之妙。特别是虎大张其口、利牙外露的形态处理，与西周铜镜上的虎口刻画毫无二致（见图128）。这幅虎岩画，是贺兰山岩画中的精品。

图166　镇山虎(www.chuimin.cn)

在远古时代，虎被尊为部落的图腾。《列子·黄帝篇》云：“黄帝与炎帝战于孤泉之野，帅熊、罴、狼、豹、、虎为前驱，以雕、鹖、鹰、鸢为旗帜。”在这段文字中，“帅”通“率”，所谓“熊、罴、狼、豹、、虎”、“雕、鹖、鹰、鸢”，并不是指飞禽走兽之类的动物，而是指以这些猛兽及雄鸟为图腾的氏族部落。说的是黄帝率领包括虎图腾部落在内的众多图腾部落与炎帝大战于孤泉之野的故事。

又《尚书·舜典》云：“帝（舜）曰：‘畴若予上下草木鸟兽？’禹曰：‘益哉！’帝曰：‘俞！咨！益！汝作朕虞。’益拜稽首，让于朱、虎、熊、罴。帝曰：‘俞，往哉！汝谐。’”⁽⁸⁾这段文字，讲大禹向舜帝举荐伯益佐禹治水，伯益谦让于“朱、虎、熊、罴”四人，舜帝说：“好了，还是你去为宜。”这里的“朱、虎、熊、罴”，是指以“朱、虎、熊、罴”为图腾的四位有治水才能的人。

又《山海经》记载，颛顼、帝俊及其妻娥皇，以及蒍国、中容国、司幽国、白民国、黑齿国、玄股国、三身国、张弘国、先民国、叔歜国等均“使四鸟：虎、豹、熊、罴”⁽⁹⁾，反映了以虎、豹、熊、罴为图腾的部落结成部落联盟的情况。

人们在崇拜勇猛威武的虎神时，又将虎的形象附会于某些神灵。如《山海经》云：传说中的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而主管昆仑之丘的守护神陆吾，则“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¹⁰⁾。据郭璞注，所谓“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即为“主九城之部界天帝苑圃之时节也”。

出于对虎神的崇拜，古代王宫里有很多以“虎”命名的对象和人物，以示威严勇武。

王宫置有“虎门”。《周礼·地官·师氏》云：“居虎门之左，司王朝，掌国中得失之事，以教国子弟，凡国之贵游子弟学焉。”⁽¹¹⁾郑玄注：“虎门，路寝门也。王日视朝于路寝，门外画虎焉，以明勇猛。”

天子出行的仪仗队旗上画虎为“虎旗”。《周礼·春官·司常》即云：“熊虎为旗。”⁽¹²⁾

天子传达命令或调遣兵员的铜铸虎形凭证称为“虎符”。

天子的侍卫称为“虎贲”。《周礼·夏官·虎贲氏》云：“虎贲氏（士）掌先后王而趋以卒伍。军旅、会同亦如之。舍则守王闲。王在国，则守王宫。国有大故，则守王门。大丧，亦如之。及丧，从遣车而哭。适四方使，则从士大夫。若道路不通，有征事，则奉书以使于四方。”⁽¹³⁾说虎贲士掌管君王出行时率卫队加以护卫之事。君王出征和朝会盟誓时护卫左右；君王驻跸时，就守卫君王的住处；君王在朝廷时，就守卫王宫；国家有重大变故时，就守卫王宫的大门；国君驾崩安葬时，要跟着灵车出殡哭丧；君王派使臣出使四方时，就担任使者的随从；如果时逢兵寇而道路不通需要征调兵员时，就奉命到各处征调军队。所以古代把最能为帝王效力尽忠的卫士称为“虎贲”，将威猛如熊罴虎豹之士称为“虎贲之士”。

人们又常用“虎”来形容人的勇猛威武，称赞英武勇敢者为“虎将”、“虎臣”等。《诗·鲁颂·泮水》就有“矫矫虎臣，在泮献馘”。还把部队将军的营帐称作“虎帐”，等等。

我国的传统文化，很早就将白虎同青龙、朱雀、玄武合称为“四方四神”，“白虎”为西方之神。人们往往把“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写在神榜上顶礼膜拜。民族学的田野调查资料显示，我国源于上古北方羌戎民族的普米族、白族、土家族、彝族都视虎为自己的祖先，崇敬有加。

云南省兰坪、丽江、维西、永胜等地的普米族群众崇尚白色，自称“白人”；崇拜“白额虎”，也即白虎，把“白额虎”视为自己的祖先。在现实生活中，他们视虎年为吉年、虎日为吉日；以属虎之年或属虎之日出生的婴儿为贵，称得虎子。

云南大理白族自治州的白族人崇拜虎，亦以白虎为图腾。在祥云县乐甸一带的白族人中有这样一个传说，一位漂亮的白族姑娘与虎梦交后怀孕生子，以虎为姓，取名罗尚才（白语“罗”即“虎”）。至今祥云县大淜村、上赤村罗、骆二姓，都称自己是罗尚才的直系后代。

分布在我国湘、鄂、川、黔四省接壤地区的土家族，属远古羌戎的一支——巴人的后裔，其先民自古以来就有崇拜虎的习俗。相传在远古洪荒时代，天降大洪水淹没人间，唯有罗氏兄妹得天神指点，躲进葫芦幸免于难，成了人类的祖先。至今土家地区保留的扒旱船和在船里供奉的罗神爷、罗神娘，就是纪念再造人类的罗氏兄妹。土家族称虎为“利”，“罗”、“利”一声之转。再造人类的罗氏兄妹，亦即受人崇拜的罗神爷、罗神娘，实际上就是“虎氏兄妹”，就是“虎神爷”、“虎神娘”，是土家族以虎为图腾、崇拜虎的表征。

彝族崇拜虎，将虎作为图腾始祖，视自己为虎氏族的成员。彝族人认为生为虎族人，死后也要还原为虎。在今楚雄、彝州、武定、大姚等县，至今还流传着“人死一只虎，虎死一枝花”的谚语。

云南南涧、弥勒、景东、南华、楚雄、双柏、宁蒗等地的彝族自称“罗罗”或“罗”，也称虎为“罗”，公虎叫“罗颇”，母虎为“罗摩”。彝族的族名与对虎的称呼相同，表明彝族属于虎氏族。自称“罗罗”的彝族，每家还供有一幅由巫师绘制的男女祖先画像，称为“涅罗摩”。“涅”，在彝语中意为神灵或祖先，男女祖先合称为母虎灵或母虎祖先。当举行祭祀大典、将三代以上的祖先灵位送入祖公洞时，要将绘有虎头的芦瓢悬于大门门楣上，表示这家人是虎的子孙，正在祭祖。云南小凉山彝族中有不少人名、家支名都以虎命名，如“罗摩”（母虎）、“纳罗”（黑虎）、“拉摩”（母虎）等。云南小凉山有彝村名“腊莫”、“腊母”、“罗摩”，含义均为虎。彝族民间还保留不少祭虎仪式。在云南南涧县城西南有座大山，名叫老虎山，被当地彝族奉为祖山。每年农历二月十三至十六，居住在附近的彝族就上山搭灶搭棚，杀猪宰羊，烧香磕头，唱歌跳舞，以此来取悦祖先。这里的大部分彝族人家还用石头或泥土雕塑成小老虎，供在自家的晒台上或堂屋供桌上，时时进行祭祀。

在彝族服饰上，同样显现出虎图腾的崇拜意识。川、滇彝族服饰上多有虎图腾崇拜的印迹。小孩戴虎头帽、穿虎头鞋，男子衣襟边沿绣虎、豹、鹰、龙四个彝文，妇女衣服上绣有虎斑、虎纹图案，妇女背小孩的裹背上绣有老虎形象等。彝族将虎的图案表现在服饰上，一方面是祈求虎祖先的庇佑，另一方面则表示自己是虎的后代，永远都不能忘祖。

虎图腾的崇拜观念也反映在彝族民间神话、传说和史诗中。云南南涧县彝族就流传着祖公变虎的传说，而著名史诗《梅葛》则认为，宇宙万物都是由虎尸肢解而产生的。云南祥云县的彝族毕摩（巫师）所诵颂的《祖先造天地》中说，天地是由祖先俄罗布创造的，当天地造好以后，祖先又变成了老虎，老虎躯体的各个部分又化解为天地间的一切。其颂词曰：“俄罗布造天地，天地造好了，空空荡荡不成景。俄罗布变成虎，舍身献给天和地。左眼作太阳，右眼作太阴，眉毛来闪光，鼻子发雷声，耳朵来扯闪，嘴巴刮大风，虎牙作星星，虎油作云彩，虎肉作土地，虎尾作地脉，虎毛变草木，虎骨变山脉，虎气变雾气，小肠作小河，虎筋变道路，汗垢变人类。”⁽¹⁴⁾

少数民族崇拜虎，将虎作为图腾始祖，视自己为虎族的后代。而汉族民间则崇信虎神御恶祛邪的神性，认为虎是制鬼之神，所以中国人有以虎镇邪之俗。《风俗通义·祀典》云：“虎者阳物，百兽之长也，能食鬼魅。今人卒得病，烧皮饮之，视其衣服亦避恶。”

王充在《论衡·订鬼》中，引用《山海经》佚文：“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二曰郁垒，主阅领万鬼。恶害之鬼，执以苇索而以饲虎。于是黄帝乃作礼，以时驱之，立大桃人，门户画神荼、郁垒与虎，悬苇索以御凶魅。有形，故执以食虎。”⁽¹⁵⁾

《后汉书·礼仪志》注引《山海经》，与上文略有差异：“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二曰郁垒，主阅领众鬼之恶害人者，执以苇索，而用食虎。”

故事说的是鬼门上的门神——神荼、郁垒，用苇索把“众鬼之恶害人者”捆绑起来扔给老虎吃。于是黄帝就规定礼仪，按时驱赶恶鬼，竖起一个用桃木雕成的大桃人，在门上画神荼、郁垒和虎，悬挂芦苇绳索，待恶鬼一出现，就把它捆绑起来喂老虎。于是，以虎御恶邪之俗便在汉族民间流传开来，久盛不衰。

总之，岩画中出现的具有威慑力量的老虎形象，同其他史前艺术中表现的虎一样，是远古先民崇拜的图腾，也是人们实现求生愿望、避邪厌胜的保护神。

【注释】

(1)《宋本玉篇》，据张氏泽存堂本影印，北京市中国书店，1983年，第440页。

(2)董居安、陈伟：《宁夏西河桥发现第四纪哺乳动物化石》，载《古脊椎动物学报》1990年第1期。

(3)（明）朱旃：《宁夏志》〔八〕“土产”，宁夏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69页。

(4)濮阳西水坡遗址考古队：《1988年河南濮阳西水坡遗址发掘简报》，载《考古》1989年第12期。

(5)冯时：《河南濮阳西水坡45号墓的天文学研究》，载《文物》1990年第3期。

(6)曹振峰：《中国民艺与中国虎文化》，载《民间文学论坛》1990年第1期。

(7)曹振峰：《中国民艺与中国虎文化》，载《民间文学论坛》1990年第1期。

(8)引方孝岳：《尚书今语》，古籍出版社，1958年，第29页。